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足利妙安入大內,太后皇后敘話間

卻見周太后說着,竟是把手上的一串翡翠珠兒褪下來徑直套在了妙安的手上。

妙安見狀頓時瞪大了杏眼,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便要開口道不敢。

“長者賜,莫相辭!”周太后溫潤的笑着,拍了拍妙安的手道:“哀家也沾沾你的福氣。”

說着,不等妙安拒絕老太后卻訝異的道:“咦?既是練拳,怎的柔荑竟是如此軟膩?!”

妙安先是萬福謝了太后賞賜,隨即才道:“這是家裡老親兵給公子的方子,做成湯浴可潤膚哩!”

“好像家裡周師父也把這湯浴的方子給了陛下,太后可尋來一用。”

周太后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隨後望向身邊的陳惟貞。

見陳惟貞隱蔽的回了一個萬福,這才笑着對妙安道。

“來來來……給哀家講講你隨癡虎兒出海、去扶桑的故事!”

有些人估計得說“哀家”這個詞,皇宮裡是不用作自稱的。

但實際上這是得看人、看場合,首先是得要晉太后、先帝逝去這纔有資格用“哀家”。

這是禮教中“夫爲妻綱”的體現,用“哀家”是表示喪夫之人,無比哀慼。

這個詞彙的轉變,是於《禮記.雜記上》“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接過來的。

而且這是正式會面中的自謙,如同“朕”這個自稱一樣是用在一定場合內。

生活化裡面大多用“老身”這類詞彙。

這就跟你出去正式場合,跟人介紹或提及自己,禮儀點兒會說“在下”。

回到家裡,你沒事兒肯定不跟你媳婦說“在下”這個詞兒的。

周太后在見妙安,張皇后則是在坤寧宮內接見了代表着扶桑的足利鶴。

抵達京師後本來足利鶴要先上表請求覲見的,只是那會兒朝堂上下鬧的一地雞毛鴨血。

鴻臚寺報上去後好半響都沒有迴應,於是足利鶴只能是侯着等待召見。

足利鶴本身也無所謂,又不是很趕時間。

每天在莊子裡玩耍習武,再有小周管家帶着看看京師繁華卻也是不錯的。

京師可不是金陵、應天府,這京師裡的老少爺們對英國公府的情況基本是門兒清。

哪怕是貢生也絕對不會出現馬伯穎那樣,居然腦抽到去勒索英國公府的情況。

穩坐小公爺座下第一狗腿王寶座的小周管家,自然是大多數人都認識的。

能讓小周管家躬身領着採買逛街的姑娘,豈是他們惹得起的?!

今日終於安排上了,上朝覲見完畢皇帝自然是不好直接讓足利鶴回去。

畢竟上次貢生衝擊桃花塢事件,這影響實在太惡劣了。

爲了表示親厚便命內官引領這位扶桑公主殿下,往坤寧宮由張皇后接待。

看着面前笑臉盈盈的扶桑公主,張皇后也不由得心下讚歎一聲:這扶桑公主真是生的好顏色!

難怪那些個金陵國子監的貢生們竟是不要臉皮的,要去強擄人家。

足利鶴本來便是有蒙元血統身材高佻豐滿,雖未至妙安的那種程度卻也比一般女子更廣闊。

偏生她又長着一張東方人所喜歡的銀盤面兒櫻桃脣,再掛着瑩瑩如絲的一雙碧眼兒。

無論是何角度看來,這位扶桑的公主殿下都完美的融合了端莊與嫵媚。

“聞公主仰玉公子之才,常住於玉公子草廬內可是真的麼?”

聽得張皇后發問,足利鶴微微躬身保持着端莊的笑容輕聲道。

“回娘娘的話,玉公子應邀往扶桑平亂,哪怕在扶桑也是聲名赫赫的。”

足利鶴的話讓張皇后又是一陣感慨,看看人家的十四歲!

再看看自己那倆弟弟,是怎麼看怎麼嫌棄啊!

自從自己父親去世後,這倆狗犢子就跟蹦達出豬欄的荒野大豪豬似的。

帶着一票不知道哪兒蒐羅來,不三不四的幫閒四處橫衝直撞。

這也就罷了,還跟周太后家的弟弟鬧將起來打的雞飛狗跳的!

害的自己在陛下、太后那裡,吃足了掛落。

還被言官們參了一本,弄的自己是很沒面子。

“唉……本宮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弟,若是有玉公子半分本事,本宮也就知足了……”

說到這兒又得說一下,皇后是肯定不能用“哀家”這個詞兒的。

用了不是特麼咒皇帝去死麼?!

所以皇后一般禮儀性場合自稱多是“本宮”,而“本宮”詞並非皇后特定詞。

而是相對一部分宮廷內皇族王室,達到一定條件都可以使用。

首先一點無論嬪妃、公主、皇子、太子……要有自己的封號、宮殿,這纔能有資格使用“本宮”這個詞兒。

而且是以上見下才可以使用,你對皇帝、太后肯定不能這麼用。

至於帝后、帝妃之間的稱呼,有叫封號也有叫“愛妃”的。后妃自稱則是“妾身”、“臣妾”等。

有些時候皇帝會叫后妃的閨名、小名,以示親暱。

足利鶴聞言微微一笑,依扶桑禮雙手扶於前躬身道:“若是此事,臣女倒是有些見解……”

若是宮內女官抑或是官宦命婦,在帝后面前是有資格稱“臣妾”的。

這點可以從《明史·楊繼盛傳》的記載中,得到佐證。

裡面有一段是說他妻子知道他被判死刑,於是給皇帝上書的事情。

“其妻張氏伏闕上書,言:臣夫繼盛誤聞市井之言,尚狃書生之見,遂發狂論……

……倘以罪重,必不可赦,願即斬臣妾首,以代夫誅。”

這裡就是說她上書給皇帝,說她的“臣夫”丈夫繼盛誤信謠言又亂說話。

後面則是說如果這個罪行極大無法赦免,“臣妾”她願意代替丈夫去挨那一刀。

足利鶴現在還未嫁人,又是大明番外臣屬之女。

所以她在帝后面前的自稱,便是“臣女”。

“哦?!殿下可說來聽聽!”張皇后這就有些興趣了,足利鶴自稱“臣女”是謙稱。

張皇后管她叫“公主”或者“殿下”則是敬稱了。

永樂皇帝曾冊封足利義滿“日本國王”、御賜“日本國王之印”。

足利義滿給大明的回書,也自稱“日本國王,臣源義滿”。

足利鶴可是足利家現在的血脈,那枚金印也是握在他們家手裡的。

張皇后敬稱她一句“公主殿下”,卻也是有例可循。人家好歹是王女呢。

“臣女隨玉公子做學問,見他弟子唐伯虎、徐衡父二人也是在習武的。”

卻見足利鶴笑吟吟矜持的頷首躬身,道:“那唐伯虎已是練的,三五個東廠番子亦拿不住了。”

“哦?!如此厲害嗎!”

張皇后聞言不由得有些訝異,卻見足利鶴繼續笑吟吟的道。

“主要是令行禁止,玉公子對於令行禁止、禮儀行止要求非常嚴格。”

“以至於原本散漫的幾個弟子,如今都儀態端肅、言行自律。”

這一番話說出來張皇后不由得心動了,她是常年在宮中沒法耳提面命。

但那畢竟是她兩個極少在世的至親骨肉啊,張皇后無論歷史如何詬病她。

有一點是可以確證肯定的,她是一位極其重視親情的人。

當她的父親去世後,她居然冒着言官的彈劾、大量的反對將自己的母親接入大內居住。

從這點可以看出來張皇后此人極爲重視親情,所以她才百般迴護自己的兩個兄弟。

也許是她身上的這點打動了從小缺乏親情的弘治皇帝,所以弘治皇帝生平無有二色。

“只是,玉公子如此繁忙恐怕是沒有時間專門教導啊……”

足利鶴微微嘆氣,極爲誠懇的輕聲道:“娘娘啊,哪怕由您護持他們又能護持多少年?!”

“玉公子家子弟如今皆被送往莊子,隨狀元錢公習文、隨三豐真人傳人陳師傅習武……”

“您和陛下終究會老去,太子將來必克繼大統。到時此情分又能有多少?!”

足利鶴這一番話說的,讓張皇后若有所思。

“若無武勳立家、詩文傳族,恐難長久啊!”

足利鶴一雙湛藍的眸子誠懇的望着張皇后,輕聲道:“玉公子弟子衡父家裡,藏書萬卷數代耕讀。”

“更曾不惜百金筵請錢狀元公爲西席,求的便是詩文傳族。這纔是長久之計呀!”

說着,卻見足利鶴指了指自己輕聲道:“便是我扶桑小邦,公卿子弟亦是必學漢家詩文禮儀的。”

“千縷、千金、千畝良田,若無武勳、文宦護持不過轉瞬皆無……”

“千鍾慄、黃金屋、天高白玉堂,若有功勳文名豈非轉瞬即來?”

張皇后恍然不由得點了點頭,望向足利鶴的眼神則是愈加溫柔親切了。

招手讓她近前輕握柔荑,眉目含喜的讚歎道:“公主不愧是世家大族家學深厚,一番話說的本宮豁然開朗啊!”

足利鶴至此只是矜持的笑了笑不復再言,張皇后自有自己打算說多了未必是好事兒。

張皇后說話間還趕緊招手,讓宮女把自己的那塊和田白玉鏤空浮雕牡丹雙鳳紋腰佩拿來。

隨後不由分說的塞到了足利鶴手裡,足利鶴大驚失色趕緊說怎麼使得便要推脫。

張皇后堅定的塞到了足利鶴的手裡,道是公主一番話便值此玉佩了!

若是公主在京師有閒暇不妨多來與本宮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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