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來了!”秦少軒冷望着樓湛天逼近的方向。
季修面顯警惕,問秦少軒,“是什麼鬼?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會場?”
從季修的反應看來,他還不知道我有個鬼夫,正是樓湛天。
不過,我敢肯定他對樓湛天和季箐筠的故事,比其他人清楚。
要是季修和樓湛天對上,樓湛天豈不是又成爲玄門公敵?
樓湛天不曾在乎過我的死活、和感受,我也一直想擺脫他,要是他被玄門視爲必除對象,我就自由了。
可我剛剛居然生出擔心他安危的想法,這不是犯賤嘛?
很多人都察覺到樓湛天散發出來的鬼氣,卻看不到他,令人恐慌不已。
秦少軒已有心除掉樓湛天,並沒有隱瞞他的身份,直接道出他的名字。
年長者聽到是樓湛天駭然失色,年輕一輩的大多沒聽過樓湛天的名號,很好奇那些玄門前輩的反應。
季修震驚過後,眼裡冒出仇恨之火,“是當年挑滅青玄門的樓湛天?”
我不禁愕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季家人仍記得滅門之仇。
“看在你是季箐筠的後人,我不想殺你!”
樓湛天說完,就現出身形,下一刻,疾身如影地逼近我,聲音冷寒徹骨,“跟我走!”
我白着臉。疾疾後退,“我不想跟你走!”
“由不得你!”樓湛天說話間,目光移到我手上的玄術秘籍。
我哪會不明白?他等到現在纔出手,無非是想等季修把玄術秘籍交給我。
秦少軒擋在我身前,毫不畏懼地和樓湛天對峙,“有我在,休想把她帶走!”
“自不量力!”樓湛天冷笑道。他擡手一揮,一股黑色氣流,直襲向秦少軒。
秦少軒反應疾快,帶着我避開氣流,季修卻迎了上去。
他掐出一道奇怪的手訣,雙手之間宛若多了一道若隱若現的金網,擋住了氣流。
氣流一碰到金網。瞬間潰散,季修身後一箇中年人,馬上遞給他一把桃木劍。
季修躍身直上,和樓湛天纏打在一起,會長都動手了,那些會員自然不能幹看着。
加上這時日本陰陽師、和影子人都滅殺了,空出的人手很多。全都涌上去圍攻樓湛天。
我不解,樓湛天有傷在身,要玄術秘籍、或帶我走,大可以等我離開這裡。
但他爲啥要在這時候現身,不惜和玄門衆人對上?是太過自信,還是另有打算?
“小丫頭,我們快走!”秦少軒趁機拉着我,往門口跑。
偏偏有人跑到我們面前,擋住我們的去路,“醜八怪,是不是你傷我妹妹的?”
擋路的人是沈珊珊,她認定傷沈芸芸的人是我。
“空口無憑,讓開!”秦少軒冷喝道。
“除了這醜八怪,還有誰會害我妹妹?秦少主,你再包庇她,就是跟我們沈家爲敵!”沈珊珊咬牙切齒道。
“我不懼你們沈家,也不會任由你們污衊小丫頭!”秦少軒嗤笑。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人了?別啥事都往我身上推!”我怒道,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認爲是我沈芸芸的。
沈珊珊還想說啥,沈在野就跑過來拉她,“珊珊,別鬧了!當時她在拍賣臺上接受考驗,哪有空害芸芸?爸也說了,芸芸的傷是鬼氣團造成的,她又不是鬼!”
“大哥,你幹嘛幫她?不一定非要她自己動手,她可以找人幫忙。”沈珊珊不依不撓。
“腦子有病!”我急着走,無暇和她掰扯。
沈珊珊甩開沈在野的手,衝到我面前。“站住,不準走!”
秦少軒動怒了,“我再說一遍,讓開!”
沈珊珊非但不肯讓開,還衝圍打樓湛天的人羣大喊,“爸,你快來!打傷芸芸的兇手在這裡!”
不管是不是我傷沈芸芸的。她還沒死呢,我就升級爲兇手了?
我瞬黑了臉,這時,人羣中退出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
樓湛天也發現我要逃跑,怒紅了眼,暴吼道:“譚音,你敢跑。試試看?”
我被樓湛天沖天的怒火駭住了,他因此分心,被季修的掌心雷擊中。
其他人見狀,又圍了上去,各種法器、符咒全往樓湛天身上招呼。
我隱隱看到樓湛天吐了一大口血,心裡竟有些抽疼。
秦少軒把我的表情看在眼裡,“小丫頭。別管他!”
我頓時懊惱不已,他死了更好,我咋能心生不忍?
這時,那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已經走到沈珊珊身邊了。
“珊珊,是她傷芸芸的?”他冷看着我,問沈珊珊。
我這纔看清他的樣貌,震驚得無以加復。
秦少軒發現我的異樣,擔憂問,“小丫頭,你怎麼了?”
我顫着脣,啥話都說不出來,想起曾在爺爺的屋裡看到一張黑白、且泛黃的老照片。
那張老照片是一九八五年照的,是我未出生前,家裡唯一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面不僅有我爺爺、奶奶、和兩個姑姑。還有我爸。
那時,我爸不過十幾歲,略顯青澀,但五官輪廓和眼前這人非常相似。
他是沈珊珊的父親,也就是沈家的家主沈閆了,竟和我爸同名不同姓。
我以前就聽過沈閆這個名字,也知道他是入贅沈家的,卻從未多想。
之前沈閆一直待在包廂裡,我沒看到他,現在見到本人後,我心裡冒出諸多疑惑。
要不是我爸當年確實被女鬼捉走,存活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我肯定會認爲沈閆就是我爸。
衆人都奇怪我爲啥盯着沈閆不放,他自己也一臉疑惑,問我,“你爲何這樣看我?”
沈閆沒有問我是不是認識他,因爲他自認身份尊貴,我認識他不足爲奇。
我哽住了,一時不知該咋說,沈珊珊很不爽,她指着我怒罵,“醜八怪,你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爸,難道是看上我爸了?真不要臉!”
她罵得太難聽了,那些沒參與圍攻樓湛天的人都圍過來。
有人鬨笑道:“沈二小姐,人家有秦少主這麼英俊、又身份不凡的男朋友,哪還用肖想沈家主?”
所有人都以爲秦少軒品味獨特,喜歡我這個醜女。
秦少軒護着我,語氣冷厲道:“沈珊珊,你再欺辱、污衊小丫頭,休怪我不客氣!”
沈閆不想和秦少軒撕破臉皮,神色略緩,“秦少主,也許這裡面有什麼誤會,我們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沈在野搶着在沈閆面前表現。急忙說出事情的經過。
末了,沈在野還說,“爸,這事肯定是誤會。”
沈珊珊氣得直跳腳,指着沈在野,怒道:“大哥,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珊珊。我是實話實說,做人不能昧着良心啊!”沈在野說完,又嘀咕了一句,“她還救過我的命呢。”
沈閆何其精明,聽沈在野說完,哪會不明白是咋回事?
他瞪了沈珊珊一眼,佯怒道:“既然是誤會,珊珊還不給這位姑娘賠不是?”
“我沒錯,纔不要給醜八怪道歉!”沈珊珊怒吼完,用力跺了下腳,就跑開了。
秦少軒已大怒,拿出兩枚五帝銅錢、往沈珊珊擲去。
五帝銅錢飛射的速度疾快,連沈閆都來不及阻止,沈珊珊更無法閃躲。
但見兩枚五帝銅錢,從沈珊珊兩個膕窩直直地穿過膝蓋,緊鑲在肉裡面。
她整個撲倒在地上,爆出悽烈的慘叫聲,“啊——”
“珊珊!”
“珊珊!”
沈閆父子同時驚叫出聲,急向沈珊珊跑去。
秦少軒冷冽的目光、掃過圍觀的衆人,凜聲放言,“誰敢欺辱小丫頭、敢罵她是醜八怪,就是跟我秦少軒過不去!”
本來衆人還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卻被秦少軒難得一見的駭人模樣嚇住了,全噤若寒蟬。
秦少軒爲我做到這一步,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他所用力道極重,五帝銅錢緊鑲在沈珊珊的膝蓋裡,她的腿恐怕要廢了。
眼見沈閆要過來向秦少軒討說法,而樓湛天那邊的戰況已到了白熱化。
我怕這時候不走,等樓湛天脫困就來不及了,着急道:“秦大哥,我們快走吧!”
不等秦少軒回答,這時,樓湛天剛摧毀幾件法器,把一個門派的掌門擊飛出去。
他剛好看到我和秦少軒跑出會場,他憤怒到了極點。
“譚音,休想甩掉我!”樓湛天暴吼一聲,雙臂一振,把包圍住他的人全震飛出去。
以季修的道行本可以制住受傷的樓湛天,但樓湛天熟知季家術法,他每次出招都被樓湛天化解了。
那些玄門高人道行都很高,因場合約束、加上樓湛天利用他們人多,反而過來令他們縛手縛腳。
所以,到現在爲止,玄門這些人大多都被樓湛天打傷了。
樓湛天一破出重圍,他們更奈何不了他。
季修見樓湛天飛出會場,急聲大喊,“快追,別讓樓湛天跑了!”
我和秦少軒剛到停車場,樓湛天已追上來了。
他化成一團狂怒的黑霧。以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地速度,把我捲入其中、直飛入天際。
“放開小丫頭!”秦少軒臉色驚變,要上來追我們。
不想,沈閆父子剛好追出來,纏住了秦少軒。
而我已被樓湛天帶離拍賣大會的莊園,依稀能聽到秦少軒盛怒的吼聲,他一直在喊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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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樓湛天卷在黑霧中。根本不知道她把我帶到哪裡,只覺得他飛了很久。
可能是爲了懲罰我,黑霧裡的鬼氣比以往濃烈了不少。
我被卷裹在黑霧裡面的時間太長,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意識也漸漸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樓湛天把我帶到了一處廢置的樓房裡。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樓湛天重重地丟在地上,將我壓在身下。
對上他盛滿怒焰的眼,我腦子清醒了很多、驚駭至極,顫聲問,“樓湛天,你、你想幹啥?”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我很怕這樣的他,心裡涌出不好的預感,慌得不行。
“譚音,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妄想甩掉我,跟秦少軒在一起!”樓湛天咬牙,狠瞪着我。
我怕一旦樓湛天認爲我和秦少軒關係曖昧,會對秦少軒痛下殺手,只能出聲辯解。“我和秦大哥只是朋友!”
豈知,樓湛天一下子就看穿我的想法,“你怕我殺他,故意維護他?”
“我沒有!”我急忙否認,心裡又很氣樓湛天對我的態度。
在他看來,他可以對我做任何事,隨時可以棄之不顧,需要時,又能把我牢牢掌控在手中。
我真的受夠了,忍不住哽聲道:“樓湛天,要咋樣,你才肯放了我?”
“放了你?想都別想!”樓湛天怒到極點,粗魯地撕毀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