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猛看見陳夢生手裡提着兩個人從院牆上飛身而下,驚問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江大哥,有勞你現在就派兵去監視龐府中的所有人。只需暗中監視切不可打草驚蛇,等我將這二人救醒後有了證據,稟報了朱知府再去拿人。”
江猛定晴一看失聲叫道:“這不是龐老爺嗎?”江猛的叫聲把屋裡面的項嘯天和上官嫣然都驚動了,幫着陳夢生將兩個人擡起屋裡。江猛則是上馬狂奔出了將軍官邸,去揚州府守備帶兵監視龐府去了。
“師兄,他們好象中了那紫色曼陀羅花毒啊。”
“正是如此,師妹你去熬些米湯待會要用。大哥,你現在就去請知府朱自建,此事十萬火急大哥速去速回。”項嘯天和上官嫣然各自去忙了,屋裡只剩下陳夢生和兩個中了花毒的人。陳夢生掐訣唸咒後屋裡突起一層淡淡青綠之氣,甘露咒從那二人頭頂百匯之中灌入。不多時倒是那昏迷中的漢子先行醒來,手中還一直緊緊纂着那貂裘。兩眼之中滿是畏懼之色看着陳夢生,身子坐起一直後縮着。
“莫怕,你可是許若宜?”
那漢子點了點頭問道:“你又是何人?想要做什麼?那惡女又要怎麼樣?”
“許公子你誤會了,我叫陳夢生是陽間中的冥判。只因偶爾路過劉家豆腐坊發現了劉秀霞的怨魂,後來才知道你應該就是其夫許若宜。”
“秀霞啊……,是我害了你啊。我聽信了龐德那奸人之話,還異想天開他能幫我。結果是害你被惡賊所殺,秀霞啊,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你能原諒於我。”七尺男兒漢哭的象個淚人一般。
陳夢生嘆道:“劉姑娘爲你而慘遭橫禍,你雖有錯但是對劉姑娘還是有情有義的。奈何陰陽相隔卻如咫尺天涯,相見已是萬難了。”
許若宜哭罷道:“我在龐府被囚禁的日子裡天天受那妖花之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日間清醒的時候我纔想明白了考官洗罪都是黃梁一夢,要是能和秀霞在一起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多謝判官大人搭救,世上的鄭若宜已死,現在只要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許若宜。秀霞等我,我與於到黃泉路上再繼前緣。”許若宜突然間躍起,頭衝向屋角的石柱撞去……
陳夢生飛身縱起抓住了許若宜的後襟喝道:“自古艱難唯一死,你要是也死了那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許若宜聽到陳夢生這話不禁是喜出望外道:“判官大人可有辦法救我娘子?”
陳夢生道:“你娘子早在半年之前被惡人所害,屍腐骨爛既便是回魂肉身亦不能救了。你先養好身子我會給你們想想主意,你臉上與身上的傷我已幫你治癒,只需靜心調養幾日身上所中的餘毒便能全解。”
許若宜被陳夢生按扶坐於椅上的時候,龐中信也悠悠的醒了。看見陳夢生這個陌生人輕蔑的笑道:“你也是我大哥派來的吧?你回去告訴他龐府上下苦心經營四十載的錢財皆在我錢莊裡,沒有我的信物他一兩銀子都拿不走。你就算是殺了我,我還是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陳夢生起先一愣笑着道:“龐老爺你誤會了,我非是來問你要銀子的,我是來救你的。”
一旁的許若宜道:“龐老伯,他是神仙下凡,真的來救咱們的。”
龐中信與許若宜在暗室之中同被關禁了半年,兩個人倒成了無話不說的落難之交。“你說他是什麼?神仙?”
“是的啊,龐大伯你看我臉上被你女兒割的刀疤全沒了。”許若宜用手摸着自己的臉道。
“那惡毒女不是我的女兒!呃,還真是全沒了啊。那他還真的是神仙,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神仙。”龐中信朝着陳夢生幾乎下跪行禮,卻被陳夢生伸手扶止。
上官嫣然端着一個小盤推門而入,陳夢生道:“我到那石室裡瞧見你們竹籃未動過,想必尚未吃過東西。先喝點稀弱米湯,將你們體內的花毒儘快的化解掉。”
兩個人喝完了米湯後,院子裡就傳來了人馬之聲。龐中信和許若宜皆是大驚,望着陳夢生以爲是龐德帶人來捉他們了。
項嘯天在門外吼道:“兄弟,知府朱大人來了。”朱自建臉上睡痕猶在進門看見了龐中信一下子就怔住了。
“龐老爺,你幾時回的揚州府啊?這水陸之道都禁閉了數月了啊?”朱自建實在想不到龐中信和他女婿此時會在江猛的府上出現。
龐中信嘆道:“朱大人啊,我就沒出過揚州府。一直被我大哥龐德囚禁於暗室中,今日被這位……大師相救才得以脫身。還未請教大師高姓大名呢?”
“龐老爺,我叫陳夢生。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龐德若是發現你已不見必會大亂。要是藏匿於揚州府內,找他可就不易了。我請朱大人來是要他抓拿到龐德,爲你做個見證。”殺龐德對陳夢生而言不算是什麼難事,可是龐府總管在揚州府的地界上也稱的上是有頭有臉的人,死的不明不白只會給龐中信帶來麻煩。
朱自建拱手問道:“不知道陳大師有何打算?”
“呵呵,他們二人現在體虛身弱就留在這裡休養,大人請隨我去龐府與江大哥會面再定良策。”
朱自建本是龐中信父親生前門生,眼瞅着師門不幸豈會袖手旁觀道:“事不宜遲,我這便隨大師一同前往。”
朱自建一指跟隨前來的兵丁道:“你留在這裡照顧龐老爺,把馬留給陳大師。”兵丁下馬一路小跑着過來,把馬鞭交了陳夢生。
上官嫣然在平陽府中只騎過驢,還沒有騎過馬。急道:“師兄,我也去。好歹我在觀裡還學過幾年醫啊!”沒等陳夢生開口說話,上官嫣然就已經跑到朱大人隨行護衛那裡了。護衛見朱自建點頭,翻身下馬給了上官嫣然馬鞭。一行六人策馬而去,紛亂的馬蹄聲踏在揚州府的青石路上……
來到龐府門前與江猛會合時,天已微亮了。江猛上前向朱大人行禮道:“大人,那龐府中從五更天起就陸續有馬車駛出。到現在已經出去了四輛,方向各不相同。小的已派幾個招子亮的兄弟便服騎馬尾隨,相信天亮之後會有消息了。”
半個時辰後有六個回來報信,龐府馬車停於荒郊,車上空無一人,車把式皆是授命的龐府下人。
江猛大喝一聲:“好狗賊,兄弟們跟我往南追。小三子他們還未來回來,咱們去接迎他們。”在場所有的騎馬的都跟着江猛往南追去,江猛沿着小三一路留下的記號追到城南的岔口,記號戛然而止……
衆人都看着東西兩條路口不知道往哪裡走時,項嘯天躍下馬來蹲在路邊看了會道:“車印應該是往西而行,一路之上我發現這是輛四馬所拉的大車,車上頗爲吃重車輪印在行駛泥地時印深近有半指,而到這個岔口時車輪印又深了一分。江兄,你派出去的兄弟我想是已經凶多吉少了。”江猛被項嘯天這麼一說,心沉谷底了。怒喝道:“兄弟們,給我追上這羣惡賊。”
朱自建道:“且慢,這西邊是通向揚州府的山林,東邊倒是有漁村可直入運河。難道他們會想在山林裡等我們去抓?”
陳夢生道:“我覺得朱大人說的有理,大哥你帶上幾個人往西而追,我們往東而追。”項嘯天和江猛帶了幾個人匆匆往西而去,陳夢生師兄妹倆和朱自建一行人往東而追。
冬日的正午陽光透過光禿的枯枝照射在一輛大馬車上,四匹良駒寶馬不停的從粗大的鼻孔衝出白氣。龐湘雲正在一艘漁船上敦促着兩個漢子,雙手叉着細腰對旁邊的龐德叱道:“你看看他們啊,搬幾口箱子都那麼慢。”
龐德斥道:“雲兒,我們現在是要逃出揚州府,你卻偏要帶這麼些笨物。剛方要不是穆姜兩位護院殺了那幾個探子,說不定我們已經是被人追上了。”
搬箱子上船的姜仁道:“我們把探子屍首故意扔在山林,返道渡江料想他們一時還追不上來吧。”
穆雷冷笑道:“四個人再加上這幾口大箱子,靠我們兩個划船必然會被追上。倒不如讓船減輕些份量,也能走快些。”手按鞘簧嗆啷啷腰間朴刀直劈向龐德。
沒等龐德反應過來當胸就被穆雷的朴刀砍倒在岸邊,穆雷上前搜出龐德懷裡的銀票。回頭對尚仁罵道:“你個死人愣在那裡幹嘛?快去把那女人殺了,留他們在,我們去哪裡都會人通緝。”
龐湘雲完全被眼前的驟變嚇傻了,直到尚仁舉刀殺來才嬌呼一聲跳到岸上奪路狂奔。還尚未嚥氣的龐德拉住了穆雷的腳斷斷續續的道:“我……平素……待你們不薄……放過她……”龐德話還沒說完就被穆雷一腳踏斷了頸骨,反腳一勾將龐德的屍身踢下了水。
龐湘雲從小嬌生慣寵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哪裡跑的過姜仁啊。才逃出了十來丈,龐湘雲看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大聲喊道:“朱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