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閨秀 110章柳姨娘的打算求訂閱
朱翊煥氣的不行,又不肯下棋,楚恪綺只好想辦法逗他,突然看到山上有野生的蘭花,急忙道:“柳姨娘很喜歡蘭花啊,咱們挖幾顆回去種在院裡如何?”
她說什麼,朱翊宸自然是第一個附和,趕緊點頭:“對呀!”他伸手拍朱翊煥:“順着牆角種幾棵蘭花,柳姨娘看了肯定高興!”
朱翊煥這才轉怒爲喜,暫時拋開那個可惡的藍小姐,站起來去看看周圍長得什麼蘭花。
這樣一找,發現竟然長着不少,楚恪綺吩咐丫鬟去找尼姑要來了鋤頭,幾個人刨了幾棵回去,朱翊煥馬上就在院中找合適的地方刨坑種下去。
又在庵門口的牆邊挖了幾個坑,打算下午的時候在來種幾棵。
回來吃飯,楚恪綺問青果,五爺和藍小姐是怎麼回事,青果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低聲道:“姑娘,五爺吩咐了奴婢,說今天的事情奴婢要是透露出去半個字,就把奴婢賣到外面有很多壞人的地方去,還叫奴婢發了誓……”腳尖在地山蹭來蹭去的,就是不敢擡頭看。
楚恪綺聽得失笑道:“真的這麼嚴重啊?那算了,你就別說了吧。”
青果急忙的謝過姑娘,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吃飯的時候,柳姨娘看到又有人蔘湯,依然是隻給三姑娘盛了一小碗,給自己又是一大碗,不由的可惜道:“這些人蔘這樣熬了太可惜。還是留着姑娘回府了燉雞燉魚纔好。”
楚恪綺笑着道:“姨娘既然知道是五爺買的,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姨娘就領了這個情,安心喝着多好?我是知道的,在府裡,姨娘那邊的廚房從來沒送過燕窩人蔘這些東西。”
柳姨娘嘆口氣道:“我吃這些白糟蹋了,還是留着姑娘吃好。”
“姨娘別說這話,聽了叫人難受。”楚恪綺聽的很不舒服,把碗都放下了:“姨娘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出身,就算是做了姨娘。可也不是沒見過這些東西,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來?被人輕賤看不起,不給吃這些尋常的玩意兒,就是想叫咱們變得淺薄,變得沒見過東西!見到什麼都是好的,稍微吃點好的就要念幾聲佛,感激她們到骨子裡去!”
楚恪綺聲音大了點,柳姨娘尷尬的把碗也放下了。一旁伺候的靜兒和青果嚇得互相看了一眼,趕緊的悄悄退了出去。門口站的門氏心中一動。倒是站着沒走。
“姨娘不是個糊塗人,爲何就要隨了她們的意?她們希望咱們變得眼皮子淺。咱們就真的變得眼皮子淺起來?!她們希望咱們卑微的不像個人樣,咱們就要在她們面前卑微的不像人?爲什麼就不能在她們面前堂堂正正站直了?!”
外面,靜兒和青果走到了門氏的跟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門氏低着頭,卻並沒有馬上走開。靜兒和青果面色一變,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屋裡,柳姨娘有些難堪,也有些傷感。這幾個月姑娘就好像是突然長大了一樣,變得很懂事很有主意,最重要的,是和自己關係突然的親近起來了,她當然高興,高興的每天睡覺前,都要念一聲‘阿彌陀佛’!她也是宅門出來的小姐,姑娘說的這些道理。她難道不懂麼?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光有硬脊樑就能撐起來的……
門氏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靜兒和青果,她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然後在兩人驚愕的神情中。喊了一聲:“姑娘,老奴有句話回稟。”
屋裡的楚恪綺一時氣急。才說了那些話,見柳姨娘被說得低頭不語。她又有點後悔,正要軟下口氣,就聽見外面門氏的聲音,她怔了怔,道:“進來回吧。”
門氏低着頭進來了,進門就跪在了兩人面前,柳姨娘略微的有些不自在,門氏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在府裡向來都是比她尊貴,如今跪在她的腳下,她驚愕又不習慣,剛剛姑娘說的那番話叫她委屈,委屈還沒過去,震驚又來了。
“姑娘,您剛剛說的話,奴婢在外面聽見了,姑娘說的句句是理,有見識有魄力,奴婢真的佩服,知道自己沒跟錯人……不過,姨娘可能也覺着委屈,但是爲什麼委屈,姨娘自己又不好說出來,奴婢倒是能明白點,就大着膽子進來,想蘀姨娘說兩句。”
柳姨娘慌得問了句:“你想蘀我說什麼?!”
楚恪綺倒想聽聽門氏要說什麼,便道:“你說。”她轉頭對柳姨娘道:“姨娘,讓他說,在不在理,咱們聽着。”
柳姨娘遲疑了一下,只好點點頭。
“是,姑娘說的話,在姑娘這裡是極有道理的,但是在姨娘這裡,卻成了有道理沒常理了。姑娘您畢竟是小姐,姨娘平日裡看什麼人的臉色,受什麼人的氣,姑娘不知道,也不能體會。姑娘,恕奴婢無禮,姑娘犯了錯,無非就是罰姑娘身邊的丫鬟,要是犯了嚴重的錯處,罰姑娘跪,罰姑娘不吃飯,這些是頂天了。就算是那時候以前的太太沒去世,孫成家的對姑娘刻薄,姑娘您想想,是不是回回都是去跪太太而已,並沒有別的?”
楚恪綺沒說話,她不知道。不過回來那一次,孫成家的倒是隨口就叫自己去跪,可見是很常用這種手段。她看了一眼柳姨娘。
“姑娘您聽奴婢這話別生氣,什麼叫只是‘跪跪而已’?是因爲,姑娘畢竟是姑娘,再怎麼懲罰,不會動了姑娘的一根汗毛。可姨娘就不一樣了,就算沒犯錯,需要的時候,都是隨時拉去打一頓的!更無需說真要是犯了錯,那板子能少打了?再大一點。就是賣了,或者打死了……所以姑娘,別爲了姨娘的不爭生氣,她沒法爭,不敢爭!身份……”
“行了知道了。”楚恪綺打斷了她:“你出去吧。”
門氏答應一聲,磕了個頭,馬上出去了。她一出去,靜兒和青果依然過來看着她,門氏也明白,這一次沒有硬守在門口。老老實實的去遠處避開,靜兒和青果也走遠一點守着。
柳姨娘看着門氏走了的地方愣着,楚恪綺輕輕的咳嗽一聲,輕聲道:“是我的錯,說話太沖了,反倒叫個婆子來提醒才明白。姨娘,你別怪我。”
柳姨娘急忙的搖頭:“姑娘一心一意,都是爲了我好,我怎麼會怪姑娘!姑娘……門氏剛剛說的……”
楚恪綺點點頭:“我知道了。她是提醒我姨娘的處境,我只顧着埋怨姨娘。卻沒想到,姨娘的處境……必定是千難萬難,怎麼可能和我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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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急忙道:“姑娘說的也有道理!做人要自尊自強,別人才能看得起,畏畏縮縮低頭做人,只爲了苟且活着,實在也沒意思……”
楚恪綺長嘆口氣:“姨娘,您這樣說我真的是無地自容,只顧着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卻沒想到姨娘的處境多麼艱難……”
她的手被柳姨娘輕輕的蓋住了,楚恪綺擡起頭來,柳姨娘目光溫柔的看着她:“姑娘,以前的不說了,今後就算是爲了姑娘,我也不能在低頭任人欺辱。姑娘說的沒有錯,姑娘大了,我若是還任由人隨便欺凌。姑娘看着傷心,我又豈會舒服?”
楚恪綺嘆了口氣:“算了,不爭這個了……姨娘,您想沒想過,從楚府出來?”她看着她:“和父親……分開?”
柳姨娘的樣子並不很驚訝,楚恪綺心中微微的一喜,看樣子似乎是想過?柳姨娘問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向父親討回妾書。回孃家也好,自己住個宅子也好。總比在楚府被人欺凌強。”楚恪綺道:“當然,在外面買宅子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表哥……表哥會幫我,而且有表哥在後面護着,今後也不怕有人欺負。這都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是不是願意和父親分開。”
柳姨娘表情依然是不驚訝,反倒是笑了笑:“這些事,二爺和姑娘商量過?”
楚恪綺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
柳姨娘嘆了口氣,笑着道:“我的事叫姑娘操心了……容我想想吧。”
楚恪綺點點頭:“姨娘好好想想,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姑娘有話說就是了,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柳姨娘笑着道。
楚恪綺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語氣,才道:“若是姨娘對父親還有……還有情分,想留在父親身邊,那女兒也不勉強,只是姨娘要想清楚,你今後有什麼事,父親未必會給你出頭……我說的你今後有什麼事,是指老太太。”她索性把話全都挑明瞭:“老太太要給新太太立威,只能舀你作伐,那紅秀就是她們扎你的槍!就算是這一次的事情把紅秀踢走了,今後還會有鸀秀、藍秀!直到新太太威信拔高,或者……或者把你踩的沒有了在踩的價值!新太太不止要立威,還包括搶去父親現在對你的那一點關注……直到一點都不剩!”
她看着柳姨娘:“你想想清楚,呆在這樣的家裡耗掉自己的一輩子,值得嗎?”
柳姨娘始終保持着平靜,一直聽她說完,沒有深思的表情,便點頭道:“我知道了姑娘,我會想清楚。”
楚恪綺點點頭:“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柳姨娘再次的點頭。
等柳姨娘回去,楚恪綺也回到自己的屋子,才喃喃的自語:“已經想好了?瞧着像是已經想好了的樣子……究竟怎麼想的?”
柳姨娘的淡定叫楚恪綺有點不安,怕她想到歪路上去,倒琢磨了一晚上也沒睡好,轉天起來,等柳姨娘去大殿,便將跟着柳姨娘來的兩個丫鬟叫來詢問。
其實這些天柳姨娘和她住的門對門,她自己也很清楚柳姨娘的一舉一動,兩個丫鬟說的和她知道的並無二致,楚恪綺只能心中疑惑,暗暗留心。
在過了兩天,楚府老太太派了人來看望她們。
人來的很突然,突然的就站在門口了,楚恪綺正在屋裡跟靜兒和青果說話,門氏臉色很不好的進來道:“老太太身邊的劉榮家的來的。”
接着一個婆子走了進來,笑着給楚恪綺福身:“姑娘一向可好?”
這個婆子楚恪綺也見過,也是老太太身邊比較得用的人,她笑着道:“還好,請坐。”然後一迭聲的吩咐丫鬟去倒茶倒水。
那婆子左右的打量,又問柳姨娘去了哪裡,聽說在大殿聽經,又要去看看,楚恪綺吩咐白果領她過去,擡頭看靜兒和門氏,兩人臉全都是青的。
楚恪綺心裡想,老太太多疑,就算是自己身邊全是她的人,她依然還是會派人來突然檢查,靜兒不習慣倒也罷了,門氏是很瞭解老太太的人,怎麼也這樣?難道只是覺着沒面子?
“劉榮家的在老太太身邊是做什麼的?”她問道。
門氏回答:“原本是外院負責教養新進丫鬟的婆子,車貴家的出事,就調進了內院,接了靜兒孃的差事,管院裡的所有下人。”
楚恪綺明白了,門氏不舒服,是因爲感覺這個劉榮家的趁她不在,巴結上了老太太,威脅了她在老太太身邊頭一把交椅的位置!
她的心也沉了,門氏要是有這種感覺,說明在自己身邊的心並不誠,最起碼老太太那邊,還想拉扯上……
她點點頭並沒有在多問,一轉眼那個劉榮家的已經回來了,笑着對楚恪綺福身告辭,楚恪綺簡單的挽留一下,就叫靜兒送她,劉榮家的一直到出去,都沒有單獨找門氏說話的意思,門氏有點着急了,眼巴巴的瞅着她走了。
楚恪綺佯裝不知,回裡屋去了。門氏着急,那是她自己理虧心虛,這邊發生的事情,老太太是絕對不會知道的,派這個劉榮家的來,也肯定只是爲了看看自己等人的情況,是不是老老實實呆着,至於不搭理門氏,估計是這個劉榮家的自作主張……
下午的時候,門氏就已經想明白了,神情也恢復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