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象古怪的矮小厲鬼哼一聲便竄向了廟門。
當我走出城隍廟大門的前一刻,竟鬼使神差地扭頭望了眼莫笑爺,恍惚間,似乎瞥見這傢伙笑得古怪。
正思忖時,那前頭帶路的矮小厲鬼也轉頭催促我:“燕先生,咱走着?”雖說這話是在詢問,可偏偏一點兒徵求意見的意思都沒有,倒更像是反問。
我兩個鼻孔裡出聲,嗯了一句。擡腿便追上,也不再計較莫笑爺笑容的背後藏着啥貓膩。
爲了接走艾魚容,我被迫留在城隍廟啃書。可這書籍太多,我根本沒時間浪費,於是我就想先挑中醫和巫術這方便的書籍看,尋思能不能找到死人香的破解之法。如果剛纔這喝了半杯米酒就說夠量的莫笑爺稍微點點頭,同意我少讀一些的要求,我也能在這裡死心塌地地看書。
可莫笑爺沒答應,他不跟我講條件。於是我準備用拳頭來爭取自己的話語權,我甚至做好了會被那龜鈕方印鎮壓的準備。但讓我想不通的是,莫笑爺似乎無意教訓我,放出來金土二象也八成只是個迷霧彈。
Wшw_тт kān_¢ 〇
我現在甚至懷疑莫笑爺故意用八十雲笈刁難我,然後灌我喝酒,引我自己主動反抗。然後還滿心歡喜地跳進了他的設計之中。
而這努魯爾虎山就是莫笑爺的計劃。
擦,越想越像這麼回事,我不由得暗罵莫笑爺是個老家賊。要不是心裡惦記艾魚容,恐怕我現在就得回去理論。
理論是理論不上了,畢竟動嘴和動手,我都不是這傢伙的對手,那就先順着他的意思做,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一邊暗自揣測,一邊走出廟門,在門前大約十米的地方,被莫笑爺叫做四六的厲鬼正站在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旁邊,擰着眉頭盯着我。
“上車吧,燕先生。”叫四六的厲鬼催促一句,扔給我一把車鑰匙,就一頭穿過了車門坐了進去。
我接過鑰匙,撇撇嘴,朝城隍廟四周掃了一圈,並沒發現鬼鬼祟祟之人。於是打開車門,打火。
“沿着路朝前開。”厲鬼四六態度傲慢,在我的面前一點兒剛纔的奴才樣都沒有,似乎天生比我高一等似的。
擦,裝腔作勢。
我腹誹一句,但還是開車離開了城隍廟。
我因爲看不上四六這一身臭架子,所以一路跟他也無話。這四六也看不上我,所以出了催促我動作快點兒之外,也不會多說半個字。
一路開下來,就快要到努魯爾虎山的時候,視線的前方突然出現一棟二層小樓。
這小樓陰氣森森,樓上有兩間亮着昏暗的黃燈,遠看就如同兩隻鬼眼珠。
“這是?”我正疑惑出聲。
“下車。”這鼻孔朝天的厲鬼答也不答,率先鑽了出去。
他孃的,這眼看要到努魯爾虎山了,咋偏偏就撞見這麼一棟小樓?我暗罵一句下車後瞥了一眼厲鬼四六,他也扭頭望過來,眉頭擠在一處,似乎很不滿我下車的速度。
我裝作沒看見,要不是因爲這貨是城隍廟的公職人員,我非揍得他媽都不認識。
這厲鬼四六見我杵在原地不動,不悅道:“燕先生平時也這麼慢悠悠?”
擦,我敢肯定這貨是找茬。
我剛要辯解,這厲鬼竟然懶得聽,跨前兩步衝那陰森的小樓喝道:“吾乃朝陽溝城隍大老爺堂下行走,梅四六。你這些不開眼的東西,擋了城隍大老爺的公事,還不速速退下。”
嘖嘖,真是一口好官腔,看來這厲鬼沒少嚇唬人。
“嘰嘰,”只聽那瘮人的小樓裡突然傳出嗤笑聲,“什麼狗屁的堂下行走,也是個不入流的芝麻粒的官職,不過是給人跑腿當狗的命……還好意思搬出來壓人,真是可笑至極……哈哈哈……”
聽到這話,那梅四六咧嘴大罵一句,飛快地竄出去,直撲那棟詭異的小樓。
“擦,梅四六,快回來……”可惜我話音未落,這牛逼哄哄的梅四六已經撲到了小樓門前。
噗地一聲,梅四六紮進了門裡。再然後,我甚至聽見隱隱約約的打鬥聲。
乒乒乓乓聲音不絕於耳,雖說我看不上這梅四六,但畢竟是莫笑爺派給我指路用的,若是他掛在這裡,當靠我一個人,要想在努魯爾虎山上找到那個所謂的蛇皮袋子,不啻******裡撈針。
所以怕那梅四六有失,我便在罵了一句冒失鬼的情況下不得不竄過去,直接衝進那詭異的小樓。
也是噗的一聲,彷彿自己穿過了一道黏糊的薄膜,雙腳落地之後,我連忙四下打量。
屋裡所有的陳設都沾連着綠色的黏液,更有無數墨綠色的藤蔓一樣的東西從房樑上垂下來。屋子裡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臭。
在屋子的一角,那先衝進來的梅四六正被十幾根藤蔓纏住,在做垂死掙扎。
擦,真他孃的不省心。
我剛要衝出去救人,突然腳下一斜,反覆這小樓自己搖晃了起來。趁我重心不穩的空當,在我身旁的幾根藤蔓嘶嘶嘶地蛇行而出,紛紛朝我捆來。
我早早召喚出鬼煞苗刀,見藤蔓逞兇,便揮刀砍落。可是那藤蔓如同斷了截的蚯蚓,還能繼續活動。
我是砍斷了一批,又來一批。不一會,我的身前身後已經堆積了不少。
可是這屋子裡的藤蔓太多,那小樓還不是總折騰幾下,時間一長,我也有種砍到手軟的感覺。
看來蠻幹不行,得用火燒。
於是我用鬼煞苗刀再次砍退十幾根藤蔓之後,瞬間連退幾步,跳到身後藤蔓最少的地方,然後猛地召喚出鬼火銃,對着那張牙舞爪的藤蔓就是三發鬼火轟出。
轟轟轟,接連的鬼火在垂簾一樣的藤蔓下爆燃。
接着,就聽見一聲怒號從四面八方傳來。“姓燕的,我咬死你!”
認識我?這詭異的小樓竟是衝我來的,難道也是爲了聚陰樁?
不等我多想,只聽轟隆隆幾聲響,這房頂竟然塌了下來,好像一張大嘴正磨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