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未解之謎與安慰

宋驛丞有個小侄女兒,小名叫香米,比文箐略大一點兒,倒是有點兒心高氣傲似的,也許在某個角度來看是有點二愣子的孤傻,也住在左近,偶爾也來與文箐串串門。

那次文箐本想去外院找柱子,快走到甬道的時候,就聽到栓子與豆子在爭論什麼。

正待上前,卻聽到豆子很不服氣地在詰問:“爲甚姐姐這般說姨娘?姨娘是個好人,好人!”

栓子卻制止了他繼續問下去:“你休得說老爺姨娘的事,這不是咱說的,你這嘴怎麼同你爹一樣,一喝多了就閉不上了。你且……”

“你們家姨娘就是禍水,要不你們老爺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她害的。好人?他們都說那是狐媚子。”原來是香米,她正在嗤笑這兩個小玩伴。

栓子急了,罵道:“你一個小女娃,怎麼口出髒詞?驛丞大人是好人,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侄女兒?!”

“又不是我說的,你說不是,那你說說你們老爺怎會停職?”香米仍然氣勢不減地堅持。

文箐聽着前頭半截還迷糊着,聽到這句卻是關鍵所在,馬上就想找她問個明白,到底爲何停職?

“你再說我便堵了你的嘴!”柱子罵不過人家,急得沒轍。

“我便要說,你能奈我何?他們都這般說。你堵我的嘴,還有那麼多人呢。唔……”香米沒發出聲音來了,倒是有東西倒地撲騰的聲音。

文箐忙跑過去,卻發現柱子把香米死死堵住了嘴,摁在地上,兩人不停在地上翻滾打鬥。

一人說:“你不再說,我便不堵你……”

另一人卻拼命掙扎,邊哭邊道:“我,我就說……就說!”

“都別打了!快起來!”文箐想着打架哪裡有用,不如把這些話告訴自己好一些。

栓子見小姐喝“停”,忙放開了香米,道:“豆子,小姐,咱們不與她玩。後院去!”

香米地趁機拽了栓子的頭髮,狠狠地揪着。

文箐想去拉,栓子怕傷着她,叫着讓她到一邊去。

最後還是小綠碰到了,把二人從地上分開來。

文箐想了解情況,去拉香米起來。

香米被栓子一氣,紅着臉,大喘着氣:“不玩便不玩,誰要與你們玩!”也不理文箐伸出來的手,自己爬起來,掛着兩行淚,找她娘去了。

文箐便讓小綠送香米回去。等人走了,看着栓子。

栓子嘴閉得嚴嚴地,還瞪了一下豆子道:“你別再亂說話!”拉了他自進去找文簡。

小綠本來想問清什麼情況,可是這幾個小孩都不理,連豆子都做錯事一般,跟着栓子往院裡走。

這栓子嘴比誰都嚴。這事涉及到姨娘,作爲下人他們誰都不說主人的事,於是,文箐也沒法打聽這個事由了。文箐被這一場架搞迷糊了,但是隱約覺得周大人被停職似乎還與姨娘有關,可是他們二人又恩愛得緊,真是莫名其妙啊。

這事,等以後再探個水落石出吧。只是,此後香米也沒再上門來,她便也沒了查探的機會。

另外,她現在開始關心起周夫人了,覺得這是一個寂寞非常的女人,在長袖揮舞的背後,有着無法言語的苦楚。

文箐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自己多花時間纏住了周夫人,讓她沒時間去想別的,就好些了。於是經常就問一些成都府的事。

周夫人道她那時總是喜歡打打殺殺的,纏着栓子打架,渾不是個閨女,還以爲是哪裡的野小子。可就是這樣,全府裡都喜歡,因爲周府裡的人都太靜了。小時候摔了,也不太愛哭,就是有點兒傻頭傻腦地,老說將來長大了要保護弟弟,保護一家人。弟弟幼時體質沒她好,她卻總是想抱……

周夫人回憶起來,嘴角的笑容便讓聽故事的文箐覺得那是幸福無比的一段經歷。

文箐又問:“母親那時不怪我沒多識些字?”

“你倒是不笨,最是會偷懶,就是心性不定,老沉不住性子來練字。認字難不倒你,你爹叫你唐詩,才幾遍,你小小的年紀就能背了,哄得老爺那時高興得象是中了狀元一般。便是教你《三字經》,《千字文》,那時你也能背得些,只是我們那時認爲太早了,總想讓你再玩幾年。你爹比我還要嬌養你。”周夫人沉浸在過去中,恬淡的笑,很美。過了會後,醒過神來,問:“還記得母親教你的《三字經》?”

“記不太清了,模糊有些印象,倒也沒忘光。”文箐以前倒真是被她老爸逼着念過,只是真是模糊記不清了,當下也就慢吞吞唸了幾句。明代的三字經與她學過的三字經有點不一樣,因爲後來學的大多是清代編寫的,比明代的要好些。

周夫人點了個頭:“千字文以前你爹倒是逼着你念了些。你要是想討你爹開心些,倒不如記下來,給你爹背背,以前你太活潑了些,沒有女子的貞靜。沒想到如今卻你是嫺靜了,他……”

“爹爹教的,我倒也記得幾個字,母親不如教教我,就是爲了爹的病,我也會用心學的,再不敢頑皮了。我也知道我年歲小,不能身側侍疾,爹他要是樂意聽,女兒自然……”文箐如今想:享人家這份天倫之樂,總得回報點纔是。

“他哪裡會不樂意,自然會高興的。他素來喜歡你,以前說你不聽話太頑性些,可是卻也喜歡你那樣逗他開心的。你爹,對你,是極好的,便是天上月亮你想的話他也會哄着說要給你……”周夫人幫文箐把剛纔弄亂的幾根碎髮理了下。

“那我現在就學吧,母親您要是不累,現在就教教我。”文箐想,周夫人對自己,不亞於當初媽媽對自己的愛。佔了人家女兒的身子,總是得有點兒女兒姿態纔是。自己孤靈靈穿越到這個小身體上,哪都去不得,周家如今便是自己的唯一的依靠。這個家好,自然自己便也能好好當一個小孩在這裡不用操太多的心。如果這“家”要敗了,自己只怕也度日維艱,成天得想着一日三餐何以爲繼,這讓她害怕了。以前哪裡會想到這些,從出生到上學到工作,都是按順序來,自有人安排,衣食住行,只要一卡在手,便可行遍天下。如今,周家便是自己的真正衣食父母了。

周夫人一看女兒這態度如此端正,心理是高興又有些擔憂。這落難而來早慧,突然讓女兒如此委屈,終是心疼。卻又想到自己若沉痾不起,姨娘是難持家的,唯有女兒要是教好了,還能持家,沒了自己,這家自然過得好的。文箐要早是大個幾歲,能十二三歲,該多好。將來的話……

當下,收斂心神,拿了紙來,一邊念,一邊寫了幾個字,然後教於文箐。文箐發現周夫人寫得很好的一手瘦金體,這人其實有鋒芒,想來只是藏於家宅的瑣碎中。

文箐以前被她爸逼着從小就背東背西,恨不得培養成一個女才子,倒是沒養出來文彩來,只是把性子養得沉了些,渾不似周遭的八十年代的人,人才二十歲,卻似三十歲的慢條斯理。她媽是有點兒急性子,直怨她爸把女兒給養成了小老太。她爸素來是慢性子,覺得這女兒還是隨了自己,雖不如自己意,沒選文科,去學什麼給排水專業,又被一干堂表兄弟哄着學了廣告設計,但終是自家的女兒最好,天下無人可比。

文箐跟着念,等周夫人放下筆來,她也拾起筆,學着周夫人的樣。第一回故意把墨蘸了點出來,得了周夫人的安慰,看着周夫人的樣子往差裡描了幾個字,“人之初”的“初”字那一下鉤卻故意用筆把那鉤分兩筆完成,道:“母親,看,像不像?”

周夫人也不由得被逗樂了,“像,太像了。寫得很好。就是要慢點兒,先簡單點兒來,等以後寫多了,自然會比母親寫得還要好。”

如此,文箐就把三字經,千字文,開始練上了。這邊,文箐想着:繁體字一個字寫起來,真累人啊,抵得上寫幾個簡體字了。關鍵是寫小字,就是黑乎乎一團,自己不能寫得太好了,但也不能太壞了,畢竟人家周夫人以前也教過。說記不得了,可也能不全忘了,畢竟現在自己是“慢慢記得起爹和姨娘教的一些唐詩和三字經”了,而且寫字也可以越來越多了。

外間陳嫂開始還嘆口氣,聽得裡面夫人似乎有些笑意的語氣,又舒了口氣,小姐還是如此貼心啊。過後又開始算計花費,心裡暗暗地想着自己已經偷偷地填進去一千來貫月錢了,希望陳大福快點回來,要不然,可該如何是好。不過夫人好象也似有查覺自己添錢進去,所以才急着典賣 打撈上來的箱籠裡的物事。

陳嫂晚上和阿靜以及李誠合計了下,最後尋了個主意,拿到集上或者碼頭上看看價格,是不是比質鋪裡的高。要是高的話,就輪流着去賣 ,總好過當掉。

幾日後,周夫人查了帳,也知道了這些行爲,拉着陳嫂的手,半晌嘆了口氣道:“阿蘭,委屈你們了,我還不知以後會不會更壞。老天開恩吧。”周夫人說這幾句話也是有原因的。

因爲連續幾日,開始下雨了,有時大,有時又小卻綿綿不絕,似老天爺心情連續不好,澆個花心不在焉地沒澆到花盆裡,卻灑到了人間。

這雨一下,周家人全部都心情不好起來,周大人病勢本來見好,卻不明原因地又嚴重起來,甚至兩臀開始要生褥瘡了,畢竟這一下雨,沒地方晾曬被褥。兼之其本人又是一個好強的人,什麼都忍着。所以就是其他再精心侍候,奈何了不老天爺,更奈何不了他自己心思重重,病情似有加重。

姨娘也累得病了幾天,據阿靜說病了的時候姨娘在夢裡被嚇醒,問她也不說。只是醒來後,也變得更怯弱了,成天守在周大人牀前,怕一錯眼,就好象會丟了一樣。周大人是她的主心骨,這主心骨要是散了,她也散了。

文箐聽阿靜在同陳嫂說這些個,她自己看姨娘那樣,頭也痛。這人吧,病從心底裡一起,就只能心病從心解纔是。可是她小,也無能爲力。更何況,姨娘對周大人個好法,確實是讓現代人的她也覺得“我的眼裡只有你”才能表達出那種狀態。

於是連帶地,姨娘對文簡的心思少了些,但好在文簡的膽子似乎大了些,他便跟緊了這個唯一的姐姐。文箐卻想自己本來好多和周夫人說話瞭解一些事情的,如今有了小尾巴,只得先顧了小尾巴的心思,把自己的渴望先放一邊,慢慢來。

至於周大人他一方面苦於自己連累全家,另一方面又死死掙扎不願就此放棄生命,可是要強地不願讓周夫人看自己的體表病況,卻可以接納姨娘給自己擦拭身子。這讓周夫人無名地着惱,本來覺得幾十年都過去了,卻如今,到頭來,還是落得如此一個境地,傷神傷心。周大人是在清醒的時候對周夫人輕輕表示“對不住”,偶爾又在周夫人探望迷糊中的他時,叫一聲“阿月”,那是周夫人的閨名,卻無力完整表述自己內心,那對不起裡是不是有着別的,有哪些內容,其他人都不清楚。更有時候,想來多叫的是姨娘的名字“玉兒”,有次姨娘不在,文箐聽到了,周夫人也聽到了,都只當作周大人未說過什麼。

周夫人的咳嗽就是不見好轉,到最後,也不想吃藥了。陳嫂只得在一邊背地裡哭,“夫人要是垮了,這家就散了。”文箐只得在周夫人面前表乖,討好,從旁安慰,給她多一些時間來分神,不讓她多想那些頭疼的事。

這一月,在四川的李船主也讓路過的船家來查探情況,都失望而去。

所有的人,都如霜打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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