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幹什麼呢?”沈青昊這會兒才從裡面出來,見狀奇怪地問。
“沒事兒,芷蓮不會伺候人,惹得二弟不高興了,我正教訓她呢”蘇禮趁機衝芷蓮道,“你還不趕緊下去,把錦之換進來。”
芷蓮忙起身出去,不多時錦之進來候在一旁伺候,見沈青昊跟二爺坐下閒聊,蘇禮便藉口去看看晚飯準備的如何,這才走出來道:“你和半夏都幹什麼去了?你怎麼留着芷蓮一個人在屋裡伺候?”
“回奶奶的話,是奴婢的錯,三爺和四爺要去書房,半夏就陪着去伺候了,正好廚間有事來找人問,奴婢瞧見芷蓮剛好在門口,就讓她在屋裡候着,誰知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二爺就已經到了”
錦之很少見蘇禮不悅,這會兒看她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麼,心裡就先有些惴惴,她自己當初是遭遇過這事兒的,不然也不會來跟了蘇禮。芷蓮那孩子雖說來的時間不長,但是那溫婉的性子和純善的心地,讓自己和半夏都把她當親妹妹似的疼愛,這會兒見她被二爺看上,錦之心裡七上八下地不知所措,雖說知道自家奶奶是什麼性子,可如今還有沈青昊在,奶奶怕是也不能全然做主的,若是沈家硬是要了去,怕是奶奶也不能爲了個丫頭開罪親戚。
心裡胡思亂想着,再一擡頭才發現,蘇禮根本沒去廚下,而是到了丫頭們住的院子。
“奶奶,您要是找誰,打發奴婢來叫不就好了,哪裡還用得着特意過來一趟。”
蘇禮微微搖頭,便徑直朝裡面走去,還沒到房門口,便聽着裡頭傳來書雪不悅地聲音:“芷蓮,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知道哭?那個二爺算什麼東西,這兒又不是他家,竟然還敢調戲起咱家的丫頭,若是我,我當場便撓他幾道,看他還有沒有臉出門去……”
錦之聞言大驚,忙去看蘇禮的臉色,見她面沉如水也瞧不出端倪,只好陪着小心地道:“奶奶彆氣,書雪也不過是私下說幾句解解氣悶……”
“哪個沒規矩的站在外頭偷聽?”書雪在屋裡聽到聲音,啪地摔開門簾子出來瞧,見是蘇禮站在外頭,登時氣焰全消,喃喃地道:“奴婢見過奶奶”
蘇禮不置可否地進屋,見芷蓮雙眼哭得跟桃兒似的,半晌才道:“你們這般作態給誰看啊?是覺得我連自己房裡的丫頭都護不住了?還是什麼意思啊?”
書雪和芷蓮聞言忙跪下磕頭,嘴裡連着說不敢。
“別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的,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蘇禮瞧着芷蓮道,“你姐將你託付給我,我自然也會好生待你,但你若是一直這般自己不爭氣,誰能護着你一輩子?二爺的確不是個好的,但我跟你說,剛纔如果換做是半夏在伺候,她絕不會被人佔了便宜去。”蘇禮對幾個丫頭道,“從過門後我就囑咐你們,不要惹是生非,不要逞口舌之快,但我可沒說過可以任由別人欺負了去”
見晚飯時間差不多了,蘇禮也不欲再多說,又瞧瞧芷蓮道:“以後多跟半夏和錦之學着,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態度說什麼話,分寸如何拿捏,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她說完也不管芷蓮聽懂多少,便領着錦之出了院子,朝廚間那邊走去,沉默了半路,蘇禮才又開口道:“錦之,我知道你們都偏疼芷蓮,那孩子模樣好性子好的,我瞧着也喜歡,可你要知道,以她的身份,這種不諳世事只會害了她,家裡人多事雜,她不懂眉眼高低的我沒法帶出去,自然更無法時時看顧着,即便是你跟半夏,也不能一直護着她,待以後許了人家怎麼辦?她這樣還不被姑婆妯娌欺負的死死的?”
“奶奶說的有理,是奴婢想岔了路,本以爲護着她便是對她好,如今這才知道,竟是害了她的”錦之此時也咂摸過味兒來。
“所以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如何馭下,對她們嚴厲不代表對她們不好,一味地寬待縱容,纔是會毀了她們的”
晚飯的食材都是從莊子裡拿回來的新鮮蔬菜、雞鴨等物,雖算不得山珍海味,但勝在都新鮮鮮美,蘇禮這兒的廚子,是外祖母文老太太給帶過來的陪嫁,手藝還是不錯,將一些家常食材做得十分精美。不過飯桌上的氣氛就有些彆扭,那幾位爺似乎都有些怕沈青昊,只陪着說了些湊趣的話。
飯後沈青昊又詢問了幾個弟弟的課業,幾個人全都中規中矩地回答,連老2都不敢像剛纔那樣放肆和無理,只稍坐了半個時辰,便就都起身告辭。
蘇禮早就讓丫頭準備好三十兩銀子,又包了些上好的筆墨紙硯,一道打發人給沈青逸送了回去。
人都送走之後,屋裡只剩蘇禮和沈青昊,二人相顧微微有些尷尬。沈青昊咳嗽兩聲,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有丫頭進來報:“爺、奶奶,三舅老爺來了。”
三舅老爺?蘇禮被這個稱呼弄得有些迷糊,滿眼疑惑地看向沈青昊。
“是蘇祈來了”沈青昊見她一臉茫然,便開口對那丫頭道,“趕緊請進來。”
“這麼大晚上的過來,該不是家裡有事吧?”蘇禮登時就緊張起來,也等不及丫頭請人進屋,自己就快步朝外迎去。
“外面風冷……”沈青昊見叫不住她,只好自己隨手抓起件披風也追了出去。
“哥,出什麼事了?”蘇禮剛走出月亮門,就瞧見蘇祈快步朝裡走來。
“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蘇祈忍不住皺眉,剛想解下自己的斗篷給妹妹披上,就瞧見沈青昊拎着披風追了出來,“爹孃沒事,只是嫂嫂家裡派人來京城送催生禮,算日子原本早晨就該到的,可到現在還沒見到人,也沒個音訊的。這回是嫂嫂的小弟頭一次出遠門,家裡擔心得不行,我尋思妹夫家裡管着京畿守衛,便過來問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