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莊何家哭聲大作,縣令王基正望着死屍束手無策。何家三代單傳只留下一個何青全,昨日午後還是好好的,晚間就被其妻發現死在書房之中。王基檢查過門窗皆是緊閉完好,既無撬痕再無異狀。偏偏是死在了裡面,何家公子平素也是個風流才子常與朋友在外喝酒聊天,聽家裡人說他也沒什麼仇家。幾個何青全的朋友聞死訊前來弔喪都被王基一一詢問,何青全在三日之前曾與朋友在瘦西湖畫舫喝過酒……
陳夢生隨知府朱自建一路策馬疾馳而來,身後是上官嫣然項嘯天和江猛帶着幾個隨從護衛。陳夢生趕到何家時,並沒有忙着進去而是在大門前凝神看了許久,掏出了降魔尺對着何家的大門上的門神左右劈打。大夥都被陳夢生的怪異舉動大感不解,也沒有人敢去攔阻。門上左右各畫有秦叔寶和尉遲公的畫像,門神被陳夢生的降魔尺一頓抽打委身化成青煙恭身立於陳夢生眼前。
陳夢生怒罵道:“你們兩個受食人間香火卻不思回報,此屋黑氣瀰漫必是妖精所爲。”
兩位門神皆是有苦難言相互對視慘然苦笑,秦叔寶上前答道:“上仙有所不知,非是我們兄弟不思回報,只因那兩個女子妖法厲害。我們小小門神實在無法,今日晚間我們兄弟倆被那妖人所禁,眼看那妖精作惡卻只能定身於此還請上仙明鑑。”
朱自建見陳夢生一個人對着何府大門在自言自語奇問道:“大師可發現了什麼端倪了嗎?”
陳夢生放回了兩位門神,轉回身形對朱自建道:“揚州府中確有妖精行兇害人,方纔我看見這屋裡還尚餘留着妖祟的黑氣。問過了門神才知道是有兩個化身爲女子的妖精所爲,朱大人待我進屋再查何家公子的死屍後再做道理。”
一行人進了何家的書房,縣令王基看知府朱自建忙過來行禮。朱自建擺手道:“繁文縟節一應俱免,王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王基道:“下官在今日早間未時之後接何青全娘子擊鼓鳴冤,其夫不明不白的死於自家書房之中。下官帶着衙役前來查驗,查了一天卻是毫無頭緒望知府大人恕罪。”
朱自建見何青全的屍身仰面倒臥,臉上呈現出和原先離奇死者一樣有着的暗灰之色。書房外是親眷朋友嚎喪不止,朱自建輕聲問陳夢生道:“大師你看可有破案線索?”
陳夢生道:“朱大人你們先行退出書房,讓我來查看一番或許能查出些頭緒。”朱自建朝着王基一招手帶着衆衙役出了書房。
項嘯天見衆人離開後問道:“兄弟,你又要招魂問案了?”
“嗯,方纔屋小人太多了,陽氣過盛不宜招魂。大哥你與師妹就在這裡等我,不可靠的太近以免被鬼魂附體。”項嘯天和上官嫣然點頭稱是。
陳夢生走到何青全死屍之前,掐指唸咒招出了何青全的魂魄。問道:“你是被何人所殺?”
何青全被問的莫名其妙茫然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誰殺了我啊?”
陳夢生不禁搖頭嘆道:“又是一個糊塗鬼,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昨夜晚間在書房裡發生了何事?”
“我在書房沒發生什麼事啊,好象是我在房中看書。突然間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然後我就覺得頭痛欲裂。痛的我坐立不能在地上打滾,後來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了。”
“你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可有人進這書房?”
何青全滿臉疑惑搖頭道:“我沒有看見有人進來啊。”陳夢生看那何青全竟然是一問三不知,只能是把何青全的魂魄收入攝魂瓶中。
上官嫣然問道:“師兄怎麼就問了幾句就知道了兇手了嗎?”
陳夢生搖頭道:“苦主自己連是誰殺的他都不知道,只從門神嘴裡知道是有兩個女人。”
項嘯天眼尖在書房書桌背後地上,看見有散落的紅綠粉未之物驚道:“兄弟,你們來看這是什麼東西?”
陳夢生蹲在地上用指輕捻那紅綠粉未,也不知道是何物。上官嫣然嗅到一股淡香恍然大悟道:“是花粉,牡丹花的花粉。”
項嘯天怒道:“又是龐德那惡廝用毒花害人嗎?”
“大哥,這萬無可能。龐德昨夜已是驚弓之鳥自身且難保周全,此人絕非龐德所害,他應該是被妖孽殺的。”三個人在書房裡又細細的查了一遍,也沒有任何的發現只好是開了門走到了書房外。
朱自建見陳夢生出來忙上前問道:“陳大師有何發現?”
見陳夢生三人神情萎靡,心裡也是一陣難過。自解道:“本官剛纔已和王基問了衆人,案發之前三日何青全與這兩位雲公子和衛公子曾留宿星月畫舫,揚州府命案的死主十有**都去過畫舫我也派兵丁駐守過瘦西湖畫舫其結果是一無所獲。”
陳夢生拱手道:“多謝朱大人的提點,我這就去瘦西湖畫舫中查探一番。”
朱自建對正在問案的江猛道:“江將軍那有負責帶陳大師他們一同前往吧。”江猛應聲帶着陳夢生一行人出了何家,直奔瘦西湖而去。
項嘯天和江猛一路之上調笑着上官嫣然道:“丫頭,你還是先回去吧,畫舫是那種煙花地還真不適合你去啊。”
上官嫣然不甘示弱的說道:“我隨師兄去查案,爲何是你們能去我就不能去啊?”
江猛哈哈大笑道:“上官姑娘你還真是說中了,畫舫之上還確實是不接待姑娘啊。你既便是上了畫舫也會老鴇子趕下去的,畫舫裡的姑娘那就成了有錢公子哥的消遣物。”
上官嫣然嬌羞的加抽了馬鞭,快如流星的將後面的人甩開了。也不理陳夢生的叫喊,直衝揚州城內。陳夢生三人望着遠去的上官嫣然只有無奈的長嘆……
揚州府瘦西湖上是畫舫如雲,初過二更天就從畫舫之中傳出陣陣仙樂夾雜着鶯歌燕語之聲。江猛揚起馬鞭一指湖中央的掛着星月之旗的巨形平船道:“陳兄弟,項兄弟那艘星月畫舫乃是揚州府瘦西湖裡的頭牌畫舫了,船上美女如雲是有錢人的銷金窩子。”
項嘯天笑道:“想必江老大定是深諳此道了吧?”
“哈哈,我那幾個錢不被船上的大茶壺趕下來就算是不錯了。我還從未上過星月畫舫呢,今天就借陳兄弟的光上船查案順便也是去飽飽眼福。”
陳夢生蹙眉道:“若是何青全是上了星月畫舫而身遭不測的話,我現在卻是絲毫不覺那船上有邪祟之氣啊。”
三人正在岸上說話之時,打湖裡過來一條兩頭扁平的木筏子。從木筏上走過來兩個青衣小廝垂手問道:“幾位大爺可是來畫舫上找樂子的?可有相熟的畫舫,小的這就送幾位爺過去。”
陳夢生見這兩個小廝也就十四五的年紀,衣着潔淨口齒伶俐便問道:“我們是慕名而來的,卻不知道這麼多的畫舫之中那條船更好些啊?”
年紀稍大的小廝道:“先生要是初來那就應該到小畫舫上聽聽曲,喝喝酒。瘦西湖裡畫舫共有船七十二條,在外面的六十條船皆是小畫舫,只有內圈的十二條纔是大畫舫。”
項嘯天牽着馬走來不悅的道:“小哥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怕我們會短了你們的銀子?”
在一旁的小廝笑道:“大爺你是誤會了,我們這些引路人都指望着大爺能多賞兩個錢能回去買些糙米養活家人,哪會給大爺們添堵不是。我大哥的意思是大畫舫上規矩甚多不如小畫舫中自在,您看那條星月畫舫有三不見客之分。不見酒醉上舫之人,不見有錢無雅之人,不見粗俗無理之人。”
項嘯天回頭對陳夢生道:“兄弟,這個有點意思啊。他們倒是有錢都不想賺啊,咱們就上那星月畫舫上去看看。”
陳夢生點了點頭道:“那就上星月畫舫吧。”從袖裡摸出了十兩銀子交給了兩個小廝。
小廝見陳夢生出手闊綽忙不迭的過來牽馬入棚,接着三位上了木筏。陳夢生問道在星月畫舫之中可發生過什麼奇聞怪事,那兩個划槳的小廝聽到這句話時臉色爲之一變。把手中的銀子塞回到了陳夢生的手上道:“先生,你的話我們不知,這銀子我們不能收。半年之年有個引路小廝就是因爲說錯了話才被辭了,我們哥倆是真不知道。”陳夢生見他們眼神中盡是惶恐之色,也不再去追問了。
木筏劃到畫舫附近,外面的那些小畫舫中不時有姑娘朝着陳夢生三個人搔姿弄首,見木筏子划向了裡面的畫舫才悻悻然的回到了船中。
木筏順水而下不大的功夫就到了星月畫舫下,畫舫之中自有人放下花梯接陳夢生等人上了船。大茶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美貌女子,笑意吟吟的道:“芷蝶看過各位大爺,不知道幾位爺是來聽曲呢,還是來喝酒?”
江猛笑道:“這打雜管事的大茶壺大多是男子居多,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如此美人兒竟是個大茶壺,呵呵。”
芷蝶扔了兩吊錢給了引路小廝淡淡的說道:“星月畫舫上皆是女子,幾位爺請隨芷蝶進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