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的聲音很低，但我依舊聽到了微微的顫抖。
伴隨着的，還有小八的哭泣。
剝皮拆骨，靈鷲食肉。
突然間，我明白了紫蘭心中的不甘。
爲什麼經歷了九世，她還不肯消失。
這一切，都是因爲恨。
我只想起了幾世的片段，便已承受不住。
而這一切，她不停的在經歷。
但正如她所說，她能救的只有我。
犧牲自己，成全我。
若不是紫蘭，想來我早已魂飛魄散。
根本，感受不到這個世界。
“千夜哥哥，你去哪？”忽然，小八急切的聲音傳來。
“救她！”
千夜短促的說了這麼兩個字之後，我便感覺自己被抱的更緊。
而後，小八的呼喚便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快速流動的氣流停了下來。
“小祖宗？你懷裡的那堆骨頭是誰的？”這是太太太上皇的聲音。
“把所有的老傢伙都叫出來！”千夜急切道。
他想幹什麼？
找太上皇們救我嗎？
不一會，我感受到周遭的寒氣愈發的濃重。
“好狠！”
當千夜短促的解釋完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剝皮拆骨，打散靈魂。而靈鷲食肉，源於釋迦佛。曾經他也如是做過，那鷹啄去的皮肉，也是他的在世孽債！”說到這裡，蒼老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這種至狠至毒的方法，是對付至邪至惡之徒的！若是真用佛經燒化了骨頭，她便當真要灰飛煙滅！”
“我只想知道怎麼救她！”千夜開口。
“無解！”太太太上皇接話。
“一定有辦法！”千夜厲喝，“我從未求過你們什麼，這回我求你們救活她！”
“小祖宗！你自己看得到，祖奶奶渾身的骨頭都碎了，要不是你用鬼力束縛着，恐怕會散落一地！”太太太上皇顯得有些急了，“拼都拼不完整，你還想怎麼救？而且別人用這種方法對付她，證明她可能是至惡至邪的！並且她身上確實有一股邪氣，若是真的救了她等於塗炭生靈！”
“那我就陪她一起塗炭生靈！”千夜厲喝。
“可是，這樣會……”
“住口！”千夜打斷太太太上皇的話，“試問在座的哪一位，生前未曾塗炭生靈？怎麼死了之後，便能忘記罪惡？就憑小歌子身上的至邪之氣，你們就斷定她會爲禍人間？憑什麼？好！自古天分黑白，人分善惡！你們若是裝定仁慈，那我便註定邪惡！小歌子若是活不成，你們口中的‘塗炭生靈’我便替她做！”
千夜狠戾的說完這句之後，我便感覺自己被再度抱起。
“小祖宗！”太太太上皇大叫。
這回我沒有聽到千夜說話，但能感覺他停了下來。
“能住進皇陵成爲帝王的，是踏平多少疆土，屠殺多少性命換來的？我們生前罪孽深重，死後一心向佛便能洗去罪孽嗎？老祖宗們，你們說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儘管無聲，我卻感覺到了心酸。
那種心酸，是從那個環抱着我一刻也不肯鬆開的千夜那感染而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