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不好意思，我上過他的牀，而你沒有。”沈如歌面色蒼白，但卻透着一股子孤傲勁兒。
晏姝心裡一驚，沒想到沈如歌竟然理智到了這個地步。她的那句話，的確是最後的辯駁理由。
“最關鍵的，是攝像頭的位置竟然那麼巧妙，剪切的畫面應該也很用心，看得出來，Leon費了不少功夫。只是，如果真的要給我看這樣的視頻，爲何不把最關鍵的部分放出來呢？難不成，還要我自己想象？”
沈如歌的句句反問讓晏姝都說不出話來，額頭上竟然布了薄薄一層虛汗。
她只得步步後退，一時之間把Leon的囑咐全都拋在了腦後。
秦謙瑛只覺得心神震盪，只能牢牢地鎖住沈如歌，久久說不出話來。
秦老爺子神色有些尷尬，他一着急，打了孫子，卻沒想到孫媳婦那麼聰慧懂事，竟然看出來他孫子的不適。
“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辦法，總之，我看得出他很痛苦，甚至是這一週都沒有來見我們，還消瘦了不少。晏沁，不如我們開門見山，你們想要什麼？”
沈如歌沒了耐心，看完視頻，她才知道，原來他這一週所謂的不見面，只是爲了不讓她擔心而已。所以，現在她就想趕緊解決完這些事情，好好看看他，照顧他。
這邊劍拔弩張，而那頭，Leon卻是興味盎然。
沈如歌真的越來越對他的胃口了。
“Jack，你覺得這個女人怎麼樣？”他頗有興致地問，眼神灼灼。
“很聰明，很冷靜，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只是，她是敵人那邊，恐怕不好對付。”Jack冷着臉，認真回覆。
Leon有些贊同地點點頭，看向視頻裡的晏姝時，卻沒了興致。“還需要歷練，幾句話就能嚇得她步步後退，連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嘖嘖，等她回來，不管這個任務完成沒有，都結束了吧。”
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Jack點點頭，不自覺地動了動手腕。
‘暗’裡，從來不養廢人。
興許是被逼急了，晏姝的情緒漸漸焦灼起來。想着那個密封的文件袋，她糾結着要不要現在打開。
而秦老爺子卻是等不了了，舉起柺杖，狠狠地朝着晏姝打了下去。
“滾，給我滾出去。”
勢單力薄的她只得一步步退後，漸漸被逼至了大門邊。
“好了，別碰我，死老頭！”她瘋狂地大叫，伸出手，狠狠地一推。
本就失去柺杖的秦老爺子，更是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頭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人也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秦謙瑛最先回過神來，背起老爺子就往車庫走。秦家的醫療團隊現在正在研發新藥物，臨時召集人也趕不及，更何況還差了一些手術工具。
沈如歌見狀，一邊抓起手機，一邊跟着跑了過去，坐在車子後方負責看着老爺子，不讓他東倒西歪，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顫着手撥了市醫院的電話，讓他們趕緊準備搶救。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默無話。秦謙瑛全神貫注地開着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而沈如歌則是看着自己手心裡的鮮血，心裡越發慌張。
她一直把秦老爺子當作自己的爺爺般看待，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一直都那麼慈祥和藹，而且永遠站在她的這邊。
若是他……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要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而醫生護士也早已經準備好了擔架，等在大門外。
所有人合夥把老爺子擡上擔架，飛速送往搶救室。
沈如歌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就讓他等在手術室外，自己忙上忙下地交錢取單子，並且看好了一間朝陽的VIP病房。
等她回到手術室門外的時候，秦謙瑛坐在長椅上，痛苦的抱着自己的頭，沉默不語。
她輕嘆口氣，默默走了過去，什麼也不說，只是輕輕牽着他的手，無言安慰
。
手術室的燈通紅通紅地閃爍，看上去，卻像是不詳的徵兆一般。
因爲秦家根基很深，再加上秦老爺子本身的影響力就足夠大，所以醫院方面自然也是高度重視，幾乎所有的腦外科專家全都彙集在此。
看着醫生護士頻繁進進出出，甚至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不安的神色，沈如歌心裡越發緊張，握着秦謙瑛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力。
“如歌，如果爺爺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秦謙瑛開口，便是如此脆弱。父母早逝對他來說，本來就是一個心理陰影。而爺爺從小帶大了他，幾乎算是他的心裡支柱，如果他倒下了，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他從來沒有想過。
“不會的，爺爺會沒事的，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呀。再說了，你還有我們呀，我和娃娃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別喪氣，現在我們要一起給爺爺加油打氣。”
沈如歌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示意他振作起來。
但事實總是難以預料。
因爲心情起伏過大，秦老爺子的血壓急劇升高，本就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還被推倒在地撞到了頭部，引起了腦梗塞。
就算是進了手術室，也仍舊搶救不過來。
看着儀器上漸漸變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醫生護士們全都低下了頭。每當他們挽救不了一個人的生命時，他們也會對自己產生懷疑，或失望、或愧疚。
主刀醫生走出病房，默默取下了口罩。
“對不起，秦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
秦謙瑛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都聽不到了。周遭的一切像是在慢鏡頭重播，他看見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擔架牀被護士推了出來，他的爺爺就睡在那裡，只是那白色的布已經蓋過了他的頭頂。
那意味着，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沈如歌不死心，顫着手輕輕拉開白布，直到親眼看見那個總是對她笑得一臉慈愛地爺爺緊緊閉上眼躺在那裡，連呼吸都沒有的時候，她才終於明白，自己又失去了一位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