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白小軒說得對,自己從來都沒有相信過蘇夏暖,蘇夏暖的心從始至終都在自己身上。
原來,是自己錯怪了她!佟昀庚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一下蘇夏暖的臉頰,卻不想,蘇夏暖快步一退,拒絕了佟昀庚的愛撫。
“佟昀庚,能把我搶走的,不是別人,恰恰是你自己。”蘇夏暖用力在自己臉上一抹,縱橫交錯的淚痕一下子就被清理乾淨。
蘇夏暖揚起倔強的臉龐,一字一句清楚表達着自己的心。
“是你,一次一次地對我懷疑。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傷透我的心,透支着我對你的寬容和信任。是你,一邊說和林夢沒關係,一邊卻又不斷地在和林夢糾纏不清,藕斷絲連。是的,我是小氣,因爲我也是女子,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我也會嫉妒,特別是林夢。”蘇夏暖臉色一沉,惡狠狠地瞪着佟昀庚,她對他的愛有多熱烈,恨也就有多強烈。
“你一高興,就徹夜不歸,夜夜笙歌,留我一人在那棟寬敞的別墅中等待着,你知道那段時間要是沒有小童,我早就發瘋了。”那些日子的委屈和屈辱,至今回想起來仍讓夏暖感到心有餘悸,特別是那些午夜倒影在窗簾上的橫斜枝椏,猶如鬼魅一般張牙舞爪,厲厲風聲演繹着鬼哭狼嚎般的淒厲,這些,都是佟昀庚所不知道的,也無法體會的。
“而只要你高興,我又變成了你的掌中玩物,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但是,你心知肚明,這何其短暫。我是人,不是玩物,我渴求一份穩穩的幸福,而不是好似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不知前路充滿危險的感情。”蘇夏暖連連後退,背終於靠在了鋪着壁紙的牆壁上,手都拿不穩果盤。
“那麼,你想怎麼樣?”佟昀庚眼睛微微眯起,他就如同是一隻荒原中的雄獅。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蘇夏暖點點頭,忍住心中滿滿的哀傷。雖然心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是脫口而出的話,不受控制地痛了起來。
“我輸了,我選擇顧維君,因爲只有顧維君,才能真真正正地給我穩定的幸福,也只是他,才能風雲無阻,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他對我的好。細水長流,一如既往,是我蘇夏暖真正想要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佟昀庚粗暴地喝斷了蘇夏暖的話,怒氣在他的體內持續發酵,雙肩如同爆發前的火山,微微在聳動着。
這樣也好,反正蘇夏暖的話也已經說完了,意思也明確無誤地表達出來,至於佟昀庚怎樣理解,這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之外。
“你的意思是,顧維君能給你好,我不能,是嗎?”此時,佟昀庚的眼光是寒冷的,閃爍着在清冷的月光下,只有利劍才能發生的泠然寒光。
蘇夏暖沒有說話,用力地點了點頭,雖然蘇夏暖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顧維君給了你哪些好?說來聽聽,是他能五年如一日地對你好,還是說,他像個受氣小媳婦一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過後還笑臉盈盈地討好你?亦或者,現在他名下的龐大企業,其實
是你蘇夏暖在控股?”每提出一個問題,佟昀庚就上前逼近一步。
蘇夏暖已經退無可退,只能皺着眉看着他,看着他的怒火,一點點地吞噬掉他僅存的意識。
“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顧大哥就與我相敬如賓,以禮相待。這麼多年,他都像一個疼愛妹妹的大哥哥一般照顧着我,他對我的好,是你永遠都不能體會的。”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既然決定將今後與佟昀庚劃清界線了,那麼蘇夏暖也變得無所畏懼。有些事情,沒有必要瞞着佟昀庚。
“是嗎?大哥哥!”“大哥哥”這三個字,佟昀庚說得咬牙切齒,說得怒火中燒,說得無比憤恨。佟昀庚已經包圍了上來,蘇夏暖成爲了他牢籠中的獵物。
蘇夏暖隱隱意識到待會可能會發生的事,嘗試着闖出去,卻被如同鐵索一般的手臂給生生擋了回去。
“我不允許你叫我佟大哥,顧維君倒懂得投其所好,知道你有喜好稱呼人家做哥哥的癖好,好,很好!”佟昀庚不無讚賞地說道,如同搗蒜一般連連點頭。
可是任誰都聽得出這話中的譏誚意味,蘇夏暖臉有慍色,卻又知道自己的辯駁只會招來佟昀庚對顧維君,更加露骨的謾罵,索性緊逼雙脣,沉默以對着。
“既然是哥哥,既然是以禮相待,那麼請問,你們之間是不是沒有發生關係呢?”佟昀庚的話,在蘇夏暖聽來無比刺耳,“關係”二字在蘇夏暖的心中起伏翻騰,直讓她感到由衷的噁心。
這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兄妹,我們真誠以待,自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佟昀庚,我不許你這麼含血噴人信口雌黃!”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即使冒着可能會招來佟昀庚更加無力更加蠻橫的反擊,蘇夏暖也要爲自己和顧維君的名譽,拼力一搏。
“既然如此,那麼我很好奇,這種好,他顧維君究竟能不能給你呢?他有能力給得起你嗎?”話音剛落,蘇夏暖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什麼意思時,她整個人就被佟昀庚橫抱了起來,隨手甩飛出去的果盤應聲倒地,圓碌碌的各色水果四下奔逃。
這個時候,佟昀庚和蘇夏暖都沒有意識到,浴室裡發出了一聲被打擾的不滿,VIP病房外,一個人因爲聽見了裡面的響聲,而猛地剎住了自己有些歡快的腳步。
“佟昀庚,你想幹什麼?快放我下來!”蘇夏暖一邊叫喊着,一邊嘗試着通過拍打佟昀庚的肩,能讓他因爲感覺到痛從而釋放自己。
但是從古至今,這一招對於男人來說,都是無濟於事,適得其反的。
“很久沒有這樣了,蘇夏暖,你都快忘記了這種好,只有我佟昀庚給得起!”佟昀庚神情而又強橫地看了蘇夏暖一眼,然後雙手用力,抱緊了一些。
蘇夏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卻來不及反抗,就被他扔到了牀上,而佟昀庚早已如同一隻虎視眈眈的猛獸,下山而來,壓在了蘇夏暖的身上。
蘇夏暖一時呼吸急促,她知道將要發生什麼,這種撲面而來的熟悉,在興奮之外,更多的卻是恐
懼和反抗。
“佟昀庚,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何況,你腰上還有傷,不能這樣!”蘇夏暖的下身已經被佟昀庚夾緊,她只能用雙手護住自己,邊說邊搖着頭,帶有一絲乞求的意味。
而佟昀庚漠然地看着她,嘴角慢慢地翹起一個好看而又致命的弧度,充滿極致的誘惑。
“我不管,也不顧!爲什麼不能?我們又不是沒有過。五年來,你讓我足足等了五年了,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你遺忘,也足以讓你背叛。現在,我要償還你,也要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好,而且這種好,只有我佟昀庚纔給得起。”說罷,根本就不留給蘇夏暖一丁點反抗餘地,就這麼如同幕天席地、席捲而來的海嘯,帶着他對她狂烈恣意的愛,裹挾着他對這個女人的思念和埋怨,夾雜着他對她又愛又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情感,發泄在了這一場魚和水的遊戲之中。
如果沒有了感情填充,女人就好似一個空蕩蕩地容器一般,只能被動地接受。
蘇夏暖不是沒有想過,不是沒有渴望過,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已然心死的蘇夏暖才發現,不過如此。
沒有感覺,此刻蘇夏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和軀殼分離,她自己同時變成了受害人,和一心只愛看熱鬧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路人,蘇夏暖能看到漂浮在雕繪着忍冬纏枝花紋的天花板上,那個幾近透明的、臉上掛着一絲嘲諷的蘇夏暖魂靈。
佟昀庚的粗重酣暢的呼吸聲充耳不聞,蘇夏暖只聽見自己對自己的挖苦,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這些都是你自己招惹的,與旁人無關!
蘇夏暖笑了,卻落下了淚。
“你爲什麼不叫?”佟昀庚猛地停下,大汗淋漓地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臉哀傷的蘇夏暖,瞬間所有積蓄的熱情,都如潮汐一般徐徐退去。
漸漸冰冷、恢復理智的身體,在空曠的房中顯得是如此突兀與多餘。
“你要我叫嗎?好的,我照辦就是了。”蘇夏暖鼻翼微動,張開嘴,鸚鵡學舌一般,用着不自然的語調,生硬地、咿呀學語地發出一些讓人心煩的聲音。
佟昀庚越聽,臉色越是鐵青,他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被枕之上,蒼茫的白色瞬間就凹下去了一大片。
“既然不想,就不要勉強了!這樣難道有意思嗎?”佟昀庚刀削斧砍般無可挑剔的臉,慢慢地俯下,他的鼻尖都能觸碰到蘇夏暖柔軟鮮豔的雙脣。
雖然蘇夏暖全然沒有感覺,可是一看到佟昀庚的臉,心中還是微微起着異樣的波瀾。
“蘇夏暖,你告訴我,剛纔你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嗎?你只是爲了氣我,而故意和我作對的,是嗎?”蘇夏暖看到,自己的影像清晰地倒映在他深邃的雙眸之中。
眼睛是心靈之窗,蘇夏暖卻不想走進去。
“對不起,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說的好,我也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蘇夏暖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說出如此決絕冰冷的話來。
佟昀庚的臉陰沉了下來,身體的力氣卻在一點點地蒸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