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站在隊伍面前,掃視了一眼大家,當目光經過黛兒的時候,黛兒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見黛兒望着自己,秦陽不用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泉水邊發生的事情,黑臉微微的發紅。
那件事情之後,秦陽思考了一夜,最終決定將事情告訴馬佔亭,畢竟黛兒是女孩這件事情早晚要被知道的,還不如早一點說出來,可以讓她又方便一點。
於是天一亮,秦陽就找到了馬佔亭,告訴他黛兒是女孩的事情,昨晚的事情他只是隨口帶過,那件事情是越描越黑,解釋多了反而麻煩。
馬佔亭聽着秦陽的敘述,等秦陽說完,他伸出手在秦陽的胸口搗了一拳,笑道:“你小子行啊,睡個覺都能遇見這好事,哈哈!”
秦陽臉一紅,說道:“你就別那我打哈哈了,誰知道她是個女孩,還大半夜的跑去洗澡!你以爲我願意遇見啊!”
“你小子別的了便宜還賣乖!”馬佔亭一邊說着,一邊朝門口走去,喊了聲:“韓旭明!”
門簾一挑,勤務兵韓旭明從門外進來,揉着眼嘟囔着:“大隊長,啥事啊!”
馬佔亭伸手在他頭上扇了一巴掌,笑罵道:“你小子一天就知道睡,去,到1排一班把代二給我叫過來!”
代二就是黛兒女伴男裝用的名字。
韓旭明應了一聲,轉身走出門去,不久,門外響起一聲:“報告!”
“進來!”馬佔亭應了一聲
門簾掀起,黛兒從門外走了進來,穿着灰布軍裝,頭上扣着那頂帽子。一進門看到秦陽也在,不由得一愣,接着向馬佔亭行了個軍禮:“大隊長!”
轉向秦陽,黛兒紅着臉,舉起手,聲音低得像蚊子叫喚:“教官!”
馬佔亭望了望一臉通紅的黛兒,又望着有些手足無措的秦陽,忽然大笑了起來。
秦陽很快冷靜了下來,他畢竟是從當代過去的,經歷的比較多了,於是開口說道:“代二,你把你,帽子摘下來吧!”
黛兒遲疑了一下,但望望秦陽和馬佔亭,還是咬着嘴脣將帽子摘了下來。隨着那頭烏黑油亮的青絲披散下來,馬佔亭終於確定了代二是個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
“黛兒!”
“那你爲什麼要裝成男人呢?”馬佔亭故作嚴肅的說道。
黛兒遲疑了一下,說:“因爲,因爲我怕,我說是女人,你們不要我了!”
黛兒緊跟着跪在了地上,抽噎着說道:“大隊長,教官,我家裡親人都讓鬼子給害死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了,我想打鬼子,你們就收下我吧,別趕我走啊!”
望着跪在地上黛兒,馬佔亭嘆了口氣,看了一眼一旁沉吟不語的秦陽,伸手扶起了黛兒,說:“好了,我們又沒說不要你,只是以後你不能再女扮男裝了,就恢復你的身份和性命吧!”
黛兒聞聽,驚喜非常,她抹了把眼淚,轉頭向秦陽說,“那我還能跟部隊一起訓練不?”
秦陽點了點頭。
黛兒走向門口,秦陽湊到馬佔亭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馬佔亭忽然喊住了黛兒。
黛兒不知又發生了什麼,停下腳步,緊張的看着兩個人。
馬佔亭笑着說:“剛纔教官說,鑑於你的特殊情況,決定單獨給你安排一間宿舍,這樣你休息洗澡什麼的都方便一些,你看教官多關係你,還不謝謝他!”
黛兒小臉通紅,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逃也似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來兩個人的聲音。
“不是讓你說是組織上的決定嗎?你提我幹什麼!”
“你小子說的,當然要說明啊,不然人家怎麼知道是你的功勞呢,還是你小子心細,哈哈哈哈!”
屋子中迴盪着馬佔亭爽朗的笑聲。
夜又深了,山洞陷入了一片寧靜,只有哨兵來回走動的輕微腳步聲。
自從上回事發生後,秦陽就決定在山洞大廳裡也設置哨位,不然萬一哪天又蹦出一個來,他可不像再來一次尷尬。所以他決定在山洞大廳中也設上崗哨,同時還可以讓人們更安全。
兩名哨兵不知疲倦的來回走動着,手中的步槍上的刺刀在篝火下閃爍着寒光。
幾個黑影悄悄地在離哨兵不遠的陰影冒出來,鬼鬼祟祟的注視着哨兵,還有哨兵身後的石室。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依然沒有動作,就像壁虎一樣趴在那裡。
仔細的觀察了哨兵的移動規律後,爲首的一個黑影伸出手打了個手勢,然後就帶頭衝出了黑暗,後面的幾個黑影緊緊跟隨,腳下狸貓一樣的悄無聲息。
在地上幾個翻滾,黑影一個個竄進了對面的陰影當中。
哨兵已經走到了盡頭,馬上就要轉身向回走,黑影中的最後一個還沒有到達黑影,爲首的黑影急了,連連朝她擺手,但就是不敢出一點聲音。
望了望對面已經開始轉身的哨兵,黛兒一咬牙,用力向前一撲,身體在光滑青石地面上滑了出去,轉眼間就撲入陰影當中。幾乎在同時,哨兵也轉了過來。
黛兒從地上爬起來,覺得胸口和小腹都火辣辣的,她咬着牙站起身,跟在幾個人身後向石室中摸去。
一邊走着,黛兒一邊暗想:“教官這個大變態,竟然讓我們去偷老炊事班長的獨輪車,還不能被炊事班和哨兵發現!”
今天晚上訓練結束後,秦陽來到了他們1班,通知他們今晚的夜襲訓練內容,一聽內容大家都傻了,竟然是讓大家去把老炊事班長的獨輪車從他們炊事班住的那間屋子偷出來,搬到大廳的泉水邊。
要在哨兵的眼皮底下通過已經不太容易了,要是再把車弄出來恐怕更不容易,這不2班和3班都被發現了,被老炊事班長帶着炊事班的戰士們掄着炒勺、水桶追得滿山洞亂跑,下來成了整個特戰大隊的笑料。
不過秦陽說了,這是他們訓練的科目,如果不能完成的話,這項就是不及格,那麼在下來的科目中會有好節目等着他們。
望着秦陽臉上的笑容,1班的特戰隊員們不由打了個寒顫,看着那笑容彷彿看到了惡魔在向他們微笑。
最終他們屈服於秦陽的淫威,乖乖的做不光彩的偷車賊去了。
掀開門簾,那輛獨輪車就停在套間的外間,周圍是一些炊具,裡屋傳來老班長沉悶的鼾聲。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獨輪車旁邊,往車上開了一眼。幾個人全傻眼了。
一條鐵鏈從獨輪車的車輪中穿過,繞到車架上,被一把大鎖牢牢鎖住。
本來幾個人已經帶了點菜油來,準備滴在車軸上,然後悄無聲息的推走,但現在車被鎖住了,原來的辦法也行不通了。
幾個人湊在一起,想着對策。
忽然黛兒心中一動,他低聲在班長的耳邊說了幾句,班長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獨輪車。
幾個人慢慢的抓住,朝上擡起,他們準備把獨輪車擡出去。
就在獨輪車的車輪離開地面的一霎那,車輪突然從車架上掉了下來,忽的一聲砸在地上。寂靜的夜裡,這一聲顯得特別刺耳。
屋裡的呼嚕聲停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炊事班裡衝出一幫人,手裡拎着炒勺、水瓢、擀麪杖什麼,一邊罵着,一邊罵着一邊追在後面揍着,山洞裡亂成了一鍋粥。
炊事班老班長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拎着擀麪杖一邊追着一邊罵着:“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整天算計我那輛車,幸虧我把車輪卸下來了,不然又被你們搬走了!”
宿舍裡的特戰隊員聽着外面嘈雜的吵鬧聲,一個個的用被子矇住了腦袋,因爲他們前兩天剛有過這樣的經歷。他們只能爲1班的弟兄們默哀了。
秦陽站在門口笑着看着黛兒他們抱頭鼠竄,其實這都是預料中的事情,其實只要他們能成功的躲過哨兵的注意潛入屋中就算及格了。
畢竟這是1933年,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了,不過要是原來在大隊,可是教官可是要求他們去軍區大院,在武警的嚴密把守下把首長的汽車偷出來,那難度比這大的不是一點半點。而他們那幫愣頭青竟然成功了。
在心中,他從來都爲自己是一名中國陸軍而驕傲!
奔逃中的特戰隊員們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秦陽,連忙喊着:“教官,救命啊!”
見秦陽走了過來,炊事班的戰士停下手來,炊事班老班長朝黛兒她們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教官的面子上,今天好好修理你們一頓。”
說完氣哼哼的領着炊事班回屋去了。
戰士們垂頭喪氣的站在秦陽面前,一班班長看了看秦陽,說道:“教官,我們失敗了!”
秦陽看了看額頭被炊事員用炒勺敲起了個大包的一班長,強忍住要笑出來的意思,儘量平靜的說道:“好了,今天到此爲止,你們都回去吧!”
戰士們轉身向宿舍走去!
黛兒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
秦陽背轉載着身,雙肩不停地抖動着!
黛兒氣的哼了一身,突然伸手在秦陽大腿上擰了一把,轉身就跑,身後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秦陽一邊揉着腿,一邊轉過身無奈地看着黛兒跑遠,搖了搖頭,向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