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要想成功,就要檢查清楚骨頭的碎裂程度,如果是碾壓式粉碎性骨折,就沒有必要進行骨頭重合手術,因爲問題已然不在骨頭上了,重合骨頭並不複雜。粉碎性骨折,會破壞神經、血管等問題,造成支配能力喪失,和血液無法迴流,因血管破裂造成血栓,壞血癥等問題,纔是無法做重合的關鍵性問題,所以多數情況下,粉碎性骨折,或造成血管破漏、神經源損壞等問題,最好的選擇自然就是截肢,不過王三哥運氣不錯,只是斷楂,只要破開皮肉,觀察是否有破損血管,如果有,就進行血管縫合,如果無法完成縫合,就應該閉合該血管,如果是主動脈血管只能進行修補縫合...”
一大通教程說完,白芷便開始了她的骨重合術。因是右腿內前側,這些只有皮膚和少量的肌肉組織,很容易就破開,找到斷楂。將兩處骨頭斷處進行了比對檢查,發現並無碎裂的小塊骨頭,只是在骨頭斷處看到些裂痕,白芷便也安心不少。因是兩處斷楂都是45度角斷開,只得又破開更大面積的皮肉組織。這時候白芷的安排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有着強健身體的王三哥開始時,還能忍受一二,但對骨楂進行刮口時,再也受不住,開始大喊大叫:不做了,不做了,疼死老子了。
白巧早有準備,叫上一旁觀摩的小玉,讓他用布條堵上王三哥的嘴,又吩咐幾人,死死按住不能讓他亂動,最後說了句:“王大夫的針沒有作用。”
白芷早就有心理準備,其實鍼灸止痛的準備更恰當說,是安王三哥的心。因腿部是最強的運動肢體部分,故而神經源比較多,不同於肺部等器官,它們並沒有痛感神經,肺部疾病出現疼痛症狀,是因爲病變侵犯了胸膜,造成了假象肺痛的感覺,所以在治這種外傷上,鍼灸是沒辦法完全制止神經疼痛反應的。
打開皮肉重合斷開的腿骨並不是很難,要注意就是避開靜動脈血管,和神經組織,按後世的辦法,應該先以鋼釘對兩處骨頭進行重合,但白芷沒這個條件,只得將重合後的腿骨用鋼針穿過肌肉,夾住斷處的骨頭,以作固定,如同一個井字,在斷楂處固定住斷骨,再到鋼針露在外頭的地方,進行捆綁加固,而後,用了幾塊大木板作外部固定,纔算完成。其中鋼針穿透肌肉是最難的,要小心避開肌肉線,由肌肉之間的縫隙穿過,而且還要注意觀察王三哥的表現,如果碰觸到神經線,得立即停止,至於如何判斷碰觸了神經線,全看王三哥臉上的表情反應了。
這是一場苦B手術,誰都累,誰都苦,如不是白芷早就諳熟肌肉形態和組織,還有幾次的骨髓穿刺手術的經驗,怕是誰都完成不了如此高難度的骨骼固定術,起碼就現在的條件,誰都完成不了。
又交待白巧做最後的縫合,白芷便脫下手套離開了手術室。
還沒走遠,白芷便被孫子良給叫住了,而後有些唯唯諾諾的問道:“幾次手術都只能旁觀,不知白姑姑幾時讓我動手做手術?”
孫子良不說白芷也知道他想什麼,幾次都是欲言又止,早就明白,他很想參與進來,而不是次次旁觀,但礙於白芷的身份,又不便開口,只是現在院中白巧的身份地位隱隱高於自己,而且很能統管事物,學習、上手能力也很強,讓他這正牌弟子情何以堪?只得厚着臉皮來求上一求,讓他能早早動手手術,莫讓那最簡單的引流術都得看着白巧做。
白芷假意沉思,其實因由早已瞭然,但多少還有些顧慮,就孫子良的人品性格來說,也是非常沉穩,且遇事不亂,只是孫子良還持有這個時代的特點,就是以性別論,不以技術論,幾次白巧做小手術,都很成功,但在他臉上,看不出欽佩的意思,而多數時候更是蔑視的眼神,這種蔑視全因爲大家都知道白巧的生事,把她全當下等人看待。所以白芷一直只讓他旁觀,不許動手,想以此殺殺他的銳氣,等他明白這裡是星宿派,只以能力論短長,不是性別論高低,今天他總算有些低頭了,但是還不夠。
“病人有限,你們的能力也有限,而白巧跟得我挺早的,很多東西都是我親手教導的,她已經把一些縫合術,引渡術,練成熟練工種,如果你想跟上她的步子,怕是永遠追不上。這樣,你想辦法偷三具屍體來,我給你們幾個好好講講人體構造。”
“別這樣看着我,又不是要你去殺人、放火,只是去偷屍體,沒事的,我上頭有人,扛得住。如要快速成長爲一名合格的醫生,就必要清楚瞭解人體構造,這樣上手才快。”
“還看?”
孫子良帶着一臉苦B樣走了,他實在沒想到白芷敢如此大膽妄爲,連偷屍體這種活都敢讓自己去做,而且還義正辭嚴,好像並不是了不得的大事,隨便到那個犄角旮旯都能找來,現在又不是亂世,都是有親朋好友的人,屍體怎麼可能輕易偷取,如若被人發現,肯定會被視爲妖人,以屍體煉丹的邪人,正好自己和白芷都很像妖人,習得一身的妖法邪術,給人開膛破肚。
白芷把這個事交給孫子良是有考量的,他本來就是江湖中人,多年隨那些老道們遊歷各處,早已諳熟各種江湖門道,那會不知道從那搞到屍體,再則白芷確是真心想要屍體爲衆人上幾堂人體學的課程,好增加他們對手術的理解能力,到現在他們都只是按自己一言一行而做事,少有敢自作主張的去對某些病症進行治療,其中當然有對病例的不熟悉,更多是對現代醫學常識性問題的不瞭解,只有拿到屍體,才能快速明白人體結構,從而知道如何下手。最後纔是對孫子良的考覈,看他有多少真心想參與到新學中去,屍體就是他的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