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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不過是在擔心三姐姐,到底外頭都有些什麼傳言,好姐姐你跟我說說吧!”蘇禮見她只剩外衣還沒穿好,便上前打發走丫頭,自己拿起外面的罩衫幫她穿戴。
“其實也不該說是外頭的傳言,不過是京中各家太太奶奶們私下傳言,我也是聽我娘說的。若不是我哥死活看上蘇禪,我纔不會關注她的這些破事呢!”
思小朵向來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所以剛纔想起要回家去勸說父母,便多一刻也不想再呆,回過蘇漩以後,就急匆匆地坐車回家,車都已經走出一段,她又突然想起什麼,掀開車窗的簾子探出頭朝後面喊:“禮兒,明日到我家去做客吧!”然後也不管蘇禮有沒有答應,便自顧自地說,“就這麼說定了啊!”
蘇禮張張嘴,還沒等說出什麼,就見車已經漸漸駛遠,只好苦笑着搖搖頭,這個思小朵從來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模樣,也難怪自己會比較喜歡她,可能人都是容易被自己嚮往的事物所吸引吧!因爲自己做不到,所以就喜歡親近那樣的人,就像以前在孤兒院一樣……想到這兒她用力搖搖頭,怎麼會忽然想起那麼久以前的事情,既然以前得不到的,如今又重新有了機會,那就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
半夏站在後面,瞧着自家姑娘奇怪的舉動,不明所以也不敢胡亂開口,但都站了多半盞茶的時間,還不見有什麼動靜,只好輕聲道:“姑娘,天晚了,咱們回吧,明日還要出去看莊子,怕是又要累上一日了。”
“老太太和三姐姐還沒回來?”蘇禮忽然扭頭問道。
“怕是還沒回來,若是回來也應該走這個門的,咱們肯定不會錯過的。”
“唉,這叫人哪裡有心思回去睡覺。”蘇禮嘆氣道,“咱們去瞧瞧禎兒,這幾天家裡忙亂,都沒顧上去瞧她的病,大夫說她心思太重,別再爲了這個心裡不痛快,那病可更不容易好了。”
似乎也沒有幾天沒來,但一進院就把蘇禮嚇了一跳,屋內黑咕隆咚,連外間都沒有點燈。平日裡的規矩,外間的燭火都是徹夜亮着的,也方便丫頭值夜。
半夏壓低聲音道:“姑娘,這……該不會都睡着了吧?”
“不像……”蘇禮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總覺得前面莫名的黑暗中,絲絲縷縷地向外散發着危險的氣息,這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臟在胸腔內劇烈地緊縮着,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粗重,手心滲出溼黏的汗水,讓她雙手緊緊地抓住兩側的衣襟。
到底是進去,還是就這樣轉身離開?蘇禮站在院中腳步遲疑不知該往哪裡去,最後還是硬着頭皮,緩慢地向前邁着腳步,悄悄走到門口,不安地四下張望,側耳貼在門縫邊聽聽,裡屋似乎沒有任何響動。
她死死地咬住嘴脣,心臟不爭氣的狂跳不止,伸手扯住想要叩門的半夏,不經意地聞到屋內似乎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氣味。但她此時來不及多想,總覺得屋裡肯定是出事了,指着西邊兒的下人房,示意半夏過去查探。院子裡不可能只有蘇禎和貼身丫頭,外頭的媳婦子和粗使婆子,說不定還在自己房裡。
半夏先是不肯走開,但是拗不過蘇禮堅持的眼神,只好三步一回頭,生怕蘇禮會有什麼危險。等她在三間下人房中轉了一圈出來,臉色便十分難看起來,對着蘇禮比劃幾個動作,像是在說屋裡的人都睡得死死的。
蘇禮心裡暗想,老天爺,你這也太誇張了,難道連傳說中的迷香都整出來了不成?於是再擡頭看着面前的木門,她心裡不住地鬥爭,那賊人會不會還在裡面,蘇禎現在是不是還活着,會不會被……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心裡有一種衝動,想要擡腳踹開房門,進去一探究竟。但是每當這種衝動難以抑制的時候,她就更加用力死咬下脣,拼命告訴自己,不能衝動,那兇徒如果還在屋內,豈不是害了蘇禎,但若是就讓她這樣離開,她的腳卻又挪不開步。
半夏走過來扯着自家姑娘的衣袖,不敢說話但是臉上露出哀求的神色,她心裡的念頭十分簡單,蘇禮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見蘇禮的腳像是紮在地上一般,她只好半側着身子,讓自己護在蘇禮面前,心道萬一有什麼危險,自己好歹還能擋上一擋。
蘇禮在心裡不住地對自己說,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她示意半夏守在屋門,自己沿着房子的牆根摸過去,藉着還算明亮的月光,她終於找到一扇微開的窗戶,窗下的泥地赫然印着兩行腳印,她蹲下身細細查看,出去的腳印是壓在進去的前面,如此看來進屋的人,多半應該已經離開。
到底要不要進去,蘇禮心裡依舊在掙扎,這時候忽然正門傳來半夏的聲音:“快進來,裡頭似乎出事了。”隨之便是紛亂的腳步聲。
蘇禮忙跑到前面一探究竟,見半夏領着巡夜的婆子們跑進院子,看着她們開門進去查探,她這才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似的,腳下一軟向後倒退兩步,後背抵在檐下的廊柱上,身子便順勢滑落,跌坐在地上。
半夏忙跑過來想要扶起蘇禮,卻發現她的汗水早已經打透薄薄的衣衫,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眼神發直不知在想些什麼。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蘇禮耳邊最後聽到的聲音,便是半夏無助的哭喊,她想要開口說自己沒事,但是神志卻越來越模糊,連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