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嘉陵江,江水滔滔,一年四季都能聽到湍急的江水拍打兩岸的聲音,而冬季更是如此,時而大風颳過,令江面波光粼粼,浪團疊生,江水在大風的掃蕩下,更顯沸騰,拍向兩岸的聲音自然就大了不少。
徐秋澗靜靜的站在江岸邊,仰望着寬闊的江面,感受着江風的吹拂。身後是譚子峰,也跟徐秋澗差不多,沉醉在這浩蕩的江流聲中。
“聽人家說,奈何橋就隱藏在像嘉陵江這樣的大江大河之上,你相信嗎?”徐秋澗回頭看了譚子峰一眼,問道。
“大人開玩笑吧!奈何橋不是在地獄嗎?怎麼會在這樣的大江大河上呢?”譚子峰搖頭迷糊道。
“先前我也不相信,但現在我信了,因爲這嘉陵江上就有一座,你看!就在那裡。”徐秋澗把手指向了江面上的一處虛空。
譚子峰不由得身子都打了個顫,順着徐秋澗指的方向看去,哪裡有什麼奈何橋,江是江,天是天,根本空無一物啊!“大人!哪裡來的奈何橋?屬下如何沒能見到啊!”
“是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上面還有一個人,呀!竟然是賈粱,他正回頭看着我們呢!”徐秋澗目不轉睛的看着江面,彷彿真看到了似的。
譚子峰眼皮子都連續跳了許多次,臉上有些惶恐,緊張不已,徐秋澗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撲哧笑出了聲,“瞧你那樣!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譚子峰訕訕笑了笑,道:“大人,這鬼啊神啊的你就不要再說了,這賈粱都死了,你再這麼講,怪滲人的!”
“這世上哪來的鬼啊!就算賈粱真是鬼,他曾經也是你們的老相識!難道你還怕他?”徐秋澗笑了笑,說道。見譚子峰沒什麼反應,徐秋澗又道:“算了,我們不說賈粱了,免得你害怕,我們來猜猜謎語,如何?”
譚子峰鬆了一口氣,道:“大人說說看什麼謎語?太難的,屬下可猜不出來的!”說着撈了撈腦袋。
“放心,不會太難!”徐秋澗手裡托起一個雞蛋,舉到譚子峰的面前,問道:“你說說看,這是什麼?”
譚子峰有些傻頭傻腦的樣子,道:“這不就是個雞蛋嗎?大人幹嘛還要明知故問呢?”
“錯,大錯特錯!”徐秋澗扯動了一下嘴脣,一個手指輕輕在雞蛋殼上一按,頓時雞蛋殼破了一個洞,露出了裡面的東西,竟然是一個飯糰。道:“這裡面沒有蛋清和蛋黃,你能說他是雞蛋嗎?”
譚子峰咧嘴一笑,不好意思起來。徐秋澗接着道:“裡面明明是一個飯糰,只因爲外面包裹了一層蛋殼,所以纔會被人誤認成雞蛋的,現在雞蛋殼破了一個洞,裡面的東西就暴露無遺了!跟一個善於僞裝的人一樣,一旦暴露了馬腳,就會徹底讓人看明白這人,你說呢?”
譚子峰身子一震,臉色也變了變,徐秋澗微笑的看見了他一眼,道:“子峰,你跟我說實話吧!你到底是誰?”
“大人在說什麼?屬下聽不明白?”譚子峰一抱拳,臉色有些驚慌道。
徐秋澗一眨不眨的看着譚子峰,道:“賈粱和布政使以及按察使都是你殺的對不對?”
譚子峰臉色大變,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道:“大人,冤枉啊!屬下受指揮使大人的命令追隨大人左右,怎敢揹着你幹這等事?”
徐秋澗並未理會,道:“你僞裝的很好,但卻沒有不透風的牆?”徐秋澗臉上帶着一絲漠然。
譚子峰心裡有些發涼,不敢看徐秋澗的眼睛,“大人,屬下不知道大人爲何要懷疑是我殺害了賈粱和布政使等人的。”
“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嗎?”徐秋澗又問道。
譚子峰心灰意冷,道:“既然大人執意懷疑是屬下乾的,我也我話可說,大人又何必賣關子呢?”
徐秋澗側過頭,嘆息了一聲,道:“你還記得前不久我和香兒去青竹寺上香回來途中遇襲的事嗎?我很納悶,東廠辦事向來講究效率,既然東廠的人要對我施殺手,爲何不在來的途中設伏,偏偏要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才設伏,這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東廠的人是在我們到達青竹寺之後才知道我們外出的消息的,而且還是我們當中有人泄了密,我和香兒一直呆在一起,她自然是可以排除了,就只有你和馬車伕兩人,馬車伕卻是個貧民老百姓,自然不會與東廠有什麼交集,更何況他已經死了,所以只有你譚子峰了!”
譚子峰心裡一跳,冷道:“那大人是懷疑屬下給東廠的人通風報信了?”
“難道不是?”
“大人的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了點吧!我若是真有意要加害大人你,當時我也何須出手爲你擋箭,直接讓那些弓弩手將你射殺,豈不更爲直接嗎?”
徐秋澗輕蔑一笑,道:“你認爲這個理由可以爲你解釋什麼嗎?那隻不過是因爲你不想不引起東廠的懷疑,纔不得不這麼做的!”
“大人這又是什麼意思?既然大人懷疑我是東廠的人,我又幹嘛要擔心東廠的懷疑啊!豈不是自相矛盾了嗎?”譚子峰冷笑一聲。
徐秋澗道:“哼哼!我並沒說你是東廠的人!我想你既不屬東廠,又不屬錦衣衛,應該是另一個秘密組織----扇幫,對吧!”
“大人你...你...”譚子峰身子都劇烈震動了一下,瞪大了眼看着徐秋澗,滿是迷惑和驚疑。
“你不必驚訝!一會我會給你說我是如何知道的。”徐秋澗頓了頓,又道:“我猜得沒錯,你們在東廠那邊應該也有內線吧!當初我和香兒進了青竹寺後,其實你並沒有安分的呆在外面,而是與東廠殺手那邊的內線暗地會面了,讓那邊的內線慫恿東廠的殺手設伏對吧!”
譚子峰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緩緩站起了身,如此一看,哪裡還有先前呆裡呆氣的模樣,反而給人一種精明睿智的感覺。“徐秋澗,果然是徐秋澗,我都未發現我到底哪裡路露馬腳,你卻先找到了,真是厲害!”
徐秋澗莞爾一笑,道:“你隱藏得的確很深,若是換做其他人,還真難以發現,然而你則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在細節上出的錯太多了。”
譚子峰一愣,道:“好啊!你且說說看,我的漏洞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