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途巧遇

高奇背著行囊,漫步在森林步道中,據路人說只要沿著這條步道出森林之後,就可以達離藍海城不遠的井風鎮,在這裡休息一晚後,搭乘鎮中每日數班的磁浮列車大約六個小時就可以到達,這種磁浮列車向北可到達也可以直通魁首城,相當便利。不少參賽者貪它方便也會直接用它來當作交通工具。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別有一番悠閒的風味。

正當高奇悠然漫步在林間時,左側樹叢突然冒出一個粗豪大漢,穿著類似聯邦亞麻制的棕灰色衣服,包裹在大漢充滿勁力的身體上,來人大約比高奇高上一個頭,頭上綁著最近魁首城滿流行仿古英雄巾,頭髮隨意的散在肩上,寬闊的背上斜背著一把雙手砍刀。

粗曠菱角分明的臉,還留著一撮性格的小鬍鬚,一雙晶亮的眼睛搭上他微帶笑意的嘴脣,極有男性魅力,高奇直覺的想到他絕對不是聯邦中的人。不單是他帶著不合聯邦規定的武器,而且那種草莽氣質絕不是聯邦的制式教育能夠培養的。

果然他一開口就帶著一種怪異的口音,用怪腔怪調的聯邦語柔聲問高奇道:“小兄弟,你有沒有看見一隻淘氣的小麻雀飛過來。”

教育中心裡教授語言學時有提到,早年聯邦的語系可以說相當複雜,在聯邦年以前,所有各地的種族都操持著自己的一種獨特的語言,在聯邦統一西半球后,最重大決策法規就是在語言一項,將所有語言統一,由中央發佈一種通行全國的語言,也就是現今的聯邦語。

但是聽說在東半球的聖土聯盟中,與聯邦成背道而馳,他們通行一種屬於古代的語系,並且發展出許多不同的地方語系,比聯邦語複雜多了。

初學聯邦語的人,都會像這位粗豪大漢一樣分不清幾個聯邦母語,所以就是怪聲怪調的。

高奇連忙用東半球中最通用的古體語道:“小麻雀?什麼小麻雀,森林樹梢那一種嗎?”

那大漢欣賞的看著高奇道:“沒想到小朋友你居然懂得我國的語言,令人驚訝呢!”

在大漢的眼中,高奇身高不過一六五左右,體格在聯邦的標準中算是稍嫌瘦弱,與大漢近一九零的高壯身材比起來確實像小朋友。

大漢微笑道:“我說的小麻雀穿著綠色的衣服,頭上束者一段馬尾,你有看見嗎?”

高奇這才知道這名大漢所說的小麻雀是個姑娘家。

搖頭道:“我沒見著,請問你是來自於聖土聯盟嗎?”

粗豪大漢笑道:“聖土聯盟?那已經是一個過去的名詞了,小朋友看來你的消息不是很靈通歐。”

突然高奇注意到大漢說話的時候,兩邊的耳朵不停抖動,顯然是功聚雙耳的跡象。

他注意聽時才發現有極微弱的聲音傳入耳朵內,右側森林一陣細小樹枝摩擦晃動的聲音,要不是高奇近來內能大進恐怕他也聽不到。

這名大漢居然可以一面和高奇說話一面分心二用的注意森林內的動靜。

這名大漢朝高奇眨眨眼睛,動如脫兔般竄入林內,最難以相信的是他那種由靜轉動之間,根本毫無預兆,因爲視覺殘留的原因,感覺上好像這名魁武大漢是被森林扯進去的一樣,身法居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高奇難以致信的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

過了一會高奇才從驚訝回神過來,本來他還有點沾沾自喜自己近日來內能大進,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過去他真是井底之蛙,想來不禁有些臉紅。

剛纔那名不知名的大漢說早就沒有聖土聯盟這個東西是甚麼意思?會不會高奇發音錯了,讓那名大漢誤會了。

擡頭看看高掛在樹間的太陽,壓下滿肚子疑惑繼續趕路。

※※※

水家宴客廳中。

水旭日手捧著杯子,對著形象各異的幾位客人敬酒,朗笑道:“今天我水旭日何其有幸,有這個機會做個東道主,和各位遠道而來英雄人物共飲,真是精彩非常啊!”

一名瘦小的棕袍老人屈著單腳,姿勢不啞的仰躺在椅背上,手上還抓著他不離手的烏木煙桿,吐出一口菸圈後,才咭咭的笑道:“我祖問天充其量不過是邊荒的一個沒用的糟老頭而已,哪裡有水兄你這麼風光,不但手握貴國水運命脈,家財萬貫,權力更是如日中天,真叫人羨慕呢?”

一名妖豔的女子浪蕩的笑了起來,姣好的身材隨著笑聲顫抖著,風情展現無遺,吸引席上男人的目光,驕傲的挺挺上身,才慵懶的說:“祖老,你說這話可酸著呢,誰不知道你祖老一手問天杆在南疆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南疆子弟數以千萬計,南疆人見著你可不都要恭恭敬敬喊你一聲祖爺爺,用不盡的身家,說起來不比水爺少呢?”

祖老吞了吞口水,知道這個女人滿身刺,可碰不得,恨恨的道:“騷蹄子,你是在消遣我是吧!你那口子手裡掌握著南半球商業動脈,我這身老骨頭還得請他老人家賞我一口飯吃,哪像水兄自由自在,坐擁金山。”

水旭日才知道這名妖豔的女子竟是赤喉軍南王赤炎的女人,看他一副**入骨的模樣,不由的心癢癢的,這些由南區護衛士官護送的貴賓,是代表赤喉軍到首都參加高峰會談,全都操著一口異國語言,穿著長相也和聯邦人有非常大的差異。

這次的訪團一共有九人,但是有兩人已經先去前方探路,剩下的七人,除了妖豔的司魂彤外,老者是東半球中部寬廣大陸中,西南疆域中的一個流派,“南地劍派”的耆老祖問天,眼中異芒閃動,周身隱隱透著一股光華,顯然在內能上已突破人類體能瓶頸。

另一旁兩名長相雷同的是一對雙胞胎,聽其他人稱他們爲“幽天暗地”,是南王赤炎的首號戰將,據說兩人有種奇異的心靈感應,聯手攻擊會使威力比一般人聯手強大三倍不只,兩人陰陽怪氣的默默無語,只是喝酒。

另一名高大的老者更爲古怪,說他老是因爲他頭髮像祖問天一樣全白,但是一張臉上去又找不到半條皺紋,年紀介於四十到七十之間很難判斷,除了介紹時知道名字爲傲天嘯外,一無所知,他也是沉默不語,低頭玩弄著手上精巧的小玩藝。

離團的一男一女據說是這名高大老者的徒弟。

另外兩名是赤喉軍將領,肩寬體碩的剎以猛背上背著雙斧,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

另一名長相俊秀如女子的科斯特使矛,眼中精光蓄而不利,有種閒適淡然的味,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特別修長有力的手指,可以想見他揮舞長矛時雙手能做極微妙的變化,比剎以猛更令人警惕,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水旭日揚手道:“哪裡,只是做一點小生意養家活口而已,哪有祖老說的那麼風光。”

剎以猛撐著破鑼似的嗓音道:“水前輩,聽說你們西半球的武學發展出一種叫作內能的怪東西,特別是叫什麼六大世家的更是有獨特的武技,這一次來除了參加高峰會外,我剎以猛就是爲了見識一下,還請水前輩能多加指點。”

這剎以猛看來似乎是個直腸子,二話不說就要向人家挑戰。

祖問天吐出一圈煙,嘲諷的說道:“你剎以猛算是是哪根蔥,水老比起你輩分高了一級不只,何況現在站的可是水家的地盤,萬一傷了甚麼東西你陪的起嗎?就算你師父‘西荒狼’親來,也要客客氣氣的叫一聲水教頭,你……哼!”

水旭日過去年輕時曾在國家體技院中擔任總教練一職,負責研發及教導的工作,爲國家培訓新血,現今大部分軍隊的高級幹部都曾經接受過他的訓練,見到他都得恭敬的叫聲教頭,祖問天才會這麼稱呼水旭日。

剎以猛怒道:“祖老,我尊重你是赤喉軍的顧問,所以對你客氣,如果你想較量較量的話,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

水旭日暗罵一聲,祖問天雖是在嘲諷剎以猛,卻暗裡鼓動剎以猛出手挑戰,讓剎以猛試試他的底子,看來這個訪團裡也是不甚和諧。

水旭日笑道:“原來是武學大家‘西荒狼’的愛徒,真是英雄出少年,剛勇過人,這一位應該也是貴師另一名高足吧,真是名師出高徒。”

科斯特清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拱手道:“哪裡,我是西荒門下資質最差的一名,讓水老見笑了。”

西荒狼是東半球聖土聯盟中一位地位超然的武學大家,在聯邦的紀錄中,他是屬於東半球西大陸中一支人數稀少的“狼族”後人,這支民族近幾百年以來,不斷混血稀釋,如今可以說已經消失了。

而這被尊爲西荒狼的武學大家,據說已經超過一百五十歲,武技已經超出人所能想像的範圍,長期隱居在西北大陸的寬闊草原中,不理外界一切事物,但是今天居然有兩個傳人出現,難道赤喉軍請到這名地位崇高的武學大師嗎?

水旭日不動聲色道:“看兩位使用的居然是不同的兵器就知道令師的利害,居然能夠因材施教,教出兩位迥然不同類型的弟子,令人佩服。”

一般的教派予門下弟子,都只是照自己所學一招一式,教予他人,學成的弟子就算能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其進境也有限,但是這西荒狼居然能夠依不同弟子不同性格,教授不同的武技,可以說已經到達宗師的境地。

祖問天不禁咳了幾下,他南地劍派所教授的弟子不都是使劍的,水旭日這話的意思,指桑罵槐的說他南地劍派教法不入流,氣的他一口煙嗆在喉嚨,

司魂彤見狀嬌聲笑了起來,祖問天暗罵一聲騷蹄子,兩名定力較差的青年和伺奉的幾名侍衛掉了魂似的盯著司魂彤。幽天暗地仍然面無表情,而傲天嘯彷彿微微扯起嘴角,又恢復原樣。

水旭日又道:“剎兄弟既然對水家的粗招劣式有興趣,這樣吧!我就坐在這裡,假如你有辦法讓我在三招之內離開椅子的範圍的話,就算你贏了。”

剎以猛本來以爲水旭日怯戰,想不到他卻提出這樣的一個比試的方法,大喜下拔出雙斧。

對水旭日說道:“我用兵器你該不會反對吧!”

其他人不禁眉頭一皺,這剎以猛真是個渾人,水旭日在椅子不足一呎的地方三招之限應敵,還要使用雙斧,恐怕水旭日不肯答應。

沒想到水旭日居然神色不變道:“也可以,我只需要一雙筷子就行了。”

這下子連幽天暗地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要知道剎以猛在赤喉軍中以一身蠻力出名,幾可生裂猛獸,手中雙斧是以鈦鐵合金打造,共重達一百四十公斤,非常霸道,一雙筷子如何能夠抵擋。

只有傲天嘯仍毫不關心的玩他手上的小玩藝。

剎以猛大喝一聲,跳到桌上,飛身往坐在主席的水旭日,兩人之間近十呎的範圍急速縮短,看不出來體型壯碩的煞以猛會這麼靈巧。

水旭日長笑一聲,單手一點椅把,借力縱身而上,身體彷彿被一條線扯上半空,就像是完全失去重力牽引,頭上腳下飄浮在空中,單手持一雙竹筷點上先到左手單斧的尖端,一道真勁以四兩撥千金卸去剎以猛左手的勁力,將力道轉至下方,順著勢子一個往上翻轉。

煞以猛強勁的力道並未消失,猛烈的衝力將後方一面牆震出蜘蛛網狀的裂痕。

水旭日並沒有違反他所說椅子的範圍,只是地點換在半空中而已。

剎以猛也是了得,右手雖然無法直接攻擊到水旭日,但是卻可以帶動剎以猛在半空中利用右手前進的力量,持斧的左手猛然向後揮,慣性重量帶動他巨大的身體急旋一圈,左手在周圍畫出一條半圓的弧線,往水旭日頭上猛劈。

臨場經驗十足,可以想見他在招式完全展開時的威勢。

水旭日喝聲:“來的好!!”

身體以最不可能的情況下縮成一團,斧面劃過離水旭日的腳底不到一吋的地方,險至極點的避過剎以猛的左斧,同時手腕運巧勁斷去雙筷末端。

斷筷以奇異兩條快慢不同的曲線刺往剎以猛雙眼,剎以猛反應快速,右斧揮過要擋去第一根的斷筷。

心想這水旭日好深的功力,一雙竹筷居然能和他的蠻力抵抗,滿心以爲這斷筷必含著其大的勁道,運足力氣打算硬抗一記,再用雙斧重炮般的力量,將水旭日打下。

但是斷筷和斧面接觸的那一剎那,卻是虛晃晃不著力,讓煞以猛產生用錯力道的難過感覺,第二根斷筷卻緩上一線到達,強烈的真勁和斧面相交,居然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此時煞以猛的力道最多隻能使上五六分,隱含強勁的能量卻叫剎以猛不得不將左手縮回,壓住右斧,兩斧相擊時爆出一陣火花和響亮的聲音,運勁一絞,煞以猛才勉強抵去侵體的能量。

水旭日此時才緩緩落下座位,微笑的看著煞以猛。

煞以猛重組攻勢正準備向前猛攻時,科斯特喊道:“師哥住手!!三招已到,是水前輩贏了。”

剎以猛仔細算算兩招攻勢一招守勢,確實已過三招,但是都被水旭日以奇妙的身法躲過,根本沒有實際接招過,三招的招式都無法使全,叫煞以猛一身功力有力難使,不甘不願的回到座位。

水旭日雖然並沒有實際上和剎以猛過招,而是用取巧的方式,利用水家名揚天下的身法和戰略去取得勝利,但是實際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水旭日的功力比剎以猛勝上不只一籌,現場哪一位敢用一樣的條件,去試試剎以猛的雙斧,恐怕所有人都沒有信心可以毫髮無傷的躲過。

司魂彤笑道:“水教頭真是身手尤勝當年,想當初令姑姑在六十年前和聖土聯盟的交流會中以令人驚歎的身法技壓羣雄,獲得多少青年男子傾心熱愛,水教頭的身法卻更勝令姑姑當時,令人歎爲觀止。”

五十年前聯邦與聖土聯盟兩方互動關係良好,兩方各派採訪團交換巡禮,當時水家的代表“水盈盈”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達到凌渡虛空的境地,當時可是引起兩國一陣轟動,凌波仙子稱號不逕而走。

當時幽天暗地也是參加的年輕人之一,想不到一晃眼就是六十年了,忍不住在心裡感嘆,眼中露出難得一見的人氣。

一聲悠悠長嘆傳出,但卻不是出自幽天暗地,而是來自一旁的傲天嘯。

傲天嘯淡淡的聲音問說道:“你姑姑好嗎?”

一旁的衆人不禁詫異,一路走來這傲天嘯總是一言不發,所有事都是他兩個弟子幫他打理,還以爲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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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旭日恭敬道:“姑姑他老人家身體尚且安康,在水家縱谷別院中居住已經有20年了,傲先生認識我姑姑嗎?”

這傲天嘯話中自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傲天嘯不回答,低頭沉吟許久似在感懷逝去時光,語氣闌珊的說:“往事已矣,人事已非,老夫累了,先回去休息了。”逕自離開了。

水旭日看著傲天嘯高大的背影,問其他人道:“這人是甚麼人,赤喉軍中似乎沒有這號人物在。”

祖天問從鼻子哼一聲,有些不滿的道:“誰知道,南王出發那一天才告訴我們他請來一名和聯邦淵源較深的人加入,請我們不要問他的來歷。哼!神神秘秘的八成是見不得人的傢伙。”

水旭日低頭沉思,他得仔細思考看要不要請問姑姑,這人的來歷,他直覺的猜測這個人絕不簡單。

※※※

高奇安步當馬的漫步在井風鎮別有特色的街道間,這些商家店面都擺滿了與海洋有關的物品,有時是一幅海天相連的畫,有時是許多海中特殊色彩鮮豔的貝殼,相同的事都充滿那種濃濃的海洋氣息,讓人感覺就知道離海不遠了。

井風鎮地處往南下藍海城的交通要道,所以往來的商旅貨物更多采多姿,街上人羣形形色色,衣著也不像高奇在西區所見哪麼單調,少女們耳環項煉和一些小飾品加上甜甜的笑意更添加嫵媚的風光。

這座大約50萬人的大鎮,相當有當地的風采,在當地政府都市計劃下房屋建築都井井有序,由鎮中心的中心公園分九條大道,彼此之間各有巷弄溝通。

高奇走進位於鎮中央的公園,許多小孩子和青少年都在中心寬闊的草地上嬉戲,他放下揹包坐在一顆大樹底下,享受著午後慵懶的氣氛。

忍不住有一些睡意,想仰躺在樹幹上打一會瞌睡,沒想到一擡頭就看到穿著一襲綠色衣服,臉圓圓的女孩子,坐在樹上直盯著他,看見高奇發現她後那呆楞的樣子,掩著嘴笑了起來,風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樹間。

高奇驚訝的翻身而起,今天讓他訝異的事太多了,先是粗豪大漢不可思議的身法,現在居然又有一個能夠無聲無息接近他的女孩子。

紅撲撲健康的臉頰上掛著兩道深深的酒窩,彎彎的眉毛下是一雙精靈的棕色眼睛,眼裡滿是戲謔的笑意,小巧的鼻子下笑聲不斷從掩著的雙手上散出。

粉紅色披風輕披在女孩子斜肩上,裡面穿著的是一套粉綠色連身勁裝,腰上系著一條棗紅色腰帶,腳蹬一雙綠色的追風靴,看來既討喜又可愛。給高奇的感覺就像哪裡掉下的山野精靈一般。

那女孩子見高奇直盯著他,用奇怪的甜膩的語音說道“喂!儂傻楞楞地瞪著奴家作啥,瞧儂呆頭呆腦的樣。”

說完又是一陣輕笑。

高奇一下子還聽不懂她在說甚麼,疑惑的說道:“你在說甚麼,你是誰?”

那女孩子訝然道:“儂不是會說我們的話,剛纔儂不是和那‘晴天下雨’聊了幾句。”那女孩子說出“晴天下雨”這話時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忍著笑意。

高奇此時才聽懂原來這女孩子用的也是東半球所通用的古體語,只是口音怪怪的,連忙道:“你也是聖土聯盟的人,你是怎麼躲在樹上。”

高奇剛纔到的時候樹上明明沒有人,顯然是在高奇道後才爬上樹,但是以高奇的耳目居然會一無所覺。

那女孩子有趣的說道:“爬上來的啊,難不成你以爲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

見高奇居然點了點頭又是呵呵的笑個不停,她好像滿喜歡笑的,但是高奇承認他笑的比高奇認識的所有人都還要好看。

高奇疑惑問道:“你是誰,爲甚麼跟著我,有甚麼事嗎?”

既然她知道他曾遇上那名叫“晴天下雨”怪名的大漢,那想必她在入鎮前就跟著他,甚至可能就是那名大漢所說的小麻雀了。

女孩子叉腰假裝生氣道:“問!問!問!哪來那麼多問題,你不曉得要問一位淑女名字前要先報上大名嗎?難道你們聯邦的教育沒教你們嗎?”

高奇連忙說道:“我是高奇,朋友都叫我ㄚ奇,你呢?”

那女孩子晃晃高掛的雙足,說道:“我叫風綠芽,我師傅都叫我小豆芽兒,來你們聯邦玩的。”

說完雙手一撐,輕飄飄的離開樹幹,輕盈的恍若羽毛般飄落高奇面前,還好是白天,如果晚上見著恐怕還會以爲是那東西呢!

高奇今天已經見過太多驚訝的事,對風綠芽超人的身法也沒太大訝異,說道:“那你跟著我有何貴幹。”

風綠芽精靈的眼珠子一轉,變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我好可憐哦,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卻遇上了一些麻煩,和師兄失散了,我又不懂得說聯邦話,語言不通,到處都找不到可以溝通的人,剛纔正好聽到你和晴天下雨在說話,所以只好跟著你啦。”

本來高奇覺得是滿合理的,風綠芽一面說頭越垂越低,好像真的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但是一雙手卻頑皮的玩著衣角,讓高奇覺得可信性降低。

高奇問道:“那你其他的團員在哪裡呢?你應該是跟著來參加交流會的訪團來的吧?”

聯邦和聖土聯盟之間除邊境少數交流外,內地幾乎無法通行,除非是參加聯邦舉辦的交流會,纔有可能拿到通行證。

風綠芽說道:“我們其他的團員都還在藍海城,我又不懂怎麼去。”

高奇心想,反正明天他也會順道到藍海城乾脆讓這風綠芽跟去。

對她道:“我明天也會順道搭車到藍海城,你順便和我一起去好了。”

風綠芽聞言擡起頭來,一雙眼裡精光流動,說道:“太好了,總算能夠回師傅哪裡,你果然是個好人,這樣吧,你可以叫我綠芽兒,我就叫你ㄚ奇吧!嘿!很多人想這樣叫我,我都不願意呢?”

小鼻子驕傲的高高挺起,看的高奇直想笑。

高奇啞然說道:“是,是,是,綠芽兒大小姐,我現在肚子餓了,想找家飯館吃飯,大小姐如果有空的話,可否和我一同進餐。”

風綠芽俏臉微紅,小聲的說道:“我的行囊都在師兄那,我身上可沒半毛錢。”

高奇說:“不要緊,這是小事,何況聯邦中早就不通行貨幣,只有在和聖土聯盟交易的商人才有在使用貨幣。”

風綠芽奇道:“不用錢,那你們聯邦人是喲買東西。”

風綠芽一路走來萬事都有人打點的妥妥當當,根本不需要她擔心這種問題,如果不是他硬要跟著師兄做個先頭小兵,溜出來到處遊玩,就不會遇上敵人和師兄分散。在荒野山林間不辨方向,還差點被抓到,還好她輕功了得,用計脫逃出敵人的包圍網。

高奇拾起地上的揹包,說道:“我們聯邦人一出生所有相關資料就被紀錄在政府中,所有工作財產所得都可以直接在聯邦銀行的戶頭中儲存,根本不用攜帶貨幣,你看,只要手腕上的這條碼一刷,就可以直接從戶頭中扣除。”

風綠芽饒有興趣的看著高奇手上浮貼的手環,說道:“如果其他人偷了這條碼,不就糟了嗎?”

高奇說道:“這條碼紀錄了使用者的所有一切,包括樣貌指紋,除非是本人使用,要不所有消費單位都不會承認,而且這直接連到聯邦通訊網路,如果非法使用全國上下都會知道,無所遁形,所以應該不會有人笨的打這條碼的主意。”

風綠芽訝然道:“這樣所有人的行動不就掌握在你們的政府手上,等於是變相的監視嗎?”

高奇說道:“是有一點不自由,但是卻因爲如此讓聯邦中的犯罪率下降許多,既然沒有現成貨幣,一些強盜小偷就不會像一般民衆下手,安全多了。以社會的眼光來說,人民只是一個小小的螺絲,政府需要仔仔細細掌握每一個動態,社會纔會在穩定中成長。”

高奇從小在聯邦長大,他也不覺得有甚麼奇怪的地方。

風綠芽不以爲然的說道:“我實在不敢領教這樣的做法,在我的國家中雖然說沒有你們便利,但是,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存在,獨立的個體,難道說你們都不覺得這種集合監視的作法有問題嗎?”

高奇疑惑道:“會嗎?可是我還是相當自由啊,既沒有人管著我,也沒有甚麼規定不許聯邦人民到處行走。”

風綠芽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我說的是哪種心靈的獨立,每一個人都是一中無可取代的‘我’,不受拘束的自由,並不是說可以行動就叫自由,你覺得被養在巨大籠子裡的老鼠會自由嗎?雖然他飲食充沛,甚至活動的空間極爲寬廣,但是畢竟他始終還是一隻被卷養的老鼠而已,並不能說是自由。這是我師傅說的。”

高奇還是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理論,說道:“你的想法很有意思,照你這麼說聯邦人都是一種被圈養的動物,而政府就是那個巨大的籠子,如果更深的說,人也是一種被圈養的動物,而牢籠就是這個世界,那籠子外又是怎樣一個世界呢?”

風綠芽調皮的說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說不定只是一個更大的籠子而已。”

見高奇又深思的樣子,忍不住叫道:“你還真是喜歡研究這種怪問題呢?跟我師傅一模一樣,都是怪人。我肚子餓了啦。”

高奇剛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被風綠芽一打斷又回過神來,忙帶著風綠芽找餐館進食。

他們倆人在一家看來潔淨的小餐館中坐定,雖然風綠芽的服裝相當特異,但是聯邦中有些怪異的復古服裝有時也會流行一陣子,所以倒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風綠芽清新嬌俏的模樣卻是更引人注目,像剛纔走在路上就有許多讚歎欣賞的眼光投注在她身上,他本人反而不以爲意。

高奇幫風綠芽翻譯餐點,幫她點了一份特餐。

只見她眉頭深鎖的看著這些看來一塊一塊綠色的東西,苦著一張小臉說道:“怎麼你們就吃這些東西啊?”

高奇不以爲異的說道:“是啊,這是聯邦中滿受歡迎的食物,像這個雞楠特餐,是用雞汁的元素和蔬菜結合而成,滿好吃的,營養價值又高。”

風綠芽驚訝道:“你們都不直接吃肉啊菜的嗎?我在港口中不是有看到有人捕魚嗎?”

風綠芽一路走來南區招待都是用自然食物,讓來自聖土聯盟的他們不覺得飲食有所不便。

高奇解釋道:“因爲近幾百年來自然動物數量劇減,雖然聯邦努力覆育自然環境,近年來纔有一點成就,所以所有自然食物都必須經過嚴格的管制,雖然還是有在賣,但是價格相當貴,而且也限於一些特定的餐廳,我們一般的民衆幾乎很少吃到。”

風綠芽哦的一聲,看高奇吃得自然,勉爲其難的插一塊看來類似肉類的卻是但綠色的物體放入口中,味道倒是沒啥問題,就像是一塊吸收太多水分的豬肉,咬起來像是豆腐放上兩天乾乾的感覺。

吃了幾口就不想再動了,忍不住懷念起過去不起眼的食物。

高奇見風綠芽放下叉子,也不好意思再吃,開口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跟訪團分散的。”

風綠芽試了一口水,還好水味道一樣,說道:“我和師兄出來先探一下路,誰知道卻遇上‘炙世教團’的人,打又打不過人家,只好逃了。”

說來輕描淡寫,當日是由炙世教團中四大護法加上一位上位武將圍攻他們倆人,師兄打傷兩大護法,才換得一隙空檔,讓體術超羣的她先行逃走向師傅報訊,她並不擔心他武技高強的師兄,就算打不過,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反倒是她卻被那個上位武將追蹤而來,還好她機靈用聲東擊西的策略,引走敵人,說來實在不值一曬,她先抓只倒楣的小松鼠,用淺量迷藥迷昏,放置在森林深處,再躲在一旁,敵人功力高深,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被他察覺,所以把剛醒來的松鼠當成她追蹤而去。

高奇疑惑的問道:“炙世?那是甚麼?是那位晴天下雨的名字嗎?”

風綠芽又咯咯的笑起來,俏皮的說道:“晴天下雨,是我給那傢伙取的名字,但是如果你這樣叫他,保證你這個腦袋恐怕不會乖乖待在脖子上勒。”

高奇訝道:“那他是甚麼人。”

風綠芽道:“到他是現在東半球三股強大勢力中炙世教團的一名上位武將,自從聖土聯盟最後一滴血脈斷絕後,整個政局就呈現四分五裂的狀態,其中最有實力的有三股勢力,分別是“炙世教團”,“赤喉軍”,和“東方旗”三個集團。

這個人叫做秦宇,霹靂刀法在炙世教團中稱得上是首席,人稱“晴天霹靂”不過我看,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所以給他更名成晴天下雨。”

高奇驚訝道:“聖土聯盟分裂了,難怪那位晴天…嘿…下雨,會說聖土聯盟已經不存在。”

又問風綠芽道:“那你是屬於哪個勢力。”

風綠芽驕傲道:“我纔不屬於哪個勢力呢?我和師傅都住在珠海中的離世島中,如果不是夏姊姊來請師傅幫三大勢力調解,我們纔不管他們打的你死我活。”

珠海在東半球中央大陸南方外海,分佈許多小島像是煉狀首飾般,所以稱作“珠璉島羣”

,離世島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高奇問道:“夏姊姊,她又是什麼人啊?”

風綠芽一臉景仰道:“她呀,可了不起了,她是來自於聖土中最神秘的一支民族,長年在‘白夜沙漠’中隱藏著,只有在世界動亂時纔出來指引世人正確的路途,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歐,我偷聽師傅說過,夏姊姊已經超越人類所能修習的體能極限,到達一個神秘的境界,不管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讓人景仰…”

高奇連忙道:“等一下,你說的白夜沙漠是在哪啊?在東半球中就我所知道,唯一的沙漠地帶是與南區銜接的米亞大沙漠啊?怎麼還會冒出個什麼白夜沙漠。”

風綠芽給他一個大白眼。

風綠芽道:“居然不知道白夜沙漠,真不曉得你們聯邦的教育教了些甚麼東西,難道你們從沒提過這塊被稱做人類瑰寶的地區。”

高奇搔搔腦袋說道:“課堂中所講授聖土聯盟的地理語言和歷史典論,都是按照聯邦新曆年54年,當時的教育總長所召集研究小組所編著的,據說誤差不會超出千分之一,但是從沒提到過有白夜沙漠這地區。

而且聖土聯盟據說近千年以來居然在科技與技術發展始終在原地踏步,關於聖土的一些相關記錄也部分被酌量刪去,以免與聯邦的技術發生混亂。”

高奇在風綠芽憐憫的眼光中不禁有些臉紅,以往聯邦給他們的教育在風綠芽的眼中彷彿是多愚蠢的事,太相信聯邦和電視媒體所講的事,所有不合理的事被講久了就好像是被扭曲的合理化了,不少聯邦人都相信東半球聖土聯盟所統治的地區,都還是處在一種野蠻的時代,對自己的高科技發展沾沾自喜,好是高人一等一般。

風綠芽嘆道:“你們被你們的政府洗腦的太嚴重了,你們所熟悉的歷史,所相信生活方式,難道都不會有半點疑慮嗎?

像是當年“東帝”與東半球原生民族結合成爲一個政治實體,在短短五百年期間發展出宇航技術,與聯邦的“西皇”協定劃分宇航航道,將土、火、水三個衛星區別爲東半球的空域,這件事情你們可知道?”

高奇搖搖頭不是有很信心說道:“可能是跟政府高層的決策有關,怕會影響一般人民的生活,所以纔不告訴人民。”

風綠芽見高奇仍自欺欺人,忍不住道:“好,那我說一個和兩岸有關的歷史,我敢說你所知道的絕對跟事實有非常大的差距。”

高奇皺眉盯著不像是在開玩笑的風綠芽。

無力的呻吟道:“你說吧!我正聽著。”

風綠芽道:“你知道當年真祖是怎麼死的,當年真祖所統領的四支軍團,爲何會分作兩個陣營對抗,我敢打賭聯邦教你們的,絕對跟我所知道的事實有很大差距。”

高奇皺眉道:“真祖不是在閉關後,圓寂歸去,當時舉國一片哀悼時,真祖的二弟子和三弟子企圖顛覆當時真祖所創的聯邦法規,領著一羣叛亂的將領闖入聖殿,企圖奪權專政。”

風綠芽接著說道:“是不是你們新皇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大義滅親,將所以有意謀反的亂黨一一清光,在難以推辭,衆望所歸的情況下成爲聯邦的主宰,君臨天下,哼!”

話說完忍不住小鼻子哼了一聲。

高奇大訝道:“難道不是!!”

風綠芽叫道:“放他的烏拉屁,聖土人誰不知道當年真祖欲將位置傳給資質性格都較優秀的三弟子,他氣憤不平,表面上欣然同意。私底下卻聯合當時一些民間勢力陰謀造反,害死真祖,羅織罪行將其他同門師兄弟趕盡殺絕,再以聖者之姿登上寶座,真是卑劣至極。”

高奇忍不住萬分驚訝破口而出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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