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許是這朱影龍跟麻姑之間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吵架,吵架的原因既然是雙發的想象力太豐富了,而且都沒有向對方求證,也沒有搞清楚事實的情況之下發生的。
儘管麻姑一張冷冰冰的俏臉回來了,但御書房還不是她隨便能進出的,當然主要皇帝在裡面,大多時候是沒有問題的,守在門口伺候的太監也是有分寸的,知道什麼時候該放人什麼時候不該放人,當然了,後宮那些妃子們也不會吃飽飯沒事幹,闖御書房玩來着,這也就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奴才叩見宜妃娘娘!”小太監老遠就看到麻姑迎了上去。
“皇上還在嗎?”麻姑問道。
“在,皇上從您那兒回來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御書房,午膳也是在裡面用的。”小太監趕緊道。
“本宮可以進去嗎?”麻姑接着問道,如果皇帝有什麼大事,或者召見大臣,那她自然不能隨意進去,因此她也不得不先問一下,免得到時候出錯的是她自己。
“這是當然的。”小太監忙前面引路道。
朱影龍正在聚精會神的閱讀從內閣以及軍機閣轉過來的重要奏摺,對於麻姑的悄然而來並沒有察覺,站在他右側給他研墨的嫣紅只好走過去俯身在朱影龍耳邊提醒道:“皇上,您的鳳凰兒來,她好像有些不高興,臉色不太好。”
朱影龍擡頭一看,正對上了麻姑慍怒的眼神,不由的心中一突,除了藍蓉之事,其她的他沒幹過什麼對不起後宮的事情呀!
“愛妃,你回來了?”朱影龍還是綻放出一個非常開心的微笑,走了過去伸手就要抓住麻姑的小手。
本來這種親暱的舉動兩人之間是樂此不彼的,但是這一次麻姑不動聲色的將朱影龍的手推開了,言語頗有些冷道:“皇上,臣妾有些話想單獨跟您說。”
朱影龍有些不悅,不過可能涉及到李瑤的個人隱私,於是便忍了下來,揮手示意嫣紅和徐應元暫時退出了養心殿。
徐應元自然是什麼都不敢有興趣,低着頭怪怪巧巧的出去,到是嫣紅本來就是皇妃的身份,不由自主的朝麻姑送去一道詢問的目光,麻姑也給出了一道“待會兒會跟你解釋”的目光,嫣紅這才邁開遲疑的腳步退出了御書房。
“有什麼話,愛妃現在可以說了!”朱影龍道。
“皇上昨天晚上去哪兒了?”麻姑盯着朱影龍的眼睛問道。
“朕,朕……”朱影龍有些支支吾吾。
“是不是我瑤姐姐的將軍府?”
“不錯,是有這麼一回事,朕本想出宮散散心,不想遇上了風雪,於是就在李愛卿的將軍住了一晚上,這又有什麼?”朱影龍並非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本來他也沒當算瞞着後宮,只是主動說與被動的說出來,總有些不舒服罷了。
“那臣妾請問皇上,昨夜睡的是什麼樣的房間?”麻姑繼續問道。
“什麼什麼樣的房間,不就是將軍府裡的客房,難道睡大廳不成?”朱影龍心中有鬼,要是讓麻姑知道自己睡的是李瑤的香閨的話,恐怕她又要重提李瑤進宮的事情了,一個年輕的男子睡在了一個未婚的女子的閨房之中,雖然都是清白的,但在這個禮教大防的年代,傳出去這女子的名節就會受損,而他的身份更加嚴重,試問如果傳出李瑤跟自己那種不清不楚的關係,她還嫁的出去嗎?
“在臣妾的心裡皇上一直是個敢作敢當的男人,爲何現在卻要百般掩飾呢?”麻姑質問道。
“朕一直都是敢作敢當,何必要掩飾什麼?”朱影龍打定主意不說,反正李瑤當時給他安排的時候就說的是客房,他也是後來才發現那是李瑤的香閨,但爲時已晚了。
麻姑有些怒了,既然都做出來,爲何還不敢承認,當下道:“皇上既然已經跟瑤姐姐情投意合,何不大大方方的把瑤姐姐接進宮裡來,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惹人閒話!”
“宜妃,你說什麼?”朱影龍也有些怒了,怎麼好像丈夫跟別的女人偷情了,被妻子知曉了似的,可實際上他對李瑤頂多就有那麼一點好感,離情投意合還早着呢!
但是朱影龍畢竟是皇帝,理智壓制住心中的火氣,麻姑不是個善妒的女人,就算自己跟那個女人有什麼,她也不至於對自己如此,而且後宮十幾個女人,就算她再怎麼不高興也是無用的,向來識大體、明是非的麻姑究竟爲何會突然變得如此這樣?
“朕跟李愛卿根本沒什麼,愛妃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朱影龍語氣不悅道。
“好!”麻姑銀牙中蹦出一個字來,俏目之中居然帶着一絲殷紅,恨恨的道,“皇上,臣妾還想問你一句,瑤姐姐辭官是不是因爲皇上你根本不想讓她進宮,她在灰心意冷之下辭官而去?”
“宜妃,你太胡鬧了,朕讓你去打探李愛卿辭官的原因,你怎麼把原因查到朕的頭上來了!”朱影龍怒道,自己根本就與李瑤沒有任何的私情,卻一再的被人扣上一個負情薄性的惡名,這實在讓他怒火中燒。
“臣妾胡鬧,那皇上呢,瑤姐姐對你一片深情,甚至都把自己給了你,你居然不接納她,這難道不是瑤姐姐辭官的真正原因嗎?”麻姑大聲道,她以爲兩個人都同睡一張牀了,那還不是什麼事情都發生了,也怪麻姑情急之下沒有向李蓮兒求證一下,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麼一場風波來。
“宜妃,你,你這是滿口胡說,胡攪蠻纏,你想李瑤進宮,朕偏就不準!”朱影龍大怒,言語之中已經少了不少理智,此刻的他完全是夫妻吵架中的賭氣之言。
“你,朱由檢,我,我麻姑算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麻姑霎時眼圈就紅了,淚珠滾落衣襟,一跺腳,嗚嗚的跑出了御書房,朱影龍一驚之下,本想追過去,但顧及身份,只好讓徐應元派人先跟上。
今天這架炒的是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頭緒,麻姑究竟從李瑤嘴裡知道些什麼?這令朱影龍頭疼不已,明明沒有什麼,怎麼說的好像自己真的跟李瑤有什麼似的,真是冤枉的緊!
正要理清一個頭緒來,皇后周瀅寧命人過來傳信,藍蓉醒了,請他去坤寧宮看看,一邊是被氣跑的麻姑,一邊是需要自己親自去安慰的藍蓉,爲了剷除無爲教,朱影龍也只能先把麻姑的事情放到一邊,先去坤寧宮了。
麻姑跑出去的速度並不快,但勝在起步早,因此徐應元追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才追上了。
“宜妃娘娘,您等等奴才!”徐應元大口喘着氣,在後面不斷的招手道。
麻姑也是一時被怒火矇蔽的心竅,待差不多冷靜下來,腳步自然也就緩慢下來,尤其是聞聲轉過去看到的是徐應元,頓時心中的那股火又被點燃,冷斥一聲道:“徐應元,你不在皇上身邊伺候,跟着本宮幹什麼?”
徐應元摸了一把汗水,尷尬的道:“宜妃娘娘,是皇上讓奴才跟着您的。”
“她讓你跟着我幹什麼?”
“這不,皇上怕您,怕您……”徐應元也不知道皇帝怕什麼,因此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皇帝跟宜妃娘娘吵架了,也許失寵就在眼前。
到是麻姑漸漸平復情緒,心道,皇帝每次微服出宮都帶着這個徐應元,皇帝許多私人秘密定然瞞不過這個太監的眼睛,自己會不會真的冤枉了他們兩人呢,剛纔所說包括先前的一些想法都是來自自己的猜測,若是真的是自己搞錯了,那這架炒的真是不值。
“徐應元,本宮問你,昨天傍晚,你跟隨皇上出宮究竟到了何處?”麻姑問道。
“這……”徐應元有些爲難。
“有什麼爲難,本宮甚爲皇上的妃子,難道一點知情權都沒有嗎?”麻姑冷喝一聲道。
“不是,宜妃娘娘,昨天傍晚的時候皇上心情不好,於是就想出宮走走,奴才們自然是跟着,不過後來遇到了大風雪,回不了宮,於是就想找一戶人家或者客棧什麼的躲避一下風雪,恰巧的是,我們走到了李瑤將軍的府前,起先……”徐應元尋思了一下,這也不是什麼太大的隱秘,告訴宜妃娘娘也沒有什麼。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怪他了?麻姑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愧疚感,暗惱自己僅憑一些猜測就胡亂冤枉他,接着問道:“那皇上是不是第一次去李將軍府?”
“以奴才跟在皇上的日子,這還是第一次,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被人安排到僕役下人住的地方了。”徐應元藉口道。
麻姑擡腿要走,徐應元忙問道:“宜妃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
“跟本宮一起去李將軍府!”麻姑雖然已經相信了徐應元的的話,但還是要回將軍府找那李蓮兒印證一下。
對於宜妃娘娘的去而復返,整個將軍府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種怪事連連的感覺,李瑤酒醉未醒,李蓮兒接待了他們。
從李蓮兒的嘴中,麻姑證實了徐應元話中的真實,還了解了李瑤爲何識破微服避雪的皇帝身份的過程,但是李蓮兒也不知道李瑤跟皇帝在書房中談了些什麼,至於李瑤爲什麼安排在皇帝睡在自己的閨房,李蓮兒只知道將軍府中的客房甚爲簡陋,皇上乃是千金之體,萬乘之軀,倉促之間無法佈置,因此可能是出自這個原因,李瑤纔將皇帝安排在自己的閨房之中住了一個晚上。
當聽到李瑤自己本人睡在簡陋的客房之中的時候,麻姑心中猛的一揪,原來還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們,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複雜。
不過有一點麻姑察覺到了,那就是李瑤並非對皇帝沒有一點情意,至於她爲什麼突然辭官,這一定與他們兩個人昨晚在書房的談話有很大的關係,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呢?這纔是麻姑現在心中最關心的,也是解開李瑤爲何突然辭官謎底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