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白家女兒女婿都來在了白茗府中過節。可是就在天還沒亮的時候,白婉貞在閨房裡痛的死去活來雙喜見狀急忙回稟了白茗。
按照常理,那白婉貞還尚不足月,可偏偏是卻已經身子上見了紅。白茗現在着急的不是腹中胎兒的死活,而是擔心萬一孩子死了白家在江州府就再難說清了。白茗派了大女兒帶着丫鬟請來了江州府的名醫妙手金給白婉貞號脈,妙手金在江州府是醫治婦科雜症小有名氣的。
可是妙手金號了半天的脈愁眉不展的對白茗說道:“令千金脈象浮亂之中卻帶有沉亢,依老夫愚見是恐怕腹中孩子怕是要難保了。白老爺倘若是現在去請穩婆來接生,興許還有一線生機。白老爺,救人如救火還是快去請穩婆吧,老夫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白茗知道妙手金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事關緊急了。再瞧瞧白婉貞躺在牀榻上面如金紙氣若游絲。裙襬上隱隱的有着血跡滲出,白茗長嘆了一口氣,對白婉貞的厭惡頓時立減了許多。交待了曹氏和兩個女兒好好照顧着白婉貞。
白茗走出了白婉貞的閨房後,吩咐兩個女婿一個去稟報婁古田叫他帶史家的人來當場查驗,一定要史家在江州府擡不起頭來。另一個去請穩婆來給白婉貞接生,孩子是死是活不重要,只需能讓婁古田滴血認親就行……
不出半個時辰,婁知縣從縣衙裡叫來了執掌女牢中的總管和史家父子一起來到白家。史家也請來了一個穩婆,不爲別的就要穩婆看住白家會不會暗中做手腳。白史兩家的穩婆再加上一個縣衙的女總管,三個老婦見過了白茗之後就進了白婉貞的閨閣,只留下了屋裡的曹氏和雙喜其他的女眷都被趕了出來。
史嵩史萬鵬父子倆在白家客廳裡受盡了白家翁婿的奚落,若不是被婁古田挽留住,早就一走了之了。八月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白茗奉上涼茶與婁古田故意的不給史家父子……
天過未時,突如其來的颳起了狂風。天色一下子就開始開始變得陰霾起來了,厚厚的烏雲遮天弊日。白婉貞的閨房裡雙喜丫頭匆匆忙忙跑了出來回稟道:“老爺,小姐快要生了!”
白茗低聲喝道:“哼,到底是誰做的不齒之事,馬上就要見分曉了。你回去好生給我去看着,孽種一旦出生不論死活立即給我抱來!”雙喜丫頭聽白茗的話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白家老爺現在只關心的是白家的名聲,對小姐的生死竟然不問不聞。雙喜黯然神傷的默不作聲着退出了廳堂,回到了白婉貞的閨房裡……
事到如今,白茗心裡也是緊張萬分,雖然是知道自己女兒絕對不會做出有悖忤逆之事。可真要是她稀裡糊塗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那白家算是徹底的在江州府要淪爲笑談了。白家不怕花銀子就怕是丟不起這面子,白茗取過茶杯輕啜一口掩其焦慮神色故作輕鬆對婁古田道:“婁大人,這真相即將大白於天下。不知道那史家日後怎麼還能在江州府立足了啊?”
史嵩聽白茗明目張膽的指責史家暴跳如雷的吼道:“白茗,你狗嘴裡又怎麼能吐出象牙來,我們史家行的端坐的正纔不怕呢。我們要不是看在婁大人的面子纔不會到你白家來的,我管你女兒是和誰有了那不幹不的事!”
白茗憤怒的將手中砸爛在地上怒吼道:“你……你說什麼……我家女兒清清白白還不是被你家二小子給害的!”
婁古田勸道:“兩位老爺都請息怒,只要等白家小姐生出孩子後下官不是自吹,定能夠查明此事。”婁古天擺手說道。廳長裡白家和史家父子再不多說一句話,都是等着白婉貞產子待驗。婁古天是刑門衙門出身的知縣,對驗查案子確實是有着有過人之處。只見他從隨身錦包中取出了一根三寸來長的銀針,用燒酒澆淋拿着細布輕輕擦拭着……
天是越來越悶熱了,廳堂裡的幾個人都是誰都不說話大眼瞪着小眼的等着。白茗因爲是人胖胸前衣襟早已經被汗水滲透,望着窗外積起愈來愈厚的烏雲不由的暗罵。廳裡只有從白婉貞閨閣裡斷斷續續傳出的一聲聲淒厲痛苦的叫喊……
猛然一道閃電劃破雲層不偏不依的打在了白家院落中,慘白的光束照亮了廳堂裡所用人的恐懼。緊接着“咔啦嚓”一聲炸雷劈在了廳堂的屋頂上騰起了三尺高的火焰,屋檐泛着青煙哧剌剌的大片瓦壁塌了下來。雙喜驚叫衝進了廳堂喊道:“老爺,不好了……小姐……她生了……”
白茗拍了拍驚魂不定的胸脯顫聲道:“混……帳……東西慌什麼,小姐生了就生了,還不快抱上堂來讓婁大人查驗!”
雙喜咬着嘴脣是低頭不發,眼眶裡是熱淚滾滾。白茗揚手就給了雙喜一個大巴掌,喝道:“你這丫頭還愣着幹嘛,白家的聲譽就等着婁大人的驗證了!”
“老爺,你千萬要息怒不要爲難了小姐啊。小姐……小姐……她生下了……還是老爺你自己去看看吧,奴婢實在是不知道啊……”雙喜驚恐萬分的道。
這是什麼話啊,生孩子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怎麼會是不知道啊?廳堂裡的所有人都被雙喜的話震驚了,婁古田作揖道:“白老爺,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請恕下官無禮冒犯白家小姐了。史老爺和二公子請在這裡稍待,白老爺你隨我一同前去查看究竟。”白茗已經是六神無主了,聽婁古田這麼說像是塊木頭似的往白婉貞的閨房而去。史嵩本想問雙喜丫頭白家小姐的事,卻被雙喜橫了一眼不說跟着白茗就走了。
史嵩對着白家兩個女婿哈哈大笑道:“恭喜白家老爺得了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好外甥啊,不用半日的功夫江州府裡前來道喜的人能排隊到長江口了。想必一定是個怪物,哈哈哈……”白家的兩個女婿看着猖狂的史嵩,眼睛裡的火冒三丈可是自己的小姨子生了個怪物,這就足以讓他們啞口無言,被史家父子羞辱的恨不得是找條地縫鑽進去……
婁古田一進入白婉貞的閨房,也是被眼前景象驚呆了。白家小姐昏迷在牀榻之上,血污染紅了大半張牀。史白兩家請來的穩婆抖抖顫顫的癱倒在地上,縣衙女牢的總管正在給曹氏撫胸捶背。在地上還躺在條釘着把剪刀奄奄一息的漆黑半尺長的怪物,似蛇非蛇渾身頭上長角的東西,婁古田指着地上的怪物驚問道:“胡總管這是怎麼回事?”
女牢總管胡氏忙應聲道:“回大人的話,此物便是從白家小姐腹中所產。老身掌管江州府女牢二十來年,大凡見過的女子生養之事不計其數,但是生出這麼個怪物的還是頭一遭遇上。婁老爺小心切勿靠近那怪物,它十分兇殘方纔已經傷了曹夫人了呢!老婦無奈只好是傷了它,不出片刻它就會失血而死。”
婁古田看了看呆如木雞的白茗道:“白老爺此事太過怪異,爲保史白兩家的公正。下官還是要取血查驗,望白老爺海涵。”婁古天這話已經是說的很明白了,白家小姐生出的怪物很顯然不尋常,查驗就是爲了平息史白兩家結案。
白茗現在是騎虎難下了,拿着這怪物出去不論是不是史萬鵬做的壞事反正丟人到家了。恨恨的瞪了白婉貞一眼對婁古天嘆道:“家門不幸使祖宗蒙羞啊,請婁大人爲我白家做主啊。”
婁古天是個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油子了,此時此刻白茗想的花花心思婁古天豈會不知。微微一笑對屋裡的衆人道:“白家小姐產下的乃是不足月的畸形怪胎,本官尚未查明之前若是聽到在江州府中有人造謠生事者絕不輕饒。”婁古天說着話朝白茗使了個眼色。
白茗再傻也知道這是婁古田在給自己臺階下,忙道:“兩位穩婆接生辛苦,胡總管更是盡心盡力護我夫人。雙喜還不帶三位花廳用茶,等婁大人查驗完後白某人自有謝禮奉上。”雙喜帶着穩婆和胡總管出了白婉貞的閨閣,白茗急忙上前關上了屋門。
曹氏驚魂顫聲道:“婁大人,你看此事該如何瞭解纔好啊?”
婁古田輕聲嘆道:“白老爺,曹夫人此事依下官愚見應該是與史家無關了啊。令嬡產下的怪物實在不像是人爲,房中現在已無外人。恕下怪斗膽妄言白家小姐應該是被鬼怪所纏,纔會有了今日之事。史家倘若是知道了又豈會是善罷甘休,定要爲史家死傷之人來討要公道。”
白茗後悔不已道:“婁大人,那現在該何如是好啊?只要大人能保全白家的面子,江州府白家的三間酒樓就是婁大人你的了。”
婁古田搖搖頭道:“難啊,此事很難啊。史家要是知道了那不要翻了天,白老爺你也是場面人。想保全白家的面子除非是……”婁古田故意不說下去了,急的白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曹氏若有所思的說道:“婁大人不妨是直接明說吧,只有白家能有的一定不惜代價將此事平息。”
“哈哈,夫人言重了。下官雖說是有心幫你們,可是還有幾個外人也瞧見了白家小姐產子之事啊。要是有人透出了半點的風聲,婁某人丟官是小,白家在江州府可就難以容身了啊。”婁古田狡黠的笑道。
白茗沉聲道:“大人放心,只要能讓史家不再江州府鬧騰。那三個老婦白某自有辦法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