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

“李玄虛,“雨林先看了看李玄虛,然後用手杖點了一下李時楨,“把他叫醒。”

“是。”李玄虛應了一聲,隨即走上前去,先輕輕碰了一下李時楨,李時楨紋絲不動,李玄虛擡起手,一頓,又看向雨林。雨林微微閤眼點了點頭,隨即玄虛似乎加重了力氣拍了一下李時楨,伯爵剛想出口,猶豫了一下卻不再說話,李時楨在多次之後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說道:

“這是哪兒?”

“來吧,你們先說,王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雨林先是看向了二位靖王,似乎無視了李時楨。伯爵在另一邊悄悄和李時楨交代了一下,隨後便聽兩人開始陳詞。

“昨日伯爵找我閒談些事,在談論期間有三個人被我的禁衛抓了。”靖王道。

“我和伯爵正談論此事,此時突然從房頂上跳下一人,險些殺死了我,而我啓動機關逃到了王府的密道里。之後緊跟着我就聽到了禁軍的喊叫聲。”

說到這裡他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爲什麼要建一個密道,在你的王座後方?”雨林很快抓住了問題所在,這是連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這條密道通向的是我的藏身所……或者說一個陵墓。但是因爲後來他們闖入了密室,所以我關閉了入口。”靖王道。

“闖入了密室?”雨林喃喃的重複了一下,“你的機關是怎麼運作的?”

“王座會朝左移動,留開一個大門,關閉的話,就會翻回原先的位置,堵上那個門,至於原理,就要問那些工匠了……當時若不是禁軍來得及時,他們恐怕就闖進來了。”

“之後我藏了很久,結果他們還是闖了過來,我用槍和刀抵擋,但是依然被燒傷了,最後禁軍來了,他們六人之一的這個火焰法師就施法帶他們逃走,最後我把其中的三人當場截下,剩下三人逃跑了,接下來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靖王道。

說到這裡他再次一頓,不經意的瞟向王錫白和伯爵,雖然他此時所言半假半真,但是二人依然不做反應。

雨林略帶無語,二人在王殿時的交代,也是吵着在說的,他也並未聽懂今天發生了什麼。

“看清楚是哪六個人了嗎?”雨林問道。

“伯爵……”靖王的語氣竟然一下子不自然起來,似乎仍有所忌憚,然後嚥了口唾沫纔回歸常態,“這個精靈醫生,還有這個火焰法師,剩下的一個我一直在躲閃逃跑沒有看清面目,但是好像是一個刺客公會的人,以及一個用弓的女子和一個打扮平平男人,後面三人都已經被我殺了。”靖王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

雨林點了點頭,擡起手,豎着手掌示意他可以停止發言了,然後雨林轉了一下身子,看向王錫白,王錫白很快會意,道:“我沒有什麼想說的,就是這樣。看來他對於我的處境還挺清楚的。”

“哼。”靖王冷冷地一哼。

伯爵突然做了一個似乎挺悠然的動作,看着二位靖王一言不發,雨林注意到了他的突然變化,對着伯爵打量了一下,伯爵攤了一下手,聳起雙肩作無奈狀。

雨林看向二位靖王,二位靖王都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對方,察覺到氣氛怪異後,也把目光投向了伯爵,伯爵收回了視角和他們四人對視,然後饒有深意的看向了王錫白。

“繼續吧,首領。”王錫白對他點了點頭,不跟靖王再做糾纏,同樣沒有再理睬伯爵的試探,道,“下一個想問什麼?”

由於雨林到場時王殿已經碾爲深坑,因此門戶大開的說法唯一的否認論據,也就是李潤良所刨的兩個地道就不復存在了,王錫白也不能自己把事實給說出來,他此時要扮演的可不是被伯爵召喚出來的代理人王錫白。

他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幾乎手無寸鐵的靖王,他不能說門是他自己開的,是讓禁衛們把伯爵送到密室裡,在明晃晃的大街上,靖王自然無法組織太大的隊伍規模,他解決伯爵怎麼可能舉重若輕?

如若不去說這個,門外禁軍趕上必然需要些時間,且不說其他三位聽起來並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人,在對方其餘三人的圍攻下,不善刀法的靖王分分鐘就能被解決掉,還能纏鬥一番,以雨林的視角,無論如何也不會輕信。

此時靖王的說法已經很牽強了,但是因爲“靖王”這個形象中的“不善戰鬥”的特徵和他們二人都完全不符合,因此將錯就錯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畢竟他們二人都有破綻。

“既然如此,可否給我解釋一下,今日的伯爵與……”雨林把手杖甩向李時楨,“他爲什麼會如此重傷?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今天,先是伯爵來到了王殿上要與我尋仇……”靖王道。

“停住。”雨林伸了伸手,作噤聲動作,轉頭看向伯爵,“你怎麼過去的?”

靖王不滿的吞下了到口的話。

“當時是凌晨時分,王府很安靜,沒有人。”伯爵道,“我順着王府的直路行走,避開了所有目能所及的移動的火光,不過由於沒有摸清楚王府的結構和巡邏的路線,我被兩個禁衛逮到了。最後我在他們出聲之前瞬間解決掉了他們,躍到了一座殿的高處直奔過去。”

“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快把他們二人搞定的?”雨林饒有深意的看着伯爵,目光熾熱的和他對視着。

伯爵抿了一下嘴脣:“我的禮服顏色很深,他們直到火把照到我的臉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行蹤,我直接用下鞭腿放倒了一個禁衛,接着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兩劍封喉了這兩個巡邏兵。”

“是這樣嗎?”李時楨撓了撓頭。

雨林隨着話音落下低下頭,一手比劃着什麼,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繼續。”

“之後,我與他打了一陣,被他壓制,我使槍擊傷了伯爵,但是伯爵卻仍然如同只受了很小的傷害一般,以我的實力,自然仍然難以抵住他……”

“之後這火焰魔法師對我出手,我把他用槍擊落。再之後,這個法師就把王殿的地面催動的塌陷下去。”靖王道。

“咦?”李時楨困惑道。

“能不能不要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搶戲……”雨林用手杖拍了李時楨一下。

王錫白此時的解釋,就將伯爵重傷這個點圓了起來,畢竟那個“火焰魔法師”在雨林到場的時候還虎虎生風的在和靖王對峙,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在途中都迷迷糊糊的暈過去了,但是伯爵這個事件的方面顯然比“火焰魔法師”爲何會暈倒要難解釋的多,權衡之下,王錫白極快的組織了語言然後一一道來,比之靖王的話顯然可信度高了些。

“地下爲什麼是空心的?”雨林問道。

“如剛纔所說,那是一個密室,但是因爲塌陷,現在似乎已經被碾碎了,”王錫白乾脆圓了一個謊,“至於爲什麼會建造密室……如你所見,先生。”王錫白看着衆人,語氣裡帶了點嘲諷,這意思便是:密室就是在這種時候起作用的。

伯爵聞言,並未思考其中什麼深意,倒是此時心中產生了些許困惑之情,之前他從未意識到此,如今卻驚覺不對,爲何地下室的開闢,沒有影響到李潤良一行人的挖掘動作?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簡單,王殿必須要有穩定的根基,因此地下室的頂端的板面非常非常之厚,換言之,就是整個地下室挖的很深,完全足夠支撐他們三人的爬行,也便是重量,更何況原本的地下室是有立柱的,更不會影響到什麼。

“那就繼續,”雨林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我勉力起身,”王錫白道,“接下來深入進去,就發現這個醫生和那個魔法師扭打成一團,此時那個法師已經變成了我的模樣。”

“啊?”李時楨瞪大了眼睛,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和他們在一條時間線活動了。

“正是如此。”靖王無視他冷冷道,“無可駁議。”

“這是自然,”王錫白語氣也是驟然冰涼下來。

“哼,“伯爵突然哼了一下,這一刻,伯爵的眼神突然如鷹一般銳利起來,他注視着靖王,“我明白了。”

雨林有些無語的看了看他們,果然不出他所料,年輕人的心理鬥爭還真是豐富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