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衆人,獨自一人的羅亦安像是龍歸大海般逍遙自在。他扛着獵槍,漫步在非洲大草原上。他買通國家公園的森林看守人,搭乘他們的巡邏飛機趕一段路,就這樣悠閒的邊走邊玩兒,他花了七日的時間,橫穿了整個阿贊德高原,來到伊索比亞(埃塞俄比亞)高原北麓。
當接應的薇薇安看到他時,羅亦安一幅非洲土人的打扮,臉曬得黑黑的,簡直就像一名膚色較淺的非洲黑人。他騎着一匹不知從哪兒偷來的阿拉伯純種馬,背後尚牽着兩匹駱駝,駱駝上堆滿了他一路蒐集來的破爛——牛角、牛頭骨、羚羊頭以及髒兮兮的說不出什麼動物的皮毛。
“上帝”,薇薇安捂着鼻子,一驚一乍的問:“你幾年沒洗澡了?身上怎麼這麼一股怪味,像是馬尿,又像是大便味兒,上帝啊,離我遠點,快把自己洗乾淨。”
羅亦安張開了手臂,本來期望能夠獲得一個熱烈的擁抱,但薇薇安才走幾步,便遠遠的躲開。尷尬的他收回手臂,聞聞身上,解釋說:“不是馬尿,是象糞味兒。路上我遇到了一隻大象隊,便抹了點象糞,跟着象隊走了段距離。哈哈,象羣真有意思……”
薇薇安一跳而去,滿臉都是欲嘔吐的表情:“上帝,還真是大便,臭死了,臭死了。快去洗。”
曾幾何時,薇薇安也在叢林裡摸爬滾打,用動物的糞便掩飾人的體味也是常有的事。但現在她僅僅在城市裡生活了一年多,就聞不慣這象糞味。城市生活真是改變人啊。
這是一個野外宿營地,五六頂帳篷搭在這片空地上。直升機起落不停,運送着各種設備。薇薇安地自一人佔了一頂大帳篷,帳篷裡最顯眼的是一具碩大的浴盆。帳篷邊的太陽能板提供着電能。羅亦安泡在熱氣騰騰的浴缸內,昏昏欲睡。
不一會兒,薇薇安撩開帳篷走了進來:“親愛的,你脫下來的那些衣服,沒什麼重要的吧?臭死了,我打算讓他們挖坑埋了。”
“別”,羅亦安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嘣的一聲巨響,薇薇安打開了一瓶香檳,拎來兩隻酒杯倒滿,拽過一張小桌擺在浴缸邊,將酒具放在桌上。
“爲重逢”,薇薇安舉起酒杯,與羅亦安輕輕一碰,羅亦安一飲而盡,她卻只稍稍抿了一口。
“那套衣服是防彈布做的,陪我穿越了整個叢林,價錢多少倒在其次,但這衣服即使埋在地下,上百年也不會腐爛——這樣做太不環保了。”羅亦安放下酒杯說。薇薇安快速的又爲他斟滿一杯,邊遞給羅亦安,邊嗅嗅味道滿意地說:“啊,換了三缸水,總算沒有臭味了。”說完,她輕輕地一吻羅亦安,將手伸入浴缸內撫摸着羅亦安的胸膛,微微有點氣喘地說:“我想你。快點擁抱我吧。”
帳篷邊,傳來響亮的幾聲咳嗽,一個彬彬有禮的英國腔調隨後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城市生活也讓薇薇安失去了原有的警覺心。爲了通氣,帳篷的簾子一般都是半撩着。她進門時,居然都忘了放下。透過半撩起的門簾,來人半截身體正堵在帳篷口,想必剛纔,他曾過足了眼癮。
薇薇安整了整衣服,說:“請進。”說完,她繞開浴缸回到了自己的牀邊坐下,讓開了屋內唯一的椅子。
一個留着一臉大鬍子,身穿淺棕色列裝、腳蹬鋥亮的大馬靴的男子,精神抖擻的走了進來,毫不介意在浴盆內光溜溜躺着的羅亦安,一屁股坐在屋內唯一的椅子上。手裡玩弄着一根柺杖,柺杖頭是個圓形的光滑金屬球,隨着他的揮動發出熠熠閃光。
這個白人男子看起來四十多歲。不過精氣神很足,臉色帶着明顯的貴族白,就是那種因爲少曬太陽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想想看,一個白人再不曬太陽,那是怎樣的一種蒼白。不過,濃密的大鬍子下,那棱角分明的嘴脣卻很紅潤,顯得營養充沛,爲這張臉添了點生動。
來人一進門,便有意無意的亮出他的戒指。從他一進門開始,羅亦安手上的戒指就發出微微的顫動,現在更是顫個不停。這是一個大佬——羅亦安心中明白。
“可以出去一下嗎?微微安小姐。”來人彬彬有禮的問,口氣卻不容置疑,帶着濃重的吩咐味:“我有點事想和羅傑先生單獨談。”
“自己人”,羅亦安從浴缸內舉起手淋淋的手,淌過他戒指的水帶着明顯的水波紋。他將手吊在浴缸邊,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戒指。
“我當然知道,薇薇安小姐的身世”,來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但我相信,她一定不願回到過去。”
此話一出,薇薇安用實際行動作爲回答,她爽利的站起身,頭也不會地走出帳篷,臨了不忘爲他們放下門簾。
“我是韋爾斯爵士”,來人微微一笑,藍色的大眼睛閃過狡詰的神色:“你住過我的城堡,聽說,你有意接手那所城堡。”
又是一名退役長老——羅亦安立刻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我是這支考察隊的領隊”,韋爾斯繼續說:“我目前正在劍橋大學教書,你明白我的意思?……有人告訴我你是最出色的獵人,也是最好的探險者。好吧,我長話短說,這次考察我們也許會遇到難以想象的阻力,現在我轉交給你項鍊與信息盤,你知道如何使用它們,不是嗎?……此外,我們還有幾天時間,你需要什麼設備,告訴我,我讓他們運來。”
也許是退役的原因,韋爾斯沒有把話說透,只是用雙方都理解的方式,詢問羅亦安的準備情況。
“熱核電池……”,羅亦安毫不隱諱:“我需要強大的能源,還需要強大的火力。強大的火力上面,薇薇安小姐已爲我做到了,她帶來了雷明頓獵象槍以及特殊加工的子彈。現在,我只需要熱核電池。”
“我看不出有什麼地方需要這麼強大的能源……好吧,我滿足你的要求。人手呢?我很欣賞薇薇安小姐的能力,但我想,恐怕我們會遇到難以想象的阻力,你只帶了薇薇安小姐一人,你覺得人手足夠了嗎?”
“薇薇安與我合作很久,對於她的能力我很信任,再者說,有她在,我們凡事多個商量的餘地,總好過一羣什麼事也不知道的傭兵。至於戰鬥麼,我認爲那是不得已情況下的事情——你是個知名學者,只要掩飾的好,誰會對一個考察團下手?”,羅亦安鎮定地回答。
“不能把希望全寄託在別人的仁慈上”,韋爾斯不悅地反駁說。
“好了,好了,一隻普通的考察團如果僱一大羣傭兵保護,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想,我和薇薇安的身手已相當於一小隊傭兵了。韋爾斯爵士,這還不夠嗎?請替我想想,我還要在普通人中生活,萬一與美國佬發生正面衝突,我想,我的後半生要在陰溝裡度過了。”
韋爾斯略略考慮片刻,同意了羅亦安的說法:“多年以來,我並未放鬆鍛鍊,也許有情況,我也能算一個武力。”他無可奈何地說。
羅亦安一倒營地,便一頭扎進了薇薇安的帳篷,對於考察團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韋爾斯說完了正題,便向羅亦安介紹隊伍的組成。
“薇薇安小姐作爲秘書出現,負責內勤,而你則是她的情人,被推薦來做翻譯,我聽說你的非洲土語很好,與當地黑人打交道的事由你負責。我們還有三名學生——我的學生,一女兩男——在考察隊中,我們還帶了一名攝影師、一名攝相師及他的兩名助手,全是男性。還有,我們僱了20名當地黑人,爲我們搬運行李、照顧那支30匹馬組成的駝隊,我們將從大裂谷中段切入,邊做出考察的姿態邊向目的地進發。到達目的地後,我會想出紮營考察的藉口,薇薇安小姐負責在營地內掩護,你和我單獨出發,去尋找那件東西”,韋爾斯做着詳細交待。
臨走時,韋爾斯站在門口,以不經意的口氣說:“我和懷特是朋友,很好的朋友——無論於公於私,你爲他做的我知道了,感謝你的努力,懷特家族讓我轉告你,你贏得了他們的友誼,方便的時候他們會登門拜訪,以示感謝。”
羅亦安微笑着點頭,接受了對方這充滿貴族氣派的感謝。英國貴族都很古板,他們哪怕面對自己的農夫,禮節上也絕不虧欠,但讓他們對平民說感謝卻很難,每當那時,他們總喜歡以最漫不經心的態度,輕描淡寫地表示自己的感謝。不過,這決不是東方意義上的怠慢,憑藉這份謝意,你可以登堂入室成爲他們家族永遠的朋友,也可以在任何時候要求他們一次性“還情”。
“進來吧,我的杯中沒有酒”,韋爾斯走後,羅亦安又懶洋洋地躺回浴盆,然後衝着空無一人的帳篷這樣說。話音剛落,薇薇安灰頭灰臉從牀底下鑽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支伯萊塔,笑嘻嘻地湊近羅亦安身邊,反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風”,羅亦安見到薇薇安如此關切自己,忍不住吻吻了她的脣,溼淋淋地吻。
“你在外面掀起牀邊的帳篷角,風就吹了進來,我沒穿衣服,所以感覺到了風。然後就聽到你鑽入牀下的聲音——這麼小心幹嘛?他是自己人。”羅亦安繼續解釋說。
薇薇安炙熱地吻着羅亦安,喃喃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忍不住自己……想你。”
羅亦安低低說:“啊,你把自己弄髒了,嗯,這浴盆足夠大,去把帳篷門關好,別讓人打攪我們。”
對於在叢林裡走了一個多月,才走出叢林的人,還有什麼比一個熱水澡更令人心顫——一個美女,一個熱辣辣的美女。
薇薇安赤裸地滑入浴盆,充滿渴望地鑽入羅亦安懷中。羅亦安吻住她,溫柔、探索的吻,彷彿他們之間不曾發生過任何事,彷彿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他重新追求她,深深吻住她,直至兩人的脣舌交纏。他的手溫柔地撫弄她的雙峰,學習她喜歡被碰觸的方式,逗弄她的乳頭,直至它們傲然挺立。而後他的手來到她的小腹、她的雙腿間。他舔了舔指尖後,探入她的女性幽穴,跟着抽出,令她驚喘出聲拱起身子。這聲喘息令羅亦安忍不住慾望,他一陣翻身,引起盆內浪花四濺,隨着一聲低吼,他將君王之劍深埋在那幽泉中,發出舒服之極的一聲嘆息。
薇薇安感覺到羅亦安的深入,卻久久也未見他移動,心中慾望的大火越燃越高,她覺得自己會死於那無盡的性感折磨,但她並沒有催促他,浸溺於那份狂喜中。終於,他開始移動了。噢,一年了,她一直不知道她有多麼飢渴,多麼想念這個。她的身軀渴求着男性的眷顧與愛憐。如大旱逢甘霖,她承受着他的每一個吻,每個碰觸及抽動。她緊攀着他,熱切地愛撫着他,想要帶給羅亦安同樣的歡愉。
最後,他們已不再需要溫柔的碰觸。除了攀向高潮的衝刺力道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薇薇安迷失在這一刻裡,她的身軀浸溺於純粹的愉悅中……
時間過了許久許久,當羅亦安喚起迷醉的薇薇安時,戰場從浴盆轉移到了牀上……
是夜,薇薇安滿足的尖叫聲時斷時續,響徹整個營地,讓許多人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直到劍橋大學的學生忍無可忍,一致要求他們的老師干涉,韋爾斯纔派遣他的攝影師制止了這喧鬧的繼續。
“羅先生,我記得,你好像還沒吃過飯”,攝影師站在薇薇安的帳篷口,彬彬有禮地衝帳篷內喊。這時,天已矇矇亮,帳篷內喘息聲,呻吟聲仍響個不停。
“貴族教出來的學生就是這樣有禮貌”,羅亦安嘖嘖嘴,用一個衝刺結束他的低語,引起一聲壓低嗓門的嗯哼,他才提高聲音,回答帳篷外的提醒:“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找見了最好吃的美味……我正在品嚐……別打擾我……我還沒吃飽!”
伴隨着羅亦安的回答,是一聲聲壓低嗓門的“嗯哼”,最後,尚有一聲悠長的、壓抑不住的嘆息作爲註腳。攝影師忍無可忍,回答:“羅先生,等你吃飽了,我們還睡不睡覺了——天都亮了!太陽又升起了!”
“太陽又升起了!嘖嘖,這話多有詩意啊……貴族就是貴族”,羅亦安低聲讚賞着,卻仍未忘記抽動。薇薇安伸手按住他的胸膛,在喘息中勉強說:“好了,好了,親愛的,放過我吧,我連根小指都動不了了……哎呀……明天我還要工作呢。”
這話最後變成夢囈般的自語,羅亦安在律動中揚聲向門外保證:“馬上就好,馬上。”隨着薇薇安最後一聲尖叫,帳篷內的聲響平息,營地頓時陷入一片鼾聲。
正午時分,營地重新活躍起來,吵鬧聲驚醒了薇薇安,嚴格地說,她是被餓醒的,過度的運動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胃口大開,真想吃下一頭大象。
輕輕挪動一下身子,薇薇安感覺到自己的乳房還壓着一個大手,這個貪吃的男人,她側過臉,打量身邊還沉沉入睡的男人。
像這樣躺在一名熟睡的男人身邊,傾聽着他平穩的呼吸——她已經如此久不曾享受過這樣單純的樂趣了。她想要偎近他,但又不願意吵醒他。他睡得非常沉,顯示他真的是累壞了。
是累壞了,薇薇安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痠痛,但同時,每一塊肌肉都充滿歡樂。她悄悄挪動身子,脫出了男人的掌握,爬起身來,穿上衣服來到帳篷外。
帳篷外生機勃勃,薇薇安看一花一草都格外順眼。一名叫做迪琪的女學生爽朗衝她打着招呼,其他男人則不懷好意地看着她。
“你的男人吃飽了嗎?”迪琪大笑着問。
“飽了”,薇薇安開心地回答着對方。
“你的男人是個super man,他的胃口好大,吃了整個晚上”,迪琪咯咯笑着,繼續開着玩笑:“你從哪兒找見這樣一個男人……順便說一句,你要是不夠他吃的話,我不介意替你撫育一下。”
“我介意”,薇薇安像是一個被人動了糖果的小孩,虎視眈眈地說:“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們分別了一年多,我好不容易纔重新把他拴住,誰也別想動我的奶酪。”
帳篷內,羅亦安已經醒了,他正在給金慧珠打電話。
“什麼呀?纔好沒幾天,又跑到叢林裡,出了叢林,又去什麼大裂谷,羅君,你不能安生點嗎?你讓我等多久?”金慧珠抱怨說。
“好了好了,不停挑戰生命的極限是我的樂趣,你先回家去,我答應你,等從大裂谷出來,我立馬回家,好好陪你,怎麼樣?”
好說歹說安慰好了金慧珠,羅亦安看看空無一人的帳篷,突然大叫着:“我餓,拿大象來!”
話音才落地,薇薇安便端着一個餐盤走進帳篷,她學着瑪麗蓮·夢露的姿勢,嬌嬈地端起餐盤問:“大象沒有,有火腿、咖啡、還有我,你要先吃那樣?”
羅亦安上下看了一下薇薇安,嘆了口氣說:“民以食爲天,我還是先吃火腿吧。”
薇薇安放下餐盤,用一種刻意做出的輕描淡寫,問:“打完電話了。誰?誰讓你的語氣那麼溫柔,眼裡全是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