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阿瓦娜一說,我立即猜到她口中的‘她’是指誰,脫口道:“你和阿瓦麗是姐妹?”
阿瓦娜面顯猙獰,恨得咬牙切齒,“沒錯!阿瓦麗是我妹妹,要不是你,她也不會成爲廢人!”
她和阿瓦麗的感情應該極好,虧她自見到我、能忍到這時候才動手。
“你是咋認出我的?因爲我臉上的胎記?”我問道,她應該在街上時,就認出我了。
不過,即便我臉上有胎記,她當年沒有親眼見到我,不可能在時隔多年後,一下子就認得出我纔對。
那隻黑鬼見我們在說話,停止攻擊我。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好奇地在我和阿瓦娜之間來回。
剛經過一番打鬥,我的腳疼得厲害,這會,正好可以緩口氣。
“哼!”阿瓦娜冷哼一聲。竟一把扯開自己的衣服,“當然是因爲這個!”
我被阿瓦娜的舉動唬了一大跳,待看清她胸口上紋着我的頭像時,想殺死她的心都有了。
媽的!這該死的苗女,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暗戀我、要和我搞蕾絲呢!
我實在氣得不行。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罵道:“你變態啊!居然把我的頭像紋在胸口上!”
“哈哈哈……………”阿瓦娜仰頭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要不是黑鬼在一旁虎視眈眈,我肯定會趁機弄死她。
阿瓦娜笑完,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恨恨道:“你以爲我願意?”
她可能壓抑太久,無人可以傾訴,竟跟被她視爲仇人的我說了起來。
當年秦少軒下手極狠,廢了阿瓦麗的雙手,讓連她康復的機會都沒有。
阿瓦麗自知得罪不起秦少軒。便把仇恨移嫁到我一個人身上。
她恨我入骨,諸葛婉雲也不安好心,命人把她送回苗寨之前,故意找人偷拍了我的照片給她。
阿瓦麗一直存着我的照片,希望有朝一日、能找我報仇。
但她廢了雙手,啥都做不了,要不是有對我的仇恨支撐着,早就自暴自棄了。
阿瓦娜眼睜睜地看着妹妹在痛苦裡掙扎,也恨死了我。
去年,阿瓦娜嘗試一種身體養蠱法,被蠱蟲反噬,五臟六腑幾乎被蠱蟲啃咬殆盡,命懸一線。
阿瓦麗想着自己反正已成廢人,要找到我、並報仇的希望很渺茫。
於是,阿瓦麗以所有器官換給阿瓦娜爲條件,讓阿瓦娜替她報仇。
阿瓦娜爲了活下去,答應幫她報仇,並在胸口紋上我的頭像、以此爲誓。
阿瓦麗因此死去,卻換得姐姐幫她報仇的承諾。
日日對着我的頭像,導致阿瓦娜也對我恨之入骨。想認不出我都難。
“阿瓦麗是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妄想下蠱害我,雙手也不會被廢!”我不以爲然。
“我不管!反正錯全在你身上!”阿瓦娜蠻不講理道。
“腦子有毛病!”我怒極,懶得和阿瓦娜多說。
黑鬼再度衝我撲過來,啪地一聲。我一劍抽在它身上。
雖然黑鬼青煙直冒,但它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有種越打越勇的架勢。
我急忙拿出一張六丁六甲誅邪符,配合着桃木劍,猛擊過去。直接把黑鬼轟飛了。
黑鬼重重地砸在地上,怪叫連連,它的體型好像弱小了一點。
同時,我發現阿瓦娜的臉色隨着黑鬼的受傷、變得非常蒼白。
我明白了,她表面上不用術法控制黑鬼。應該是用念力控制的,難怪黑鬼攻擊我時,她沒對我下黑手。
這樣一來,黑鬼受傷的話,也反噬到她身上。
黑鬼的攻擊也很單一,主要用抓、撲、撞,勝在抗擊能力強、力氣大。
在它用大腦袋撞過來時,我用桃木劍一擋,還是被它撞得退了好幾步,手腕也一陣發麻。
我在後退時。下意識用腳往後踏、以穩住身體,結果,震得我中鬼毒的腳劇疼不已。
休養太多天,還有腳的問題,不過一會的功夫。我的體力就有些跟不上,累得氣喘吁吁的。
我緊盯着黑鬼,不再一味反擊,而是瞅準黑鬼的攻向。
不等它發動攻擊,我忍着腳疼。衝上去,擡手往它的腦袋狠狠一劈。
趁着黑鬼倒地時,我拿出一張‘泰山壓頂符’,貼在了它頭頂上。
我疾聲大念:“八方威神,使山壓頂。重於符命,錄承九天………………”
黑鬼就好像頭頂着一座山,壓得它的身體直往下縮,越縮、越小。
“噝噝——”黑鬼痛苦的慘叫着,它的身體也像皮球漏了氣一樣。焉下去的同時,還冒出黑色煙霧。
一般拳腳是打不死這些鬼怪的,說到底,還是威力強勁的符比較有用。
我剛鬆口氣,就聽到阿瓦娜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啊——”
阿瓦娜雙腿跪地,雙手舉過頭頂上,彷彿在託舉着重物一樣,她是受到黑鬼的反噬。
直到黑鬼已經縮小成一條肥肥的黑色蠱蟲,阿瓦娜身上的壓力才泄去。隨即,她癱軟在地上。
根據這條蠱蟲的外形,和剛纔鬼一般的形象,我纔想起它應該是鬼蠱的一種,好像叫大頭鬼蠱。
雖說名字中帶有鬼字。卻不能算是鬼,只是含有人的一點魂魄的蠱蟲而已。
凡是飼養鬼蠱,養蠱人都得分割出自己一點魂魄,去餵養鬼蠱。
人只要不取出完整的一道魂或魄,只分割出魂魄的某個細微的部位,智力啥不會受影響。
因吃了養蠱人的魂魄,鬼蠱所受的傷纔會反噬到養蠱人身上。
鬼蠱的強弱取決於養蠱人,由此看來,阿瓦娜本身實力不強。
我拿出一張符紙把蠱蟲包了起來,阿瓦娜見狀。驚恐大吼,“你要幹嘛,快放了它!”
“當然是滅了它!”我說完,就往路邊的小河走去。
“不要!”阿瓦娜衝過來阻止我,被我拿桃木劍捅開了。
我把蠱蟲扔到河裡,蠱蟲頓時如同被潑了硫酸一樣、融化在河水裡。
很快,河面上浮現一灘血水,蠱蟲算是徹底被滅殺了。
爺爺曾說過,其實蠱術並不難破解,只要你找到相應的方法。
不同的蠱蟲,屬性也不同,像這鬼蠱,屬性爲火,一水則融。
自蠱蟲融化後,阿瓦娜就縮着身體,瑟瑟發抖,“啊!我好冷、好冷………………”
“冷死你活該!”我罵了一句,走到她身邊。
我從揹包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阿瓦娜的胸口。
“你、你要做啥?”阿瓦娜駭然大驚。也不敢動彈。
我沒吭聲,一手按住她的身體,一手用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胸口上的頭像。
阿瓦娜的胸口瞬時血肉模糊,她疼得慘叫不止,踢騰着手腳、拼命地掙扎。
不是我殘忍,而是想到我的頭像被人紋在胸口,我就覺得噁心。
再說,阿瓦麗視我爲仇人,一心想殺我,我沒有理由對她手下留情。
“譚音,求求你住手!”阿瓦娜很怕死,不斷地向我求饒。
反正四下無人,殺了她永絕後患,我正要把匕首捅入她心口。
遠處有人在大喊,“阿瓦娜。阿康叔拿了封信、啊——”
原來那個叫阿康叔的老漢、和丘水寨一個德高望重的草鬼婆是好朋友。
阿康叔心底挺好的,在我和阿瓦娜走後,覺得我一個女孩子去丘水寨挺危險的,便給那個草鬼婆寫了封信。
他讓人拿了信追上來,想我把信交給草鬼婆,好讓草鬼婆關照我。
拿信追上來的是一個苗女,她遠遠就目睹我準備殺阿瓦娜的一幕,未說完的話,化成厲聲尖叫。
她嚇得返身跑回上格朗寨,邊跑、邊驚喊,“殺人了、那女的殺人了………………”
都被人看到了,我顧不得殺阿瓦娜,怕引來更多的苗族人,撿起掉在地上的柺杖,一瘸一瘸地往丘水寨的方向跑。
殊不知,我跑後,從小河對面的林子裡現出一個人,他直接扭斷阿瓦娜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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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腳疼得要斷了一樣,很怕這樣下去,還沒拿到聖王蠱,腳就廢了。
但我不敢停下來,生怕上格朗寨的人追上來。
跑了一會,便見前面有個寨子,旁邊立着的石碑寫着‘丘水寨’三個大字。
不同於一到上格朗寨的熱鬧,丘水寨顯得格外冷清。
聽多了丘水寨的古怪,我不敢直接闖進去,也不知道樓湛天還在不在裡面?
保險起見,我還是等天黑再潛入寨子,寨外都是山林樹木,我便躲進樹林裡。
樹林靜得有些詭異,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我正要走出樹林時,從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嚇了一跳,急忙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腳步聲漸近,伴隨着說話聲。
來人停下了腳步,我偷偷探出頭,見是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男子。
“你肯定蠱壇在這裡?”說話的是那個老頭。
“我探過了,丘水寨的人把蠱壇、轉移到這樹林裡面了。”年輕男子篤定道。
“要是那隻鬼也去了,別和他搶聖王蠱。”老頭交代道。
那隻鬼?是樓湛天嗎?不等我多想,老頭突然大喝,“是誰躲在那裡,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