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冷杉樹幹端直插天。
彷彿一幢幢寺廟裡的尖塔。
圍繞着這些冷杉，可見林林總總的草本和灌木，總有陽光從林隙裡透過來，揮灑在這些矮小的植被上。
但在背光的地方，那開始還算斑駁，越到裡面越是黑暗的老林深處，似乎總藏着什麼——
老洛前頭帶路，我和王修左右掃視這片陌生的原始森林，緊緊跟在後面。
忽地一陣風吹來，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驚起一大羣鳥。
好在這地方海拔夠高，除了高原蝮，似乎並沒有其他的蛇類。
但進林子之前，那白木村的藏民還是提醒，要小心這裡的人熊。
我和王修當時只點頭致謝，到也沒放在心上。
越走越深，再回頭看時，那來時的路早就尋覓不到，只剩下差不多的冷杉和差不多的草叢灌木。
這時，老洛突然停下，扭頭衝我和王修說道：“燕先生，這兒就是我被偷襲的地點。”
聞言，我和王修左右環視，王修顯然要更專業，眼光和推斷都很犀利。
但因爲老洛也給不出太多的信息，所以王修只能作罷。
衆人繼續前進，悉悉索索地穿過林隙，朝大山深處走去。
不多時，前頭的老洛猛地站下，扭頭小聲道：“前頭有動靜——”
我卻怎麼瞧他的模樣，都像是在說，前頭是他孃的野人呢。
我和王修連忙蓄勢，隨時準備動手。
半晌，從前面的樹影后，響起一聲聲劃拉草叢的聲音。
幾個彈指後，隱約瞧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從老林子裡的陰暗處走出來，走一步晃兩晃兒，就好像醉酒的人。
他孃的，這麼快就碰到野人了？
我和王修畢竟不是當地藏民，對野人的認識，基本都來自老洛的口頭描述，我甚至不以爲野人搶漢子這件事是真的。
這會兒只當要見到野人了，心裡只有興奮。
老洛小聲道：“燕先生，怕是野人，還要小心啊，他們可就喜歡你這樣嫩出水的。”
我擦，使勁兒拿白眼瞪了這老貨一眼，暗罵虧他孃的還是個教書的，真是有辱斯文。
老洛這話一出，後面那王修立時罵道：“老鬼，你他孃的說啥？”
我瞥一眼，王修那嘴角一抽一抽的，忍得十分辛苦。
“口誤，口誤，我的意思是，先生一表人才，最招那女野人喜歡——”
我呸了一口，叫老洛別烏鴉嘴。隨後便盯凝着冷杉樹後。
簌簌的草葉響後，那黑影子越發顯得高大了。
王修一步跨在我身前，雙拳一撞，小臂連着拳頭眨眼化爲堅硬的石頭，甚至生出倒刺來。
“少爺，我來！”
說完，王修已經撲出。
這時候，那黑影子也終於走出暗影地帶，仰頭長吼一聲。
頓時，鳥飛獸走，撲撲楞楞。
定睛去看，竟是一個一身棕色長毛，五官似人的熊。
“人熊！”老洛輕籲一口氣。
我斜老洛一眼，暗忖，在他眼裡，野人該有多猛？
王修一見是人熊，愣了一愣，無奈一笑，雙腳一蹬地，子彈一樣射出去。
人熊嗅覺比獵狗還好上幾倍，視力更是極佳。這時候出來，恐怕早就問到了我和王修的氣味，亦或是老洛那一身的鬼氣。
這時候一見王修挑釁它，更是氣得狂吼。熊性雖蠢，但卻勢大力沉。暴怒中，照王修拍下寬厚的熊掌。
長長的爪子跟鐵鉤子似的，鈍了些，卻也能把人開膛破肚。
王修冷哼一聲，微微一低頭讓過人熊的攻擊，隨即猛地出拳。
咔嘣一聲。似乎有骨裂聲。
緊跟着，那人熊哀嚎一聲，驚得又是一陣鳥飛。
嚎叫聲在林隙中闖蕩，似乎把那高聳入雲的冷杉樹都要震得晃三晃。
痛苦與憤怒叫這頭人熊徹底瘋狂了，兩隻爪子就要抱住王修的腦袋。
王修罵了句蠢熊，雙手石臂左右一分，竟然架開熊掌。
人熊要低頭撕咬。
卻見王修的腦袋瞬間石化，然後一頭頂到了人熊的肺。
哐地一聲，那人熊轟然倒地，龐大的身軀竟然壓歪了兩棵冷杉。
幹掉人熊的王修撤去石化，落回身邊。
“昏死了。”王修說道。
我嗯了一聲，衝老洛說道：“走吧。”
這片原始森林很大，越往裡走越覺得深邃。
這一塊枝椏盤錯，就連陽光都不好進來，只偶爾從樹葉的縫隙裡透下來一些光亮，落在地上形成斑斑光點。
“少爺，感應到了嗎？”王修悄聲問道。
我搖搖頭說，他孃的，這老林子古怪的很，我能感應的範圍只到身前三米範圍。
老洛這時候從前頭返回來，衝我說道：“燕先生，大老爺的氣息似乎就在前頭不遠了。”
我不知道老洛是怎麼跟蹤到老婆婆的氣息的，但總該是這裡城隍廟的特技。
點點頭，我叫老洛前頭走。
老洛剛要擡腳，又馬上扭過身子，說道：“燕先生，不如，先把臉皮弄得髒一些——”
“滾前面帶路去！”
我擡腿就是一腳，老洛連忙溜走。
放下腳，叫上憋着笑的王修，說道：“走吧。”
老洛越走越慢，我和王修自然也把步子忙下來，一時間，兩人一鬼猶如林子裡伺食的豹子——
幾乎徹底停滯下來時，透過那林隙和草木，竟有些嗚嗚啦啦的聲音傳出來。
聲音低沉有力，就像有人用鐵錘子往地上砸一樣。
我仔細辨認一下，不是人言，更不是獸語。
老洛衝我點點頭，意思這就是了。
野人！
一個隱沒與山林中的族類。
今天終於要見到了嗎？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平復下興奮的心情。
王修也已經悄悄攥緊拳頭，這一次，比對付人熊還要謹慎，整條手臂全部石化，但嘴角卻勾起微笑，這小子，也是一個愛幹架的人。
再瞧老洛，他那兩隻雞爪子似的手掌緊張地搓了搓。
“嗚嗚嗚！”
突然，一連串比之前要尖銳一些的聲音無端在我們身後響起。
我心裡咯噔一沉，黑着臉轉頭，竟是兩個黑漆漆的長毛怪物堵住了去路。
隨即，就聽見這兩個怪物發出一連串嘰嘰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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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雁過無聲，九頭鳥的支持。感謝煙花樊城￡人落寞的支持。求票了，猜猜燕趙會不會被女野人留下來生個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