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徐秋澗的命令,幾個捕快哪裡會理會王老寶的阻攔。雷捕頭直接揪住王老寶的衣襟,一把將之拉開了。三四個捕快急忙一起動手,將櫃子搬動了開去。
櫃子被搬開,卻見下面是一塊一米寬的四方石塊地板,這石板並無出奇,因爲整個屋子裡都鋪着這樣的石板,但唯一不同的是,這塊石板四周間歇較大,明顯是一塊可以活動的石板。
衆捕快一見,頓時眼睛一亮,不由得都詫異的看向徐秋澗,“大人真是厲害,沒想到這下面還真有蹊蹺呢?”
徐秋澗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老寶夫婦,“答案即將揭曉了,你二人有何想法?”王老寶夫婦兩人面色慘白,揮汗如雨,不敢有任何吱聲,臉上透着無盡的惶恐和不安。
“好了,將這石塊打開!”徐秋澗朝幾個捕快吩咐道。
幾個捕快依言動起手來。此時王老寶家的地窖內,張屠夫正在喂久病的妻子吃藥,面上若有若無的帶着絲絲焦慮神色。張屠夫的妻子姓姜,嫁給張屠夫已經快四年了,但身體的原因,一直沒有生子,但卻對張屠夫的爲人知之甚深,此時見張屠夫面帶驚慌,心裡也陡然滋生出絲絲不好的預感。
“相公,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真在外面幹了壞事了?”姜氏深深的看着張屠夫道。
一聽,張屠夫臉上的肌肉恨恨抽了幾下,慌忙道:“沒...沒有的事,這麼會呢?來,先吃藥!”
見張屠夫不肯承認,姜氏既傷心又絕望。猛地將張屠夫手裡的藥碗推翻在地,頓時藥碗被摔得支離破碎,藥湯撒了一地。“你...你究竟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既然沒有做虧心事,半個月前爲何我們要住到這裡來?整天偷偷摸摸的,就像做了賊似的。還有那個躺在咱家院子裡的捕快又是這麼回事?是不是你把他打暈的?他在監視我們,對不對?”姜氏指着張屠夫泣不成聲道。
姜氏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張屠夫頭都大了,張屠夫臉色滿是愕然,自家的媳婦從來都不曾和他大聲說過話,今日怕是動了真怒,對之,張屠夫一時沉默了。
“我夫妻二人,曾經一向相敬如賓,坦然相對,如今你一再的欺騙我,曾經的感情既然已不復存在,我又是久病之身,既如此我還吃你這藥作甚,不如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姜氏又是一陣激動,猛然咳嗽了起來,嘴裡不停的溢血。
張屠夫看的眼急了,趕忙寬慰道:“娘子...你...你別激動,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張屠夫趕忙爲之擦去了嘴角的鮮血,正要開口解釋,突然暗淡的地窖裡透出一陣光亮,卻是地窖的天窗開了,張屠夫大驚,趕緊站起身來,貓着腰,悄悄走到天窗下面,擡頭往上一看,七八個腦袋正圍着天窗口往下看。他在暗處,天窗上的人在明處,他自然看清了幾人的面貌,頓時心裡涼了個透,差點癱軟在地。口裡一陣喃喃。“完了...完了...這下是完了!”又滿是遺憾和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妻子,心裡更不是滋味。
張屠夫正要撤身躲開時,只聽到天窗口上傳來喊話聲,“張屠夫,你別走了,早看到你了,你和本官玩了這麼久貓捉老鼠的遊戲,也是該出來和我們打聲招呼了吧!”喊話的自然是徐秋澗了。
“大老爺真是神機妙算,這麼快就找到了草民!”張屠夫一陣苦嘆搖頭道。
“這可不是本官的功勞,還得謝謝你們村的幾個鄉親們,若不是他們發現你進了這王老寶的家,我們可能到現在還在滿城裡城外找你呢?是你自個上來?還是要我們下來呢?”
“不用大老爺下來了,這地窖潮溼的厲害,還是草民自己上來說話吧!”
在雷捕頭等一干捕快憤憤的目光中,張屠夫搭上木梯,灰頭土臉的慢慢爬了上來,站到徐秋澗等人面前,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低頭一個勁乾笑,還當真十分老實......
一旁的王老寶夫婦見狀,紛紛跪地求饒起來,“大老爺,草民知錯了,都是這張屠夫,他...他給了草民一百兩銀子,讓草民暫時收留他住下的,草民再也不敢了!”王老寶不斷磕頭道。
“哼!窩藏欽犯,罪無可恕。”有捕快喝道。
徐秋澗憋了兩人一眼,冷不伶仃道:“你二人的帳先記着,一會再和你們算。”
雷捕頭則看向張屠夫,“好個膽大的兇徒,你不但欺瞞我等你,更打傷官差,着實可恨!”看到張屠夫,雷捕頭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想起這幾天東奔西跑的抓他,累的幾乎連命都沒了,雷捕頭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想上前狠狠揍張屠夫一頓。
徐秋澗一把拉住他,道:“雷捕頭,你想做什麼?”
“大人,這惡賊欺我等太甚,屬下想過去教訓他一頓,方解我心頭之恨!”雷捕頭憤憤不平道。其他捕快似乎也很是默契的紛紛摩拳擦掌起來。
徐秋澗瞪了衆人一眼,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不想讓他們動手,雷捕頭等人也只好就此作罷。徐秋澗轉頭看向張屠夫道:“張屠夫!你可認罪?”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張屠夫連連點頭,帶着濃濃哀傷,直接跪在了地上,磕頭道:“草民也是爲了俺家娘子,纔不得不這麼做的?求大老爺開恩啊!”
“既然你知罪,那就說說看,你是如何殺死郝翠蓮的,又是如何殺死林蕊和杏兒的,除了郝翠蓮外,又爲何要殺死後面兩人,再者又爲什麼要割掉她們的左胸,還故意將之放到縣衙!你又是怎麼放進去的?”徐秋澗一眨不眨的盯着張屠夫,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段瑞。
徐秋澗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張屠夫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既惶恐又無奈,更多的則是迷茫,不知所措起來。“我...我...”
“大膽張屠夫,大老爺問話,爲何吞吞吐吐不說話?”雷捕頭一聲大喝。
張屠夫嚇得渾身直哆嗦,“草民...草民沒殺人...草民沒殺人啊!求大老爺明見。”說着便磕頭起來。
“哼!你還想狡辯麼?葉夫人都已經承認是她買通了你,讓你殺死郝翠蓮的。”有捕快冷哼道。
張屠夫眼皮直跳,“葉...葉夫人是買通了我,但...但我真的沒殺葉家少奶奶啊!”
“你還不承認,既然你沒殺郝翠蓮,爲何還要到葉家去領剩餘的銀兩?”雷捕頭道。
“我...”張屠夫一時語結,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不知姜氏什麼時候已從地窖裡怕了上來,看着地上滿臉驚慌的張屠夫,姜氏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顫顫巍巍走到張屠夫身邊,咕咚也跪在了徐秋澗面前,“大老爺,我家相公雖是個殺豬的,但膽量卻也一般,若要他殺人,他絕對不敢的。”
張屠夫可憐巴巴的看着姜氏,口裡卻說不出話來,“娘子...我...”
姜氏面色複雜,看向張屠夫的眼神有愛又恨,“你們剛纔的話,我都聽到了...”
徐秋澗看着面前的二人,緩緩道:“你們逃走後,我曾帶人光顧過你們家,在你們家卻發現了一件斷裂的衣衫,而三名死者的嘴上都是由那件衣衫上的碎布堵上的。你們又有何解釋?”
張屠夫身子劇烈一顫,姜氏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屠夫,又道:“即便真是我相公殺了人,但他都是爲了掙銀子幫我治病,才做出這等糊塗事來的。若大人真要拿人治罪,就拿我好了,反正民婦也已經患了肺癆(古代時肺癆是不治之症),命不久矣,求你放了我家相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