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徹庫特之火篩、偉大的塔布囊!我們所說的,都是真的!”
卻見爲首的那名看起來年紀在四十上下,臉上拖着一道長長刀疤面目陰騭的男子低着頭沉聲道。
“那楊一清在九邊擅殺邊將,早已引起諸多不滿!現下九邊亂象已現!”
那漢子說着,竟是躬身跪倒沉聲道:“您只需提兵前往,九邊破之不過小事爾!!”
那位在上首穿着皮袍、端坐在踱步牀上的韃靼漢子哈哈一笑。
“若是那麼容易,你們爲何不自己殺進去?!”
卻見這韃靼漢子身着一身皮袍,赤面頎偉。
而他說的這話讓那低着頭的漢子臉色頗爲難看,卻見那漢子聲音低沉而帶着抑制不住的恨意。
“我們只有不足七百人,而且逃出來的時候沒有鎧甲!”
七百人的確不能做什麼,反而入關後恐怕被圍剿的機率更大。
那位韃靼漢子笑了:“那我又爲何要與你們一同冒險?!要知道,我現在在河套過的不錯!”
他的話音剛落,那低着頭的漢子才緩緩的擡起頭。
望着這位韃靼人,聲音低沉而陰冷的道:“火篩大人,莫要忘了那位張家子!”
是的,這韃靼漢子便是現在韃靼諸部中力量最強的火篩部!
在貫穿於景泰、天順、成化、弘治年,無數次的襲邊、劫掠造了滔天血浪。
而這漢子的一句話直接讓這火篩手中的酒碗猛的一滯,隨後緩緩的放了下來。
“你可以說的清楚一些!”
卻見那原本跪倒的漢子冷笑着緩緩起身,然後低沉的輕吐出自己的話語。
“達延汗死後,韃靼諸部大亂!大明確沒有趁機進攻或收服,您以爲這是爲什麼?!”
當然不可能會是因爲無能爲力,因爲當時九邊的精銳絲毫沒有動作!
“直白的說吧,大明是在準備!準備和韃靼最後的決戰!”
卻見那漢子冷笑的看着火篩,聲音逐漸的變得陰騭了起來:“那位張家子,就是其中的關鍵人物!”
“‘大明帝國皇家國防軍’的名字您大概沒有聽過罷?!這是目前大明最爲精銳的軍伍!”
火篩到了此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漸漸的消失了,露出的只有凝重。
“上次達延汗攻不下來,甚至最終身損的那支軍伍就是他們!!”
火篩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沉聲道:“不!席三,我聽過那支軍伍的名字!”
見火篩掃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人,席三低頭揮手讓他們先退出去。
火篩這才“啪啪~”的擊了兩下掌。
便有着兩個漢子從他的帳幕後面轉出來,出來的那人臉上笑眯眯的如同一個彌勒佛。
席三的臉色微微一變:“鐵佛?!你居然還活着?!”
“託您的福,鐵佛還算結實沒死。”
這胖子赫然便是曾經在板升的鐵佛,而他身邊的那位卻是跟他一併在板升的朱忠。
“呵呵呵……朱忠,上回你下的手可夠黑的……”
席三見得鐵佛身邊的朱忠,臉色微微一變。
朱忠則是毫不介意,淡然一笑:“既然圖謀我朱家堡子,自然得知道啃不下牙口得崩掉!”
“好了!現在三位都與我是一條船上的,往日恩怨便不要計較了。”
火篩似乎對於他們的這番爭論和恩怨瞭然於心,一擺手道:“皇家國防軍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說着一擺手,讓鐵佛、朱忠二人一併在大帳中坐下。
便有侍女奉上了酒碗、馬奶酒,還有奶皮子這類吃食。
卻見席三死死的盯着朱忠,聲音冰冷:“大人,老夫信不過朱忠!!”
朱忠抱着胳膊只是冷笑,卻不說話。
倒是火篩開口了:“但……我信得過他!!”
這話一出口,席三隻能是低頭沉默了。
“皇家國防軍的消息,就是他提供給我的。”
火篩望着席三,沉聲道:“我知道你們交手過,你也懷疑他的身份。”
“我只告訴你,他可信!但你不要問爲什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席三還能說什麼?!
亦是這個時候,鐵佛笑呵呵的站出來打圓場。
“席三兒,要說死仇我鐵佛跟他朱忠的仇比你更大罷?!”
卻見鐵佛那笑容中露出了絲絲的苦澀:“但,咱現在都是要求活啊!”
“你還想要報仇的話,那就只能與咱們擰成一股繩!否則……”
否則大家都活不下去,只能一併掛逼。
“既然知道了‘帝國皇家國防軍’,那咱也就實話實說了……”
朱忠這個時候,對着席三低聲道:“某可以告訴你,現在的國防軍已經擴張了!”
“在京師的部分,至少十萬有餘!”
鐵佛這個時候,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輕聲接口:“這還是三個月前的數字!”
“咱在京師的路子基本都被切斷了,最近京師一定產生了巨大的變動……”
席三聽着鐵佛的話不由得臉色猛然數變,他想到的是自己在關內那些關係的變動。
曾經暗助達延汗的那些大族,現在在京師的消息亦基本斷絕了。
很顯然,這也是發生的變動之一。
“若是要動,則如今動起來最好!”
鐵佛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沉聲道:“等下去,國防軍日益強大我等更加無力!”
“九邊空虛一事,席三兒你倒是說了實話。”
朱忠望着席三,一字一句的道:“只是那些大戶……恐怕也跟咱們不是一條心罷?!”
說到這點,席三淡淡的一笑。
“他們是不得不跟跟某一條心,流出去的碗口銃過他們手的可不少!”
朱忠聽得這話,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黔州米魯之亂已平,據說查得碗口銃數門……”
這個消息席三顯然不知道,不過他倒是一臉無所謂。
“呵呵……流落到了誰的手裡都不奇怪,江浙那些海商們手裡估摸還有好幾門呢!”
鐵佛緩緩的擡起頭,低聲道:“鎧甲我們有的不多,但軍械還是有些的。”
火篩望着面前的這三人,緩緩的舉起了酒碗。
“我已決定了,此掠後率部北撤!這草原……是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