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熱茶未涼的功夫卻死了兩個人,呂榮敖對着丁滿江的屍體說道:“大哥,你是瞭解我的。殺人須盡除纔不會留下後患。”呂榮敖拿起桌上剩下的的毒酒倒在了地上的兩具屍體身上,又把剛纔趁丁滿江檢查朱銀鎖時調換的酒杯砸爛,一翻桌子將桌上的東西全踏碎。抱起裝着金銀珠寶的箱子全部倒在自己的牀上,用被單包好找來了木棍挑出禪房放在門後。到庫房中拿起兩壇火油,把後院的三間禪房用瓢澆透,哪知道還火油還不夠又取了兩壇。前院裡那廣覺還在,呂榮敖就在院外等他離開後纔在前院開始澆淋火油。
正澆到插燭臺前卻聽到身後腳步聲匆匆而來,剛藏起身形就看見廣覺在暗夜之中找尋什麼,呂榮敖抄上油瓢就向廣覺潑去,火油四濺在盛油盞裡。舉起手裡的火油壇將廣覺打死,踢倒插燭臺引燃了廣覺……
等廣覺燒成了一具焦屍後,拖他到了後園的坑裡,拖拽時廣覺的嘴正撞在了插燭臺的鐵架子上,一顆門牙被撞飛了出去。埋好了廣覺,呂榮敖在三間禪房外放起火來,油助火勢一下子後院裡成了火海。可憐三更半夜和尚還在夢中不覺,呂榮敖不慌不忙的挑起那一牀單的金銀珠寶走了……
天亮之後,呂榮敖戴着笠帽僱了車回到了苕清。扛着一個被單拍了門,朱嬌嬌開門被呂榮敖嚇了個半死。
呂榮敖走進屋,很簡單的說了一句:“你弟弟已經被丁滿江殺了,而丁滿江也死了。你想死想活?想死我就送你去和他們聚首,想活就好好安分的跟着我過日子。”朱嬌嬌當然是活了啊,就跟着呂榮敖過日子,一直到了今天死在了呂榮敖的手裡……
陳夢生不禁看着這兩個惡人魂魄道:“那些不義之財呢?”
呂榮敖的魂魄是放聲狂笑道:“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啊。”
“我還真有本事找到,也懶的和你廢話。”陳夢生默唸五鬼咒,屋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嘻嘻哈哈聲,五個小鬼驟然出現在屋裡。
除了項嘯天和上官嫣然看不見外,那兩個魂魄是一陣大驚。五個小鬼看見陳夢生後忙上前行禮,陳夢生一指呂榮敖道:“這個惡人生前留下了一批不義之財,你們給我查一查。”
“是。”五個小鬼異口同聲的答道,蹦蹦跳跳的到了院子裡的那棵槐樹之下,也沒看見五個小鬼挖掘,就手裡多了一個大包裹。
“判官大人,東西找到了,嘻嘻。”五個小鬼把包裹放在陳夢生的面前,項嘯天和上官嫣然只看到有一個包裹在半空中飛過來……
陳夢生道:“有勞五鬼搬運使了,你們回去吧。”五個小鬼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陳夢生轉身對呂榮敖和朱嬌嬌道:“你們也該去幽冥地府受審了。”往生咒將白無常招了出來,帶着那兩魂魄回了地府……
“好了,大哥師妹。關帝廟一案已了,我們將這些金銀珠寶交給張大人,讓他處理吧。明天一早就可以去落霞山找吳雅子了,我們走吧……”
次日一大早,整座平陽府還沉浸在新年剛過的祥和之中。陳夢生和項嘯天帶着上官嫣然再次來到了落霞山,望着初春那片霧氣瀰漫的桃花林,項嘯天與上官嫣然緊跟着陳夢生而行。一個時辰之後三人已經來到了捆仙陣的中央,在桃花林中心是一個十餘丈的巨形陰陽八卦圖。
陳夢生說道:“這裡就是捆仙陣中最難的地方了,聽師傅說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進八卦圖兇吉難卜,圖中似水流年而且虛實之中只能有一個出口,萬一破不了陣我們還會困於桃花陣中。”
上官嫣然聽了點頭道:“師兄,這無名大道化生混沌元氣,混沌元氣化生陰陽二氣,陰陽之相合,生天下之萬物。”
項嘯天不明白了啊,問道:“兄弟,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陰陽二氣的啊?不這是個八卦圖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這就幾步路跨過去。”說着話,縱身一縱跳進了八卦圖,人就在陳夢生和上官面前突然不見了……
“師兄,項大哥他人怎麼就看不見了啊?”上官嫣然伸手進八卦圖裡去摸尋項嘯天,可不料手剛伸入圖中,卻有着一股力量將上官嫣然拖拽進了八卦圖內。
只聽到圖中上官嫣然驚叫了一聲:“師兄,救我。”竟然也是憑空消失了……
兩個人突如其來的消失就發生在眨眼間,陳夢生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師妹,你怎麼了?”陳夢生一個箭步衝進了八卦之中,可是八卦圖內盡是一片混沌。哪裡還有上官嫣然和項嘯天的影子啊,開天眼環望四周才發現自己隱隱約約在一山腹中,頭頂上是驕陽似火,山風襲來才帶來了些許涼意。山腹中薄霧氤氳怪石嶙峋奇樹蒼鬱,陳夢生冥冥之中似曾來過這裡可就是想不起來了,沿着山石一路前行。心裡只想能遇見項嘯天和上官嫣然,山路崎嶇走了大半天還是不見一人。就這時候山頂傳來了鐘磬之聲,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陳夢生疾步如飛登上了山頂,面前豁然開朗有着一座雄偉齋莊的道觀。陳夢生猛然覺醒這裡是崑崙山的後山啊,那座道觀也就是師祖元始天尊的玉虛宮了啊……
我怎麼到這兒來了啊?陳夢生也是一頭的霧水,玉虛宮前兩頭護宮獬豸蹄踏紫氣,正分立兩側。昂首傲視着進玉虛宮的每一個道人,頭上的利角讓陳夢生不寒而慄。
陳夢生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獬豸面前,那獬豸根本就不擡眼看他。陳夢生看見有兩個葛衣道人押着一個讓捆仙索所綁的黃衣道人進了道館大殿,那黃衣道人頭低垂着神情萎靡不振被推搡而行……
“師傅,師傅……”陳夢生看清了那道人就是自己師傅赤精子,足下發力狂奔了進去。玉虛宮大殿裡已經是坐無虛席了,師祖元始天尊一臉的肅穆端坐上首,兩邊是自己的那些師伯。堂上是鴉雀無聲可聞落針,赤精子被跪在大殿中。
元始天尊一聲怒喝:“赤精子,你教徒無方可服罪嗎?”
“弟子服罪,還望師傅念殷洪年幼誤信了饞言,從輕發落於他。”赤精子嗑頭驚惶的說道。
“哼,都是你這個師傅平素寵着他,如今纔會闖下大禍。”
“師傅,弟子甘願領罪。”
“好,看你寵他到幾時。”元始天尊一彈指,大殿上頓時天雷大作。
陳夢生知道那是師祖的九天玄雷,想衝到師傅面前爲赤精子擋住玄雷。可是沒跑出幾步人就象是被一堵看不見的氣牆所阻,用盡全力仍是無法越過這道無形氣牆。大殿裡所說的所做的都是能感覺到,可是陳夢生在大殿外拼命的敲打氣牆裡面的人卻是無動於衷……
“啪”懸於赤精子頭頂的九天玄雷發出了一道強光,天雷擊打在赤精子的身上,饒是大羅金仙之身也被這天雷打的皮開肉綻了。天雷一道強過一道,九道天雷過後赤精子渾身上下道袍碎成了布條,一口鮮血噴出人躺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陳夢生在嘶聲竭力的喊着師傅,眼睜睜的看着兩個葛衣道人擡着赤精子出了大殿。陳夢生一路狂奔跟着葛衣道人,葛衣道人走的並不快但是不管陳夢生怎麼去追都離葛衣道人越來越遠了,一會兒的功夫葛衣道人和赤精子都不見了。
陳夢生大急看了看四周,卻發現自己又到了一片水窪之間。身邊的水窪之中黏稠的黑水正翻騰着氣泡,每個氣泡裂開都會升起一道黑色人形的魂魄。數以千計的魂魄圍着陳夢生,雙手揮舞着要來抓陳夢生,有的魂魄乾脆是張開了大嘴要來咬噬陳夢生……
“色聲爲空,皆是幻相。形不異色,色不異形……”陳夢生現在在捆仙陣裡,一身道術全施展不出。他乾脆念起了靜心咒,將那些魂魄視若無物盤腿凝神而坐,拋開了一切的雜念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了項嘯天的吼聲:“黑妖,你哪裡跑。”
陳夢生忙睜開眼睛,看見項嘯天舉着刀正在咫尺之外。“大哥,你怎麼了?”陳夢生不知道這項嘯天是幻相還是真的是項嘯天,喊着他的名字可是項嘯天象是看見了仇人一般,拿着刀子朝着陳夢生撲來……
刀光如潮閃動正是昨日鬥呂榮敖的刀法,陳夢生腳踏着八卦罡鬥步,遊走在項嘯天的刀鋒下。項嘯天雙眼之中滿是仇火,出手不留絲毫餘地。十招後陳夢生已經是險現環生,陳夢生以降魔尺招架着項嘯天的快刀。
陳夢生被項嘯天當胸一腳踹倒在地,項嘯天一聲狂笑:“妖怪你也有今天啊。”雙手舉刀向着陳夢生刺下。若以降魔尺之利砍斷項嘯天手裡的短刀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項嘯天現在已經是半狂癲之態了。陳夢生稍有不慎就怕會傷了項嘯天,投鼠忌器心存顧慮。這一仗陳夢生已經是贏不了,項嘯天手中的短刀疾刺離陳夢生已不足一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