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碎大石我不會,難道我還不能大石碎胸口給你嗎?”李小五打趣兒道,“我以爲你很瞭解我呢。”
柳月潭看着眼前的李小五,她帶着高興的笑,眼睛裡滿是陽光燦爛,她猛地對柳月潭擺了擺手,然後,雙腳猛然化作了飛散在空氣中的藍色光點,向上,不斷向上,化散開來……
“柳月潭,真的做出決定了麼!”伯爵就在此時,猛的吼出聲來,“回頭,再做一次,就在現在!”
李小五華麗的退場,一切的幻象都已經消失,自己的動作還保持在還保持在對着李潤良的那一笑,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十分蹊蹺,但是,她不再猶豫……
柳月潭眼角猛然一定,身上的氣勢陡然拔高。
忽然一個反手,刀光閃爍,鋒芒一轉,直直刺向了靖王!
李潤良見狀,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恍然的一笑,他明白了。
伯爵也是嘴角微揚,同時,將手悄然藏在了身後。
事情還是向他的最後的計劃所發展了,這是唯一的生路。他果然沒有猜錯……
伯爵將手中的符文印刻緩緩收在身間,這是釋放法術最基本的媒介,符文。這一切都不過是伯爵在作怪而已,他此時已經極度虛弱,這樣施展幻術對他的生命都是一種損耗,但是伯爵還是得來了如他所願的結局。
一切都還在掌控中。柳月潭在他的操盤下,果然借力打力被催化至此,他知道柳月潭的弱點,從她的神情就能猜到她的弱點,而最後卻果然如此,人的大腦的思考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讓他的複雜幻術在一瞬間就灌入了柳月潭的腦海,柳月潭的意識與她的幻覺交流着,一瞬間就已經將伯爵的全部施爲瀏覽完畢,外界也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這是一步險棋,但凡柳月潭醒來的晚些,李潤良都必死無疑。且柳月潭在對李小五動手後,自身的情緒也極不穩定,回憶充斥着腦海,一瞬間的過度激動致使她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幻覺。
伯爵曾聽過李小五向他提起過的往事,似乎也能大致猜到些內容,結合一些細節,伯爵很有理由懷疑那個在李小五口中總與她玩遊戲的“冷淡的刺客”,就是眼前的這個柳月潭。
李小五說過,她們玩了一個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殺死之後,才能分出勝負的遊戲,既然如此,伯爵也就借題發揮,藉助幻術讓柳月潭看到李小五並與她說的那些話,不僅恰好與柳月潭和李小五的曾經相對應,還成爲了柳月潭情緒爆發的***。
他賭對了,賭對了眼前的一切。只有一個……
伯爵看向了倒地的李小五。這便是他心中唯一沒有的分曉。
靖王急忙一閃,柳月潭緊跟着連續的攻勢,打得滴水不漏,靖王左支右絀,不能脫身。“在對你動手之後,”她道,“我想了很多,現在,我做出決定了。”
“靖王,讓我來斬斷你內心的黑暗!”
寒光頓閃,破碎的不僅是靖王的運籌帷幄,更是柳月潭自己的心魔,從這個瞬間開始,柳月潭不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不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她也有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情感,也有在心中,遠遠比自己的本職工作要高的東西!
靖王在閃,他閃開了柳月譚的刀。
靖王猛地意識到,他眼前的還是柳月譚麼?
今天她還會猶豫,但是以後,她絕不會有一分一毫的退卻,因爲她知道,雖然自己完全可以辜負這些東西,完全可以把這當成一個需要完成的任務,完全可以棄了自己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但是,這樣背離了她的初衷,眼淚可以渡去悲傷,渡不去的悲傷,或許可以用笑聲來埋藏,但是這份傷痛,卻會亙古的印刻,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神經。
或許李小五根本就是一個被上天安排下來的天使,一個屬於柳月潭的天使。
遊戲沒有結束,但是輸贏不再重要。
當這刻骨銘心的一刻,
上天帶走的不止是李小五,更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柳月潭見過王府隱秘的屍山血海,見過靖王的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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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爲了自己心底僅存的一絲善念?柳月譚很少考慮這種東西。
爲了正義,爲了自己的覺悟?
爲了善惡,爲了一切的辜負?
撕毀刺客墨守的血腥教條、斬斷心中獰笑的殺人如麻……
柳月譚本就不熟悉情感,情感是那麼偉大的東西麼?她不明白,又好像深陷其中。她是爲了什麼?
柳月譚瞟了一眼身邊的人。
她好像明白了。
爲了那個兄弟執念的無藥可救的錯付的傻瓜、爲了那個重情重義的熱血未乾的少年、爲了那個一身潔白的誤入歧途的,她心中的天使。
……爲了所有死在他手上的無辜的人。
刀上的血,擦不乾淨。
但是現在,彼岸花的盛開不再伴隨着凋零。
……
或許自己會死,至少……
死得其所。
“呵……呵……”
猛然,一陣聲音響起,李小五看着伯爵握住自己的手,笑了一下,在伯爵幾乎是茫然的眼神下,踉踉蹌蹌的扶起了身子,背後帶着一個刀傷
柳月潭的腦袋一陣空白,全場除卻伯爵的所有人,都幾乎將眼睛瞪的快彈出了眼眶
伯爵像是早就料到,又如同毫無防備,他的神情從難以言喻的驚駭轉到了幾乎無法抑制的狂喜,再由這種足以讓他徹底瘋狂的感覺轉爲了失而復得的欣慰。
他也以爲過,自己方纔腦中所構想的一切,不過是一個有可能發生的夢境,不過是一劑讓他更肝腸寸斷的毒藥,此時,伯爵李小五和他對視了一眼,伯爵才堪堪意識到……
這個人,他永遠都不能失去……
……
就是在那一天……
看到伯爵一臉的驚惶,李小五露出了壞壞的笑,亦是得意,左手將一個番茄從白紗口袋裡面輕輕拿出,放到嘴邊咬一口,右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嘲諷般的笑了笑,然後手倒了下去,極快的用四根指頭狠狠的敲了伯爵一下。
當一切的一切歸結爲一點,化作了此時的一幕。
伯爵的最後一步落子,終究還是一場意外頻出卻又完美的操縱。
……
“你沒有死……”柳月潭喃喃着,突然一把護住了李小五,“小五,我絕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這個時候,再沒有人說得出一聲不嚴肅的緩和……
傷,自然是真實的,但是那誇張地噴灑的鮮血,可就不對勁了
柳月潭所刺的身體部位,完全不足以致命,鮮血像剛纔那樣誇張的噴灑出來,除非是柳月潭像是殺豬的屠夫一般給李小五放了血,不然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
就連伯爵此時,也是認爲,即使那是李小五的番茄醬,這威力也似乎過大了些……
靖王爆喝一聲,轉手就是一槍,柳月潭急閃,卻是左肩上多了一個血痕,一聲脆響,那子彈深深的飛入了牆壁中。
“快走!”柳月潭急叫一聲,高高踏起一步,一掌拍在李潤良的背上,李潤良腳下一抖,慣性的朝着前就衝出幾步。
一手出掌,一手出刀,柳月潭頓時和靖王你來我往
二人隨着同時的一次重攻擊拉開距離,靖王突然腳下發力,如閃電般躍動,朝他的左前方滑出了非常大的一段距離。
柳月潭還未作動作,卻見靖王藉着方纔的一下,來到了地下密室的牆側,踏着木壁,又是一個騰起,帶着一連串的殘影,極速的朝右前方飛去,隨即伸出刀鋒,柳月潭竟是被納入了攻擊範圍。
柳月潭反應奇快,運起疾風般步法,化作一道黑影,閃到了密室的另一頭,靖王背對柳月潭,卻是落地不立,就地一個前滾翻,手臂調整一下方向,一個漂亮的起身,卻是再次正面對向了柳月潭,沒給她趁虛而入的機會
在腳步騰挪之間,靖王再次完成了一次換彈的工作。
靖王的手擡了起來,而柳月潭,也是應聲而閃!
砰!的一聲,李潤良倒了下去,慘叫幾聲……
在這一瞬間,好幾聲髒話響了起來,李潤良的聲音尤爲刺耳。
柳月潭眼看靖王又要換彈,一刀就向他的手臂斬去。
眼看柳月潭出手,靖王急忙一個閃身,擡手對着柳月潭側方一刀,柳月潭刀光流動架下攻勢,靖王頓感不妙擡步朝後掠去,柳月潭緊追不捨,步步緊逼
靖王只能不斷閃避柳月潭的動作,因爲他的身手實際上是難以跟上柳月潭的節奏的,但是他手上的火槍的節奏,可是沒人能趕上,再對着三人來幾發,柳月潭也是白忙活了
此時忽然,伯爵冷笑了一聲,他那一直藏在身後的一隻手,忽然作爪,準心拋向靖王。
他語速極快,沖天之聲爆口而出,擲地有聲。
“在此結下亡靈之術,召王錫白爲使指,聽我號令,願以生命元氣爲代價,召喚亡者!”
“慫貨,你還在等什麼!”
“要不是那個破咒語這麼長,我用得着這樣嗎!”伯爵也是對那猛然出現的罵聲回敬一句,“王錫白,該你出場了!”
話音已落
只見藍光乍現,四周的空氣爲之盪漾一陣,發出刺耳的音爆,伯爵突然痛苦的翻了一下眼睛,然後圓睜着眼,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
王錫白的身影,瞬然隨着衆人驚愕的目光憑空出現在了伯爵身前,直面着靖王,他身體的顏色,原先是透明難辨的,突然,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着,他衣襬無風自起,高舉刀鋒,隨即發出一聲淡淡的冷哼,嘴上還叼着一根菸。
伯爵的身體一軟,他再一次癱了下去。
作爲曾經的靖王而存在的亡靈,雖然不到20歲,身高卻超過兩米。與他高大的身材不符得是他不擅長肉搏戰,然而這個靖王,卻纔是原本那真正的靖王
魔法,在這個世界,是鮮爲人知的,在場的幾人,除卻伯爵、靖王和柳月譚,都是毫無所知,此時的場景,別提是怎麼樣的文化衝擊了。
“讓孤翹首以盼這麼久,終於嗎!”王錫白狂喜的大笑起來,舉起手臂,對着空中就是一槍。
“打哪兒呢!救人啊!”伯爵瘋狂用手臂拍着地板。
“什麼情況這是?!”王錫白四顧了一眼,當即就蒙在原地
“說來話長,看到那個和你長得一摸一樣的了嗎?幹掉他!”伯爵吼道
一聲喝下,王錫白眼神一轉望過去,看到那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心裡也是一驚。不過他又很快輕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對着靖王便是一槍,槍的顏色卻也是淡藍色的。靖王的眼中綻放出難以言喻的恐懼,柳月潭凝視着靖王,始終保持着警惕。
“啊!”
只見王錫白忽然叫了一聲,而靖王,也是滿臉狐疑的看着自己毫髮無損的身子,隨之而來的一句話,令他險些笑出聲來:“我碰不到他?!”
“槍呢?刀呢?”伯爵深深有種想被一槍崩掉的衝動。
“在凝聚成實體之前,我什麼都幹不了!”王錫白指了指自己仍然還是淺藍色的身體,“至少……至少還要十分鐘吧!”
“十分鐘?操!”伯爵爆了一句粗口,徹底不顧什麼形象了,“能多快給我來多快!”
話音剛落,只聽王錫白“哦”的一聲,伯爵只感覺天旋地轉,在外人的眼中,只看見伯爵的身體忽然顏色一淡……
“住手!”伯爵回過神來,驚恐的叫了一聲,法術他也懂,現在王錫白是在汲取他的靈魂能量,那麼就王錫白現在這個狀況,怕不是要把他抽乾了,不就死了嗎!
“又讓快點又不我汲取靈魂能量,你還想怎樣啊?”王錫白不滿的哼道。
“你……有什麼方式,能讓你的攻擊觸碰到他的嗎?”伯爵急指着重新殺成一團的二人中的靖王,飛快道。
“……可以搓個火球?”王錫白道。
“搓你個頭的火球啊,給我來點實際的!你丫的快點啊!”伯爵怒罵。
“我說真的好嗎,真是的。”說罷,在伯爵一巴掌對着自己臉扇上去之前,王錫白突然嚴肅起來,左手在身前畫出一個個令人摸不着頭腦的符號,他開口,發出的聲音威嚴赫赫,“火,球,術!”
“你給我……”伯爵剛要開罵,卻只見王錫白舉起的右手中,一股淡淡的紅色亮起,吐出的話瞬間吞到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