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生等三人異口同聲道:“海面上那是什麼東西啊?”
江猛怔道:“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啊,聽老輩人說那是一副比屋子還大的龜板。當時船上的人也沒人識得那玩意兒,富賈驚奇之下讓人把那龜板打撈上來。”
“龜板?那有什麼用啊?”項嘯天望着江猛問道。
江猛笑道:“你我不懂那玩意兒,可是有人懂啊。你彆着急嘛,那富賈撈起了龜板之後。他自己都看着稀奇,板甲空殼之中有一丈多高,兩個壯漢踩着肩膀進去都綽綽有餘。富賈和船員們舉着火把進龜板中一看,乖乖隆地咚啊。那龜甲內有着江河湖海,日月星辰的拓印,在龜板頂上的正中央有那麼一個圓圓的骨突,大如人頭正高懸拓印之中。這是件寶貝啊,富賈整船的貨也都沒了,一聲令下起程回航了。”
上官嫣然笑着說道:“那可好啊,一飲一啄報應不爽嘛。塞翁失馬蔫知非福啊,富賈得了那龜板這個寶貝一定可以大發利市了吧?”
江猛斜眼看了衆人道:“好?好什麼啊?富賈得了那龜板卻是百鬼纏身,當晚就在船上聽見了富賈的一聲聲慘叫聲。等到了天明之時,船員們就看到了富賈被吊死在一十四丈高的桅杆頂上。船上的人都是大驚失色,立馬有人提議將龜板擲入海中,惹了神怒整船上的人都會被下了詛咒不得好死。可是也有那些等錢活命的人,還全指望着賣了這副龜板拿錢回家呢。”
陳夢生暗想了一會道:“那龜板倒成了不祥之物了,應該是歸入海中或許還能無事。”
“陳兄弟,那後來船上之人分成兩派想要拼了命掙錢的帶着那幅龜板上了舢板,十來個人划着舢板一路隨波來到這裡。那時候還沒有揚州府,此地當時還叫廣陵。由漢武帝劉徹的第四子劉胥掌管,那舢板一到廣陵船上的人就搬着那副龜板上了岸,四處問人誰要買那副龜板。看客是成千上百可是真正肯掏錢來買的卻是一個沒有,誰都沒見過這玩意兒啊。十來個船員那是無奈只好守着那副龜板,可料想不到的是龜板放置在地上後,夜裡就起了一把無名之火,那火慘綠慘綠的,聽老輩人說那夜半個廣陵的人都聽鬼哭神嚎之聲。”
項嘯天問道:“那船上不是還有十來個人嗎?他們聽到神鬼之聲不跑嗎?”
“跑?我估摸着他們也是想跑吧,可是沒人跑的了。有些個膽子大的江邊住人還偷偷的從門縫裡向外望,只看見有個金甲神手持火焰之劍劈殺於那些船員,還有一些冥鬼渾身長滿了漆黑的鱗甲在大嚼大吃那些被鬼火劍劈的地上打滾的人。鬧騰了一宿之後,天亮了人們到江邊一看就留下了一個大龜板,舢板上空無一人那些船員都憑空不見了……”
上官嫣然不解道:“那這和天濟廟又有什麼關係啊?”
“上官姑娘莫急呀,那龜板被留在江邊每天都會鬼哭神嚎之聲傳出,不消幾天的功夫裡江邊天天有人被害。也沒人再去江邊了,有人想把龜板推入海中可是沒等人靠近,就被龜板四周飄起的黑霧給吞噬了。直到後來廣陵的人請來了和尚來做法事,老和尚叫天濟禪師,挺有能耐的。用一串舍利子驅散了黑霧,命人在龜板上建一座廟宇。用舍利子鎮於龜板之中,打那以後害人性命的事漸止可是廣陵人卻是常常能看見一些神啊鬼啊在江邊龜板之處出現,到了後來江邊的人只能是又去請天濟禪師,天濟禪師坐化在龜板之中才換的天下太平,所以人們就把那廟叫做了天濟廟。”
陳夢生嘆道:“終究是邪不勝正,天濟禪師以肉身之體化解了妖祟戾氣倒是功德無量啊。”
江猛大聲喝道:“哪有這般簡單啊,天濟廟鬧神鬼之事讓廣陵王劉胥知道了。他帶着人來到了天濟廟之中,嘿,他手下還真有能人啊,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道。一看見這副龜板就給認了出來,說那龜板名叫龍蛻。乃是上天神龍飛昇之後留下的遺物,在龜板之中懸於頂上的骨突裡有神龍的龍精珠子,得此物者能得天下。劉胥那小子可不是什麼好鳥,做夢都想把他爹的皇位搶了來,一聽這話那可是勁頭來了。下令兵丁把天濟廟給扒了,露出了龜板原貌果然裡面是有一個圓形骨突。砸開一看裡面有着枚鵝蛋大小龍精珠,那小子帶着那枚龍精珠屁顛屁顛就回了王府。所以上官姑娘問及那天濟廟,我就奇怪了都被扒了千百年的天濟廟,那裡早成了一堆荒冢了啊。沒錢買棺材的窮人人死了葦蓆一裹大多就埋在那裡,年久日深那裡就少有人敢去了。”
上官嫣然道:“我初到揚州府對這裡是一無所知,只聽聞碧痕之言。她們姐妹倆會將害人之後會把東西放置於天濟廟那裡,師兄她們姐妹害人亦屬無奈之舉還請師兄從輕發落她們,讓她們姐妹倆回靈鷲山吧。”
沒等陳夢生說話江猛跳起來道:“不行,這絕對不行。那兩個妖精害死了多少的人啊,想放過她們揚州府裡的那些人都枉死了不成?”
江猛義憤填膺的語音未落,從頭頂房瓦上傳出了一陣桀驁不馴的怪笑聲:“就憑你也想把我們姐妹怎麼樣?捏死你我都嫌髒了我的手,哈哈哈……”那說話之音時而爲嘶啞象是男聲,時而又是尖銳可破耳膜的女聲。
陳夢生聞聲而動,腳踏縱雲梯穿窗而躍上房頂。卻看見了胭脂一襲紅裙,雙眼之中已經不象前兩次那麼正常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妖豔的赤紅之色。
陳夢生厲聲喝道:“大膽妖孽,竟敢還口出狂言。”
“哈哈哈,陳夢生我已經不是昔日的胭脂了,我爲救回碧痕已向鬼王大人獻出了一切。我現在體內流着鬼王大人的聖血,陳夢生這些皆是拜你所賜。你納命來償還吧,我還要你感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胭脂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殷紅的十指之尖如鉤子般散發着一股的血腥味道。呼嘯着連連疾動,在陳夢生的眼前突然間起了一道排山倒海的凌厲如刀的氣勢,將陳夢生逼至房沿邊緣毫無半點還手的餘地。陳夢生不禁大駭兩次交手之中,那胭脂卻是有着天壤之別,攻勢一陣強過一陣讓陳夢生左納右支陷入了狼狽之中……
“錚”破金之聲從陳夢生身後突然響起,一支利箭貼着陳夢生的髮髻而過直射紅衣胭脂胸口而去。胭脂不敢怠慢慌忙側身避過,陳夢生趁此空隙高高躍起,一圈圈的赤紅烈焰層層包圍住胭脂。心裡暗叫了一聲慚愧,藉助了項嘯天的神弓才得以反擊。
胭脂在破地獄咒中冷冷身發笑,揮起衣袖捲起一股龍旋之風將烈焰吹的四散而開。那赤焰一下子就引得江猛的官邸火焰四起,胭脂狂笑道:“惡廝你不是想要捉我姐妹嗎?哈哈哈……”
江猛在房下氣的直跺腳,房裡濃煙滾滾和上官嫣然提桶救火。可是杯水車薪大火之勢讓江猛望而嘆息,來在屋外大罵胭脂道:“妖女,你下來讓江大爺活劈了你。”
“咯咯咯……,和你這般莽夫動手只是髒了我的手。陳夢生鬼王大人要我代他問候於你,去死吧。”胭脂十指連動,引的風沙走石大作。陳夢生他雖有千年凝靈丹的道行,運起金鋼護體咒那些疾馳而來的磚石碎土奈何不了他,可是房下的上官嫣然他們三個人皆是血骨之軀。被磚石砸中不死也會是重傷,當下張開臂膀反身擋住了他們三人,任磚石砸在自己的身上。
胭脂見他們的狼狽樣子,笑的花枝亂顫。飄飄然起身向內屋而飛去,在上官嫣然的房門前屋裡畫的驅魔符咒化成了一道無形的氣牆,閃閃的發出耀眼的金光。
屋中瓦罐裡的碧痕大叫道:“姐姐小心,那驅魔咒好生了得將我的氣場壓的死死的。”
“哈哈,妹子我早已是今非昔比了,等我帶你回去也叫那鬼王給你脫胎換骨。”胭脂腳下步伐不減踢門而入,那氣牆一下子幻化出一排排的三菱刮刀連珠不斷的射向胭脂……
“哼,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顯眼。”胭脂張開手掌輕輕鬆鬆的一推便把那刺來的三菱刮刀化解於無形之中,手掌斷揮屋裡的驅魔符咒被硬生生的切成了兩半,驅魔咒頓時間就被破了。
胭脂進屋之後,一指點向瓦罐之中的碧痕,那半株金邊綠牡丹驀然消失於空中。從半空裡突然間起了一道碧綠青煙,青煙落地之後正是那身穿綠色百褶裙的碧痕俏麗的立於屋裡。碧痕喜道:“姐姐,你好厲害啊。”
“走,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殺了那黑漢子,只要我們姐妹齊心聯手。那殺他們易如反掌,就讓他們再多活兩日吧。”
碧痕奇問道:“姐姐,你的聲音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受了鬼王的聖血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了啊。快走,去天濟廟找鬼王大人……”
陳夢生四人灰頭土臉的從碎磚之中爬了起來,看着一地的狼籍。江猛怒道:“這花妖怎麼這麼厲害了?”
陳夢生嘆氣道:“花妖胭脂已不再是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