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是一個開奧迪車的男人送你回來的?”名字聽着很是文雅的鄭亞茹卻有着典型的北方婦女性格,即便已經是年近五十的年紀,卻依然半點秘密也藏不住。
媽媽的表情是既震驚又帶了點生氣,喬雨珊也被刺激得瞬間清醒過來。一定是被值班的小姨父看到了,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呀。
有鐵錚錚的人證在,喬雨珊也只有乖乖承認的份,“是的,他是我實習科室的同事,今天晚上就是跟他一起吃的晚飯。”
“就你跟他兩個人?”捧着一張跟猴子屁股似的大紅臉回來,這事肯定不簡單。
“也不是,還有一個……他的家人在。”照媽媽現在的緊張程度看,任何隱瞞都是不明智的,但喬雨珊還是小心謹慎地給了個相對模糊的回答。
“你這同事是在追求你吧?”鄭亞茹現在倒是沒心思追究那位同事帶了什麼家人一起,她更關心的是這個男人對她家珊珊到底有何企圖。
喬雨珊幾乎未作任何思考,下意識地果斷否認:“媽媽您想到哪裡去了,我才進醫院幾天啊,人家就算真有這個意思也不至於着急成這樣吧。”否認得倒是挺迅速,只是,這話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心虛呢?
“不是想追求你,幹嘛單請你一個人吃飯?還特地送你回家,送到了也捨不得走?”看來,珊珊她小姨父看得可是相當仔細啊。
唉,被小姨父添油加醋地這麼一說,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啦。
這事怕是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鄭亞茹乾脆拉着珊珊回她自己的房間,她爸還在書房忙着,動靜太大把一家之主也驚動可就不妙了,“能開得起奧迪車,應該不是一般的醫生,快跟媽媽說說,他多大年紀、做到什麼職位了?”
雖然問得急切,但鄭亞茹臉上卻沒有半點好奇的欣喜,更多的還是擔心——
擔心追求珊珊的對象太過優秀,一下子就把她家陸徵給比下去。
“他是我們科室的主任。”喬雨珊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麼,單是‘主任’一詞就足以回答媽媽的所有疑問。
職位有了,年齡也大概能猜到,據珊珊她小姨父目測,那人長得也算高大英俊。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堪稱完美的對象。
鄭亞茹越想心裡越慌,更加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珊珊是怎麼想的,“那應該是個很優秀的人,你對他有什麼想法沒?”
“他是上級、也是老師,我還能有什麼想法。”喬雨珊始終還是把自己和裴少欽的關係限制在醫院範圍內,有這個大前提在,也很難指望她會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年頭老師‘引誘’學生、上司‘勾搭’下屬什麼的都不是新聞,想讓鄭亞茹放心,難!“他要真大張旗鼓地追求你,你會接受嗎?”
“他不會的,主任是個很嚴謹的人,不會在醫院亂來。”喬雨珊很自然地將‘大張旗鼓’和‘在醫院公開追求’劃了等號。
鄭亞茹被這個少根筋的傻女兒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問你對人家到底有沒有意思,誰管他嚴不嚴謹!”
“我……不敢。”尊敬、崇拜、花癡都有那麼一點點,但要問她對主任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喬雨珊能給的回答只有這三個字。
六零年代出生的鄭亞茹很快就就珊珊的回答做出了詳盡且通俗易懂的註解:“這麼說來你是覺得他優秀、高攀不上人家?”
高攀不上麼?也許吧,像主任那麼優秀的醫生、完美的男人,就得找個和他條件相當、能力同樣出衆的優秀女士。而她,距離這兩點顯然還有很大的差距。
“倒也不至於覺得高攀不上,就是覺得他好像離我太遙遠。”打小就開朗樂觀的喬雨珊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自卑的人,這暫時的不敢應該歸結爲有自知之明比較合適。
鄭亞茹這才稍稍寬了心,“能看清差距也好,談戀愛畢竟不是三分鐘熱度的事,要是太勉強講究,對大家都沒好處。”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事的,您不用擔心。”喬雨珊同學是個孝順懂事的乖孩子,無論父母的訓示是否合理,她都不會敷衍地左耳進右耳出。更何況,這一次媽媽的提醒確實很有道理。
“行,你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了。”雖然和珊珊之間並沒有其他後媽和繼女的問題,但畢竟不是親生,很多事鄭亞茹只能做到點到即止,“對了,陸徵剛上了岸,晚上打電話回來你不在,有空給他回個信息問候一下。你不知道啊,他每次打電話回來第一句話都是問你在不在,我都嫉妒死了。”
“您可別嫉妒,他就是惡趣味心思作怪,想知道我最近有沒有做什麼丟臉出糗的事。”對這種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行爲喬雨珊是發自內心的‘鄙視’,可誰讓他是她哥呢,‘鄙視’完還得乖乖‘請安’,“我整理完筆記就給他發信息,您早點回房休息吧。”
送走了媽媽、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坐在書桌前準備開始幹活,喬雨珊纔想起主任好像送了件禮物給她來着。神神秘秘非不讓她現場拆,會是什麼呢?
在拆開袋子的一瞬間,喬雨珊確實有點嚇到,但冷靜下來想過之後又覺得主任送這件禮物給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臨走前,他說讓她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給他、給小星星一次機會。
所以,這件衣服也理所當然地成了她回覆的道具——
等到哪一天她願意穿上這件衣服,就是點頭答應的意思!
主任實在是用心良苦啊,可惜,距離那次莫名其妙的‘逃亡’已經過去近半個小時,她的腦子還是一片漿糊。
如果明天一早就把這禮物拿去還給他,不止他會失望,小星星應該也會很傷心難過。
唉,還是先放兩天再說吧,說不定上次那位已經和他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的女士又改變主意了呢。到那時,應該就沒她什麼事了。
在這句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美好幻想的催眠下,喬雨珊終於能將注意力暫時放回到工作筆記上。
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但願今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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