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40 張三?章三委屈

船家見得厚厚一迭寶鈔,吞了一下口水,接了過去,感覺完厚度,十分滿意,喜出望外地道:“我且試試。”他雖然看不慣姓蔡的,此時卻不想與錢過不去,只放低了姿態,同那廂喊話,好言說且放慢速度,有話相商。

只是對頭見他一時突然有好態度,這般低姿態來討好與自己,這是五百年不曾有的事,更是疑他有詐,自己同他可是沒得商量的,只怕是故意要讓自己放慢速度,好趕超自己,更是不停,只下令讓船駛得更快

這邊船家拿了錢,沒辦成事,更是惱火,當下也讓夥計們大力劃,又調整帆向,逆風而行。

只是,粗人,是不講那些細節的,對於他們來說,只想着自己如何辦,不會去考慮一些事是否涉及到旁人。

話說,這船家亦是如此,讓夥計加快速度,向那船首靠過去,同時亦衝對頭的船喊話,惱道:“聽着,姓蔡的我叫你同我槓,你且看看你船首之人,那個帶紅胎記的,可是犯了命案在身的逃犯,要吃官司的哈哈,你也有今日……”

文箐本來是想偷偷地看上一眼,應證下來,到得碼頭便可讓官差去抓便是了。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船家是這般沒頭腦的,這一喊話,豈不是打草驚蛇了?氣得她真想敲開了範船家頭,看看裡面是不是一包稻草還是亂棉絮一把。

蔡船家聽得,破口大罵道:“姓範的,你休得胡言亂語,瘋狗 一條,亂攀亂咬作甚你不做善事,我偏做……你個鑽錢眼裡的……人家不過是船資不夠,便被你一頓奚落,如今你又待怎樣?我非載了他,不收他半文……什麼官司……你莫要詐我……唬我……當我三歲小孩麼”

這邊範船家見對頭油鹽不進,更是惱了,罵道:“看在同行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你倒是嫌我多事,好,好得很今日,有你沒我,咱們在這湖裡且較上一場,還是老話,誰先到停泊口,誰便給對方讓路一個月”一喊完話,便衝夥計們道:“這眼看就到了大孤山碼頭,咱們從外側超前半條船,擠着他們,且讓他們同碼頭處開來的船擠作一堆”

且不說這兩位船家肯定又是槓上了只說範家船翁那些喊話,自是驚動了船首縮着的那個身影,聽得有人說自己吃官司,不免十分驚疑,擡頭便四處張望。

這下,因隔得近,文箐自是瞧見亂髮下的那張臉雖然沒見另半側紅胎記,可是那確實是同吳七打架的“張三”雖然那人比一個月前在嶽州所見時已瘦了好多,那張臉,真是化作灰,她也認識。

裘訟師問道:“可是同一人?”

文箐睜着一雙通紅的眼,點點頭,恨聲道:“正是”

她看見了章三,章三亦看清她——她到了青山鎮已換作男裝,章三自是記得上月在嶽州打架那回她扮作男童樣,雖然衫子換了,人卻是識得,且又見了文簡被抱在船頭,更是明白這便是周家的兩個兒女了,當下大驚,嘴裡囁嚅道:“……”

文箐自是聽不見他說甚麼,不過兩條船則因爲靠近大孤山的碼頭,所以免不得相互駁在一處。若是按範船家所說,把蔡家船駁到碼頭,屆時章三跑了,可如何是好?

裘訟師亦想到了這點。可是還沒有甚麼主意的時候,只見對面章三亦站起身來,左右探望,顯然是在考慮逃跑路徑了。

文箐眼看要壞事,生怕他跑了,忙雙手卷成筒狀,握在嘴邊,衝對面船家喊話:“蔡船家,你船首那人正是德化縣要捉拿的案犯官司在身,萬勿要靠岸,否則他便逃了小心官府告你一個私放逃犯還是速將他送往衙門的好”

蔡船家自忖不傻,誰會犯了案既緝拿在身卻不往外地跑,反而還要往回跑的?自是不信,以爲那是範船傢伙同過來騙自己的。

裘訟師亦生怕章三跑了,便亦喊道:“他典賣 妻子於人家,如今出了人命,九江府正四處緝拿呢且他亦拐賣 過良家女子,重案在身莫要放走他了……”

風大,這番話也只有零星半點傳到對面船上,裘訟師怕聽不到,又大聲喊了幾次,希望對方船家能聽明白。

章三立在船頭,穿得不太多,吹得大風久了,免不得更是發冷,半佝僂着身子,衝裘訟師道:“你休要亂講……我何時謀害過人性命?我只是去了趟嶽州……給東家辦個事,何曾殺人?我也不曾拐過良家女子…這位先生,你是個讀書人,莫要仗着讀了聖賢書,便以此欺負人……”

只是他打見着文箐,本來就有幾分心虛,聲音並不大,便被風吹散了。

文箐卻認爲他不認帳,衝着她喊了一聲“章三,這裡莫不是忘了我這故人之女麼?”見蔡船家亦是半信半疑地立在船頭,便大喊道:“蔡船家,不管你如何打算,這人是真放不得。你且好生看住他纔是。他可是會游水得很,他要是跑了,你這船一到德化碼頭,必然官差來找你,到時你交不出人來,可是要吃官司的。”

她那番話又喊得幾遍,蔡船家基本聽得清楚,有些驚嚇,不相信,又不敢不相信,只問章三是不是同人交怨了。

章三也是惶恐,打從再次見到文箐姐弟,便開始想着這下要逃到哪裡去?此時只央了船家靠岸,道不連累於他,自己另找船就是了,免得對方船來找他麻煩。

蔡船家見他老實人一個,實在覺得不象奸滑之徒,且見大風下這人實在凍得可憐,便又懷疑自己看走了眼。既猜不明白他是真犯案在身,要逃?還是真的因爲私怨怕牽累自己?如果是前者,那是怎麼也不能讓他走了;要是後者,自己會被範船家笑話不仗義。無論哪種,都不想讓他就此從自家船上走了。

裘訟師亦喊道:“你若是不信,且看管好他,到德化,自是有分曉!”

文箐怕蔡船家有所輕慢,免不了又加上一句,喊道:“那你可看好,否則,小心官差到時逮你個私放逃犯”

章三那廂自是苦苦哀求範船家,道是自己真的未曾犯過事,必是不經意裡結下的仇怨,懷恨在心,如今藉此來故意找茬。範家船此時倒是有幾分信了對頭船上人的話,只是看緊了他,心想若他真是逃犯,自己扭送到縣衙,保不齊還真能得幾個賞錢,於是更不想中途停泊靠岸。

兩條船仍是誰也不想輸於對方,你追我趕,彼此爭着往德化趕。

趙氏在艙裡是越想越不安,章三真是周家姨娘的拐賣 販之一的話,那自己當時還非讓文箐陪自己去看望那一家老小,豈不是濫好心了不禁亦在心裡罵上了。一待文箐返艙,便自責。

文箐想起來自己當日也是瞎眼了,同情心氾濫,居然給仇人錢財。無心與她說這些事,又煩她說這些個事,好象一個傷疤有人非不停地摳,只勉強費力地勸道:“你也不知情,便當那錢是打發花子了……”

趙氏卻只顧自己心裡好受些,好象多說些自責的話便能緩減內心的愧疚,反而一個勁嘮叨:“唉,我怎麼這般傻啊……真是太傻了……章三真是該死”

文箐覺得同趙氏要在一起聽她這般說話,便是提醒自己恩怨不分,對仇人還那般慷慨,那麼自己還有何面目見姨娘?實在是一種煎熬。恨不得此刻跳到對方船上去,便拿刀砍了章三的腿,讓他再跑不得

離德化碼頭尚有十來丈遠的時候,眼見便要靠岸了,兩船這時亦擠得更近,相互看得清楚分明,便是連對方夥計相互搭話亦聽得十分明白。

章三覺得傍晚風又越發大了,緊了緊身子,仍是冷得厲害。眼看要到碼頭,自己卻無脫身之計,實實急得很,又聽到旁邊文箐在叫自己,便也不禁衝文箐喊道:“我同你們周家到底有何仇怨,你非要這般待我,趕盡殺絕”

文箐怒道:“你也好意思問要是你心不虛,你在歸州那處又爲何藉機詐死你又爲何急急擔心事泄,卻要從成都逃到九江來你且說來,我家姨娘又同你們有保仇怨,你們不好好送她回家,非得賣 良爲賤 ”

章三一見文箐,自是想到早年舊事,此時亦辯解道:“我有甚麼錯?你姨娘又不是我賣 的當初……”

文箐見他死不承認,更是着惱,直接打斷他的話道:“不是你賣 的,你跑甚麼?那又是何人賣 的?反正是你們章家人,乾的這喪盡天良的事我只認得你,自是先找你若不是你,你且說將出來,我再不爲難你”

章三不說出主犯,只訴苦叫道:“你只曉得你姨娘被賣 ,又哪裡曉得當日爲了救那女人,我大哥便是沒了命你姨娘雖被賣 ,當日命還是在的”

原來,章大當日在徐氏落水後,爲了救她,後來倒把自己一條命搭上了。

文箐不知其中之事,自是不信,罵道:“我姨娘雖不死,卻活得生不如死你莫要詐我,騙我同情於你且休得找藉口我只問你,你既是無罪,又爲何逃走你不心虛,便也不要跑。我且讓你與我去官府作個證,立個據,把賣 我姨娘之人指證認出來,說明我姨娘乃良家女,實非賤 ji出身”

章三膽小,一聽要見官,更是緊張,急得團團轉,道:“我不能去見官。自來子不告父母,我要去見了,我便是不孝再說我娘眼都瞎了,你們再告又有何用”

原來作主賣 徐姨娘的是他老孃他不提那個瞎老太太還好,一提起來,文箐就想着當時見不得那家人受苦,還給了他們幾十貫鈔呢早知道,便是喂狗 ,也不能給他們不禁暗恨自己:仇人在眼前,卻是不識,反而出錢相幫,真正當自己是聖母了大恨:“你母親瞎了,那是報應你且別逃,逃得過今天也逃不過明天你只需寫一紙證詞於我,我便放過你”

章三雖說膽小,可是卻不願意承擔不孝的大逆之罪,道:“左右不過死我要是告發我母親,我便是豬狗 不如”說到此,又煩周家小姐只找自己糾纏,爲何不找當日的其他人?心裡叫冤。“你姨娘徐家不是人,只是因了我哥救了她,衣衫不整,便不認自己女兒,活活要逼死於她我哥是好心……哪裡想到搭了命……你們只找我算帳,怎的不徑直去找徐氏本家算帳?徐家要是接回你姨娘,又哪裡會有後來之事?”

“甚麼徐家不徐家的?人是你家賣 的,你休得再扯甚麼徐家來”文箐只曉得後來周家救起徐姨娘後曾去找過徐家,那時徐家早就宣稱徐姨娘早就死了,不承認,怒斥周家給他們倒污水。沒想此前章家人居然早就找過徐家了。不禁更是恨起徐家來。

“徐氏一定不曾告訴你,當日我大哥爲了救她,差點兒死掉,可憐家貧醫藥也不足。那時我還未成年,便被打發到徐家去。只是連大門也未進,恰巧碰到徐氏的堂妹,沒想到不給錢,徐家亦不認這個女兒,還差點兒把我打將出來,道是隨我們家打發……”

章三是越說越快,言語是雜亂無序,原來當日章母並不是誠心要賣,不過是想救章大一命。先救了徐氏後,知道她家有錢,便派了章三去找徐家,想送了徐氏回家。哪裡曉得徐家根本不承認,卻道徐氏被人摸了身子,衫子都沖走了,自是污了清白,算不得徐家女人。一番吵鬧後,無果。徐氏要自盡,章母好一陣勸,後來家中無錢,家裡養着一個吃白食的,徐家又不承認,被一個牙婆看見起了心思,道是賣了徐氏反正徐家也不會找來算帳,正好算些銀子救章大。不免動了心,才託了那牙婆去交易,只想賣 給富家作個奴婢。哪裡曉得牙婆借色起心,直接將徐氏賣給妓家了。章家聽說這事,自是嚇得不成,章大也沒活過來,後來又聽得有人來打聽徐氏這事,道是某個官員人家,卻不知那正是周家的人,只嚇得便全家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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