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元這個說法,餘力選擇了默認,他知道以秦元的智慧,發現自己的不對勁是早晚的事情,何況這裡只有他們二人,也沒什麼好掩飾。
一想到這,餘力當即不在猶豫,撫了撫鬍鬚,果斷道:“不錯,當初老夫奉命與紅梅潛入何府,負責打聽那筆寶藏的下落,沒想到最後卻被你識破,就連老夫也是險些落入你之手。”
對於餘力的大方承認,秦元倒也沒覺得驚訝,因爲在他看來,他所接觸的這兩個白蓮教之人都不簡單。尤其是那個,現在還不知道她蹤跡的蘇安北!
這一點,從餘力的稱呼中,就能窺視一二!
秦元略一沉吟後,開口道:“秦某說他們四人,都是白蓮教之人,只是一種憑空的揣測,事情到底如何,秦某相信餘管家心裡一定很清楚,不過在這裡,秦某倒是可以將自己是如何推測出來,種種前因後果與餘管家分析一下。”
“首先,從這四個人所從事的行業,就能看出來一些不對勁。”
“俗話說,民以食爲天,田員外可以控制着整個青竹縣的米價波動,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在戰亂時候,這種控制,顯得更爲恐怖和驚人。”
“秦某不知道類似青竹縣的地方還有多少,但是幕後這幫人,只要稍微買通一下當地縣令,戰亂的時候,對大米控制的作用。就能最大化的顯示出來了、”
“另外三種東西,絲綢、茶葉、瓷器,他們的共通點就是利潤相當可觀。在李掌櫃的賬目上。明確的記載着,他在每月都會支出一筆銀子,這筆銀子高達一萬兩!絲綢雖然賺錢,但是也會有淡旺季,而且他也不可能每個月的利潤,都能達到一萬兩!所以這一萬兩,一定是他們四個人這一個月的總利潤。然後其他三人將收入全部暗中交給李掌櫃,通過李掌櫃進貨的機會。轉交給幕後之人!”
“可惜他們沒想到,李掌櫃將這一切都記在了賬目上,雖然那賬目上只寫了銀子的支出數量,但是想知道這幕後之人是誰。還是非常簡單的。”
“首先幕後之人,和兇手一定逃脫不了關係,要不然不可能兇手只殺了四個人,就偏偏選擇了他們四個。其次他們幾人,基本上都是崛起於三代之前,同時崛起在那個時間點,說明他們的背後一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在推動着這一切。在加上兇手送的那些信件,有了如此多的線索。秦某在推測不出來,那還做什麼知縣,直接回家種田得了。”
說到這裡。秦元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屑的說道:“根據這些線索,秦某隻要稍微在往下推理一下,就能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信息。比如說,白蓮教一直爲何一直如此大力斂財?又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選擇對着四人下手?包括何府的那批寶藏,又是打算又來做什麼?只要稍微大膽一點。就可以得出,白蓮教在這兩年的時間內。就會有大動作,至於這個大動作是什麼,秦某想,就不用直說了吧,餘管家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餘力嘴角一抽,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他沒有想到,僅從這麼一些零碎的線索,秦元就能得到這麼多有用的訊息,尤其是秦元的最後一段話,更是讓餘力升起了強烈的殺氣。
“此子,絕對不能讓他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秦元在那邊似乎也知道餘力此時的想法,不過他卻不以爲意,因爲事情既然已經演變了到了這種局面,雙方都是背水一戰,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呼!”
餘力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沉吟道:“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那就說下去吧,老夫也想聽聽,關於剩下兩個人,你是怎麼想的。”
秦元點點頭,開口道:“那咱們就說說在這亂葬崗發現的霍掌櫃和邵掌櫃兩人。”
“首先是擺在霍掌櫃,他的身體周圍整齊的擺放着二十一具屍體,而他的屍首則在正數第七具。這裡霍掌櫃所對應的正是風火林山中的林,其徐如林!”
“這裡的其徐如林,指的是,行軍打仗之時,隊伍要象樹林一樣整齊、肅穆。這就是爲什麼整整二十一具屍體,擺放的如此整齊的關鍵原因所做。”
“這個二十一和七,都不是隨意選取的數字,而是有着別的特殊含義。孫子兵法共十三篇,其中軍爭篇,也就是記載風林火山軍事思想的這一篇,是第七篇。所以霍掌櫃的屍體,纔會擺在第七個!十三與七之和,正好是二十一整,這也是爲什麼排列整齊的屍體不是二十也不是二十二,偏偏是二十一的原因!”
秦元面色如常,將這一切徐徐道來。
“不錯!這正是老夫當初的用意,難得你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內解出來。只是不知道老夫前幾次給你留下的那些訊息,你是否破譯了呢?”餘力撫須傲然道,顯然他對自己留下的那些線索,還是蠻有信心的。
“雕蟲小技!”
秦元不屑的冷哼一聲,沉聲道:“秦某這就解開你留下的訊息,首先是那句臨時四刻,廣饒臺頂。”
“之前,秦某一直陷入了某種誤區,一直以爲這個臨時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其實不然,兇手只是想通過這個類似總綱一樣的東西,提醒秦某去發現這一切。”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只要不想的那麼複雜,用最簡單的思維去向,這個問題就很容易解開了。我們都知道時辰只有十二個,那麼多出來的這個時辰,是第幾個時辰?”
“用最簡單的思維,往後順延一位,自然就是第十三個時辰,所對應的也就是孫子兵法的十三篇。”
“所以,臨時即十三!”
“除此外,臨在古意中,有一層意思是,指帝王上朝。從猜出來這層意思後,秦某就知道,這所謂的風林火山殺人法,根本就不是你餘管家能想出來,就拿“臨”之一字來講,如此大的格局,根本就不是你所能擁有的,所以,這樁命案,你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
“四刻,更是簡單,一刻對應一條人命,四刻對應四條人命,即死去的田、李、霍、邵四人。”
說道這裡,黑暗中的秦元的雙眼,爆射出兩道寒光,穿過大石頭,直指餘力內心深處。
站在石頭另一邊的餘力,身體更是狂顫不止,正如秦元說的那般,他只是一個執行者,對於這個臨時四刻這四個詞,他暗地裡琢磨了很久,也沒有琢磨透,他背後的主人,是想表達什麼,直到剛剛聽了秦元的解釋,他才明白,臨時四刻,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身體顫抖是因爲他激動,他激動不是因爲他明白了這句話,而是這句話背後所透露的含義—他的主子,意圖非常明顯,就是要染指天下!
“老奴就知道,那些言行,不過是主子您故意做出來,給愚蠢的世人看的。這大明的天下,最終還是要落入的您的手上......”
這一刻,餘力不禁淚流滿面,這一天,他等了整整十六年了!
秦元雖然與餘力隔着一塊大石頭,目不能視,但還是感覺到,自從他說出來這番解釋,餘力的狀態就有些不對,至於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
好半響,餘力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深呼一口氣,緩緩道:“後面的廣饒臺頂,又作何解釋呢?”
秦元一笑,淡淡道:“這裡面的廣饒臺,指的是一個地方,但不是藏匿或者殺害田員外他們的地方,指的而是孫子的故里,廣饒縣。兇手是想通過廣饒縣,讓秦某聯想到孫子,在參破他使用的手法。”
“其中還包括第二次那個提示—吾名止戈。止戈止戈,合在一起不就是武之一字嗎?”
說道這裡,秦元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止戈這兩個字,已經是非常明顯的提示了,可是當初他就是沒有想明白這一點。
“而且,這裡秦某還知道一點,那就是關於將提示放在鬼谷子廟,這個餿主意,一定是你想出來的?”秦元神秘一笑,頗爲鄙視的說道。
餘力頓時滿臉的不爽,憤憤道:“胡扯,這個主意哪裡餿了,這明明就是一個很好的金點子好不,老夫也是想讓你從鬼谷子身上聯想到孫子,你自己想不出來,怎麼能說老夫的主意是餿主意呢!”
“噗嗤!”
秦元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邊笑着一邊說道:“就你這還金點子,得了吧,連最基本的歷史常識都錯了,你這要都是金點子,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餿主意了。”
餘力頓時漲的滿臉通紅,不服道:“那你倒是說說看,老夫這個注意,究竟餿在哪裡?”
秦元一樂,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沉聲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你這個點子,問題就出在,你把那四個字,刻在了鬼谷先生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