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安在走進樣衣間的時候，不禁被眼前的畫面給震憾了：
分五列掛着的樣衣倒是整整齊齊，每一排都有目錄和編號，看起來專業而嚴謹；
七八個女模特兒僅着貼身內衣，邊對着拿到手裡的目錄單取樣衣、邊小聲聊着什麼；幫她們試衣的美女設計師娃娃，又是繫帶、又是託胸。
一會兒說：你的鬆了，得穿上託式聚攏；一會兒又說：這個蕾絲特別挑臀型，我看你穿不錯，不過這段時間得注意保護，不要過度鍛鍊，顯出肌肉來就不美了；
若不是在這特定的環境裡，這些話，當真是無法入耳；
更壯觀的是，三十多個僅着內褲的男模，在其間穿棱往返，如入無人之境，滿目肉色，讓人無法直視；
而幫男模試衣的慕稀和席憐，脖子上掛着軟尺、桌上放着樣衣記錄單、兩人也是貼身量着模特兒的尺寸——
整個樣衣間，完全一副活色生香的場面，看得人幾乎要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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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款的臀型要再調整一下，收口也有些緊了。”慕稀拿着軟尺，在測過模特兒大腿圍後，快速將尺寸記錄了下來。
“面料似乎有些上縮，一體成型的優點沒有體現出來。”席憐點了點頭，纖細的手指，在模特兒的後臀部輕輕的比劃着。
“這裡？”慕稀伸手拿了同款的一條，攤開在面前，對着席憐手指劃過的區域量了一下收線弧度，記下數據後，對席憐說到：“幫我拉一下，我量一下上身後的拉伸力。”
“恩。”席憐的雙手幾乎貼在男模的腰腿上，將小褲拉平。
慕稀在量過後，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款面料在使用前，我做過拉伸力測試，親膚性比以前的都好，怎麼會上身就往上縮呢？”
“裁剪是從前片中心一直到後面中線，前片中心前凸、後面中心後凸，兩相拉扯之下，便將整面拉了上去。所以不是面料問題、是裁剪問題。”
席憐拿過記錄本，記下慕稀剛纔測量的數據後，眼睛盯着模特兒身上的小褲，想了想說道：“在側面加人字型走針，前面的拉力到此爲止，後片也一樣，應該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恩，試一下，這次走秀，這款先取消。”慕稀點了點頭，前後看了一下模特兒後，從衣架上取下另一款遞給他：“這款應該合適，注意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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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我說過你穿平角的合適，你臀型的線型好，但腹肌不夠緊。”
“不夠嗎？我覺得不錯呀，你看，中間是空的。”
“你上臺能吸着肚子走步？別磨蹭了，去試試這款。”
“小稀……”
“要我說幾遍呢？要不你現在去健身房跑一小時再來試？”
“好吧……”
慕稀笑着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那條塞進他手裡。
“Tom，別灰心，你的看點是腰腹到大腿的線條，肌肉型的腹勾線不適合你。”席憐笑着說道。
“都嚷了兩年了，也沒見練出來。”慕稀拿起本子，本記錄，邊笑着說道。
“哎，顧先生什麼時候過來的，正好給我們一些意見。”席憐擡起頭，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顧止安。
“顧先生請進，隨便看看，給我們提提意見。”慕稀聞聲，擡頭與顧止安打了個招呼，示意他進去。
“這工作的確是太過專業，我大約是給不了意見。”顧止安輕咳一聲，面色略顯尷尬的走進來。
“不需要專業，從消費者的角度來看。比如說：您來挑選產品，模特兒展示到什麼狀態，您會滿意？”慕稀拿着記錄板，拉過身邊的一個模特兒，看着顧止安說道：
“比如這款，特點是面料輕薄、親膚性好。對於模特兒展示來說，我們希望顧客看到的是，面料如第二層肌膚一樣，妥貼的貼着肌膚。就象這樣。”慕稀說着，推着模特兒轉了個圈，讓顧止安看到全方位的效果：“無論從前片、還是後片……”
“方藍，擡腿。”慕稀對模特兒說了一句後，接着對顧止安說道：“你看，包括運動，整個面料與肌膚的契合度仍然完美。”
“太過完美，會讓人覺得，定製的樣品與批量生產的大貨之間，一定會有差異，消費者會懷疑，公司是否有能力把每一件產品都做得如此完美。”顧止安想了想說道。
“恩……”慕稀想了想，伸手將面料拉得微微起皺：“說得有道理，這樣看起來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我只是外行的意見，具體還要看慕小姐的意見。”顧止安沉聲說道。
看見她纖長的手指，觸着模特兒的肌膚，如同撥弄一個塑料模具一樣，坦然大方、毫無感覺，他不禁有種怪怪的感覺。
“好，您的意見我記下了。再幫我看看這套。”慕稀在記錄本上做了個記號，擡頭對前面的一個女模特兒喊道：“Tina，過來，讓顧先生看看效果。”
“女裝我更不懂了，慕總監這麼忙，我們就不打擾了。”看着那九頭身的美女，就穿着三點式走過來，顧止安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悚，表面上卻依然要做出高深冷漠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確實有些爲難了。
“沒關係，純欣賞。”慕稀笑着，邊拉着Tina邊說道：“Tina，26歲，未婚。身材特點是不僅高挑，而且比例好、腰身又小又軟。所以娃娃給她挑的是黑色、四分之三罩杯。”
“因爲腰細，所以Bra沒挑對，顯得胸大的話，整個人看起來就會很畸形。而黑色有視覺收斂效果、四三罩杯將胸部完全包裹起來，所以將她胸線的弧度完美的展現了出來。”慕稀邊說着，邊拉着Tina轉了一圈。
“顧先生，你看呢？”慕稀看着顧止安問道。
“這個我真不懂，我還約了慕總談其它事情，慕總監先忙。”看着這麼個裸露的大美女，就在面前扭來轉去，顧止安只覺得一陣臉熱尷尬。
“娃娃，你幫我帶顧先生去總裁那邊。”慕稀笑了笑，對正忙着的娃娃說道。
“這是試衣的記錄，總監幫我確認她們最後的定款。”娃娃快步走過來，將手中的記錄本遞給慕稀後，帶着顧止安和於佳佳往外走去。
直到出了樣衣室的門，顧止安才暗自吐了口氣，臉色仍忍不住的一陣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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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確定這三款；Tina再試試黑色蕾絲這款；這款席憐記一下數據，版型還要調……”
慕稀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淡然而有節奏的語調，聽起來專業而幹練，讓顧止安心裡不由得微微動了動——工作中的她，似乎與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面對產品的她，與在會議中的她，也並不一樣——似乎，更有神采；似乎，還帶了些調皮的活力。
她拉着女模特兒在他面前轉圈的時候，嘴角若隱若現的笑意浮現在他眼前，讓他的嘴角不自覺得也跟着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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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剛纔慕總監給您看的Tina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模特兒，水滴型的胸型，可是百裡挑一呀，其實穿二分之一杯最漂亮，可是她的腰太細，不敢讓她太露。”
“她旁邊那個VIVIAN您看見沒？是水蜜桃的臀型，這種臀型，最適合慕總監設計的款了，簡直是完美。”
娃娃似乎看出顧止安略顯不自在的眼神，調皮的大談特談女模特兒的胸型、臀型，眉飛色舞的讓顧止安那不動聲色的臉，好幾次都想出聲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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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顧先生真是太逗了，平時總是冷着一張臉，就算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今天居然被我說得害羞了。”回到樣衣間，娃娃忍不住趴在桌上，邊笑邊揉着肚子。
“你都多大了，還這麼調皮。”慕稀想着顧止安那張撲克臉，再想想娃娃說的尷尬害羞的表情，不禁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