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澗的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來,將手的的匕首交給了樑國棟,讓他封鎖全順慶府城的城門,設置關卡,嚴格盤查所有進出城門的人,只要一發現身上攜帶有類似於這種匕首的人,就先將之扣押,聽他審問。樑國棟連忙點頭答應,趕緊下去辦了。徐秋澗本想現在到黃道明所說的暗道去看看,但又剋制住了這個想法,將現場交給了盧千戶處理,就直接離開了。
回客棧的一路上,徐秋澗都深鎖眉頭,沒說半句話。黃道明擅自增稅引發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之前發現蒙古人謀反的信件,甚至連錦衣衛指揮使賽哈智都牽扯進去了,這令徐秋澗頭疼不已。後來又莫名其妙鑽出個扇幫,本想從布政使和按察使口中探出些什麼,如今隨着兩人被殺,一切都斷了,反而還要追查殺人兇手,連兇手時如何進入府衙殺人的都還未搞清楚,一系列問題最近接踵而至,都擺在了他的眼前。
進到客棧,雯兒小丫頭和羅師爺也不知跑哪裡去了,沒見着人。徐秋澗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叫幾個侍衛也一同坐下,吩咐小二上了一壺清茶,幾人忙乎了大半天,連水都未來得及喝一口,現在都有些口乾舌燥了。
小二屁顛屁顛的將一壺清茶提到桌子上,正要離開,徐秋澗叫住了他:“雯兒呢,到哪裡去了!”
幾天相處,小兒已經對徐秋澗一行人早已知根知底了,連忙笑道:“大老爺,雯兒姑娘說是出去逛集市了,如今黃道明那狗官被除,我們老百姓的日子要好得多了,最近不又要過年了嘛,儘管大寒的天,外面做買賣的人和逛街的人都很多,挺熱鬧的呢!”
徐秋澗這道沒注意,但終於明白了一點,當時他們來順慶府時,爲什麼街道上那麼冷清,看來並不僅僅是天氣的原因,更多的則是怕貪官。
“大人,要不我們也去逛逛吧!剛纔回來的時候我還真看到不少人呢,很繁華的!”蔡宏給徐秋澗倒了一杯茶,說道。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徐秋澗心煩不已,本不想去的,但知道蔡宏是想讓他出去散散心。看了看其他人,最終點了點頭。幾人匆匆喝完一壺茶水後,就出了門。
現在離午時已經不久了,天空明媚,萬里無雲,能感覺到絲絲冬陽的溫暖,只有陣陣涼風還在吹打,出了客棧不遠,絡繹不絕的叫賣聲就此起彼伏,賣蔬菜的,賣豬肉的,賣水果的。各種各樣的小販多不勝數。
“哎!快來看看啊!又大又甜的北方脆蘋果,不好吃不要錢!”
“新鮮的大白菜,一文錢三斤,便宜啊!機會不容錯過!”
“賣肉了賣肉了!新年快到,買些豬肉回家,好過年啊!便宜又實惠,你們要哪我割哪!”
個個老百姓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不少賣家手裡大肆揮舞着各種各樣的賣品,大聲叫賣。
“大人,你們先逛一會,我去去就來哈!”蔡宏躡手躡腳走到徐秋澗身前,說道。
“你要幹嘛去啊?”徐秋澗奇道。
“這...屬下走不了多遠,就在這附近逛逛!”蔡宏撈了撈頭,笑道。
一旁的展龍說話了:“大人,蔡大哥一準是嘴饞了,想偷偷去吃東西了!”
“哦!什麼東西還要令你偷偷摸摸去吃嗎?”徐秋澗頓時來了興趣,說實話他也是個饞嘴的人。
蔡宏老臉一紅,瞪了瞪展龍,趕忙賠笑道:“大人,你就別聽展龍這傢伙胡說了,哪裡有什麼好吃的!”
“呵呵!我可沒胡說,誰不知道你蔡宏就是順慶府的人啊!還經常惦記着你家妹子做的麻辣鍋盔餅,甚至做夢都在眨巴着嘴呢!”展龍笑道。
“好你個兔崽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我今天怎收拾你?”蔡宏大爲尷尬,說着就要過去揪展龍的耳朵。
展龍忙躲開了,兩人在來往的人羣裡追逐了一會,才消停下來。
徐秋澗倒是很詫異,沒想到蔡宏居然還是順慶府的人。問道:“蔡宏,你是本地人士?”
蔡宏見什麼都瞞不住了,只好點頭答應了,道:“回大人,是的,屬下從小就在順慶府長大的,五歲時跟着師傅學武,在這裡整整呆了上二十年,最後被錦衣衛的人選中,我才加入的錦衣衛!”
“那你的父母呢?”
一聽到徐秋澗提起他父母,蔡宏頓時雙眼黯淡了,道:“他們已經去世了,我十五歲的時候,順慶府鬧了蝗災,那年餓死了很多人,我父母也沒能倖免,只有我和家妹活了下來!”
“是啊!大人,蔡大哥都跟我們講了,還有他家那妹子,屬下也還見過呢,長得真叫水靈,可漂亮了,跟蔡大哥看上去真不像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展龍又在一旁吐舌頭搭話。
看到展龍喋喋不休的大肆評論,蔡宏老臉都漲紅了,恨不得立即找張布將他的嘴給堵上。但見徐秋澗似笑非笑的聽着,也沒有好上前動手。
徐秋澗見蔡宏紅着個老臉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樣子,沒再讓展龍爲難他了,道:“算了,展龍,你就不要再說了,你若再說,蔡宏這張老臉恐怕都要掉地上了!”看了看蔡宏,道:“行了,你去吧!你和你妹子可能有些時日未見了吧!去見見吧!但不要太久了!”
蔡宏當真感激不已,回頭衝展龍使了使眼神,就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