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徐秋澗沒有說實話,他還不想透露白如鳳,所以滿嘴鬍渣將事情經過加工了一番,將白如鳳說成是一個神秘老人,突然出現,不僅救了自己,還將東廠的殺手盡數解決了。
譚子峰等六人本就出生江湖,對於江湖上的名人名士自然是很有興趣,敢和東廠作對的人江湖人士,絕不會是泛泛之輩,他們也知道不少,但惟獨徐秋澗說的神秘老者,幾人都很納悶,似乎並未聽到有這類人物的名號。
但幾人也沒多做詢問,想想也就釋然了,所謂真人不露相,江湖裡不免有一兩個深藏不露的大人物,可能只是他們未見過罷了。
幾人談話間,盧千戶和王百戶也帶着上百錦衣衛匆匆趕到了,一見徐秋澗和譚子峰等幾人安然無恙,兩人頓時大鬆了一口氣,徐秋澗如今是錦衣衛副特使,頗受指揮使的器重,聽說徐秋澗身陷險境,當真讓二人抹了一把冷汗,若徐秋澗真出現個什麼意外的話,他二人別說升官了,以後性命能否保住都是個問題。而今看到徐秋澗並無大礙,兩人心裡別提有多激動了。
“下官來晚,讓大人受驚,罪該萬死,前來請罪!”盧千戶急急忙忙帶着王百戶等一干人全部跪倒在地,磕頭謝罪。
“本官命大,還未那麼容易死!”徐秋澗一聲冷哼,白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這次情況本責怪不到他們,不過徐秋澗還是裝着了一副沉臉色。“前不久在二位大人的府上,密使大人已經將東廠殺手前來行刺本官的秘密透漏給本官,而且似乎二位大人也在場吧!東廠殺手秘密潛入我渠江縣百里範圍之內,爾等卻不爲所知,真讓本官汗顏啊!”
盧千戶一陣叫苦,私下裡對徐秋襉稱兄道弟倒也沒什麼,可一處理到正事上,他卻只能低頭俯首,額頭上的汗水都滾了下來,連忙點頭道:“是,是,是屬下是失職,以後下官日夜派人密切監視我縣方圓百里情況,求大人息怒!”
“哼!若是直到鑄成大錯的時候才知悔改,恐怕爲時已晚吧!爾等行事如此敷衍草率,以後如何保我縣內安全!”
二人嚇得瑟瑟發抖,連忙磕頭。“都是屬下失職,請大人責罰!”
徐秋澗一陣冷笑,道:“你們以爲僅僅罰了就算了嗎?光靠罰就能洗脫罪責,那若爲官者皆如爾等,那豈不天下大亂,哪有這樣簡單的事?”
盧千戶和王百戶一個勁磕頭,只不停求饒。徐秋澗也知道恩威並施的道理,唱雙簧得有馳有度,既然唱了白臉,就得唱紅臉了。
“你二人記住,這筆賬本官給你們記上了,這次就算了,但若以後還出現什麼紕漏,本官新賬老賬與你們一起算!當然若有立功,本官也會據實向指揮使大人稟報,升你二人官職!”
盧千戶和王百戶一聽,剛次還緊繃的心一下輕鬆了不少,二人頓時對徐秋澗感激涕零,忙磕頭謝恩。
徐秋澗只淡淡的白了他們一眼,叫跪在地上的一百來人全部起了身,盧千戶見徐秋澗手臂上還有箭傷,趕忙叫了身後一個大夫爲徐秋澗處理傷口。徐秋澗點了點頭,看來他們還做了足夠準備,連大夫都帶上的。
之後徐秋澗又吩咐王百戶,帶上一隊人到山上去處理了東廠殺手的屍體,盧千戶則帶上一隊人,去處理現場弓弩手的屍體了,徐秋澗又叫護衛蔡宏回到谷口,將被亂箭射殺的車把式屍體抱了回來,車把式畢竟是因他而死,決定要歸還給他的家人,打點完一切後,徐秋澗才上了盧千戶帶來的一輛馬車,開始打道回府。
回到府衙時,已經快四更天了,但府上卻仍舊燈火闌珊,大門口甚至還有一些侍衛把守着,徐秋澗匆匆下了馬車,來到院子,一見府裡亂作了一團,縣丞王典和主簿吳恆,林嶽峰等一根大小官吏都在院子裡,個個愁容滿臉,焦躁不安,雷捕頭則也是急躁的連連搓手,不遠處隱隱還有女孩的哭泣聲,卻是劉雯兒和萌兒兩女。
徐秋澗突然走了進來,頓時把所有人都鎮住了,隨即個個大喜,連忙飛快迎了過來。
“徐大人沒事,你可算回來了!”
“是啊!真是急死我們了!”
“剛纔我們都接到通知,說大人你遇到了危險!我們忙趕了過來。都這時候了,我們還以爲大人遇到不測了呢!”
一干人紛紛走來將徐秋澗圍在中間,開始驅寒溫暖,追問情況。
“秋澗哥哥,你...你真的...回來了...嗚嗚...”劉雯兒淚眼楚楚的衝進人羣,跑到了徐秋澗身邊一把將他抱住。
“少爺...嗚嗚...萌兒還以爲...還以爲你已經...嗚嗚...”萌兒也擠開人羣,哭着聲衝了過來,同樣摟住徐秋澗。
兩女早已將徐秋澗當成了託付終身的依靠,接到徐秋澗遇到危險的消息,兩女頓時如遭雷擊,若徐秋澗真遇到不測,她們不知道有沒有勇氣接受這個事實, 現在見徐秋澗安然無恙的回來,兩女忍不住感情釋放,拋開了以往的矜持,緊緊摟住徐秋澗,深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了一般。
徐秋澗雙手一邊摟着一個,不停摸着兩女的頭,以示安慰。
“秋澗哥哥,你...你怎麼現在纔回來,擔心死我們了!”雯兒哭的梨花帶雨,不停在徐秋澗肩頭抽泣。
“是啊!少爺,你不知道,老夫人聽到你遇到伏擊的消息,都急得暈倒了!”萌兒止住哭泣,也道。
徐秋澗心裡一緊“我娘怎麼了?”
“少爺不必擔心,李神醫已經幫老婦人診過脈了,說老婦人只是急火攻心,不礙事的!只是...只是...”萌兒說着,又悽然的大哭了起來。
徐秋澗心裡一沉,看萌兒的樣子,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怎麼了?只是什麼?”徐秋澗將兩女推開,急切問道。
“秋澗哥哥,香兒姐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她吧!嗚嗚...”劉雯兒終於哭着說出了實情。
徐秋澗頓時如五雷轟頂,身子差點癱了下去。但強制站了下來,連忙匆匆趕回臥房,打開房門,卻見李神醫正坐在牀沿上,爲暈迷不醒的王憐香把脈!
見徐秋澗進來,李神醫連忙過來失禮,徐秋澗壓根就未注意到他,直勾勾盯着牀上昏睡的王憐香,只見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千千玉手腕處抱着一塊白紗,紗巾上鮮紅點點,沁滿了鮮血。
王憐香割腕自殺,徐秋澗一看就想到了這個結果,這丫頭一定是清醒後,未見到自己,以爲自己凶多吉少了,所以想爲他殉情,這個結果,徐秋澗早就想到了。此時見牀上的可人兒,如此憔悴,徐秋澗不由得一陣心疼。
側頭看向李神醫,問道:“香兒怎麼樣?”
“哎!少夫人流血過多,老朽恐怕無力迴天了,大人還是早備後世吧!”李神醫無奈的摸了摸鬍子,唉聲嘆氣的搖頭道。
徐秋澗眼睛不由得一眯,長長吸了一口氣,雖然李神醫的回答,他早已經料到,但還是不由得萬分失落。連忙坐到牀沿,心疼的拿起王憐香的小手,發現她玉手冰涼,額頭上也香汗淋淋,徐秋澗又趕緊將頭貼在她的胸口,卻發現還有輕微的心跳,只是太微弱了,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停下來,這是瀕臨缺血性休克的典型特徵。
徐秋澗不由得大急起來,王憐香必須的儘快輸血才行,否則性命難保,還好自己的法醫設備中有一套輸血設備,不過必須得快。徐秋澗不敢猶豫,趕緊帶着李神醫出了房門,將所有家丁都召集了起來,提取了血液樣本,又獨自匆匆回到臥房,支開所有丫鬟,緊閉房門,做了血型鑑定,徐秋澗曾爲王憐香做過血液檢查,是B型,在三十多個家丁裡發現有八人也是B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