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平看田玉乾和李媛說話時的口氣,心裡就有些猜測出來了,這個人一定是在他們的手中,於是就問道:
“這個人是誰,我倒要親自見見他,看看他是誰?說的話有沒有個準星。”
田玉乾和李媛交換了一下眼神,李媛心想,自己畢竟是李靜平的女兒,他總不至於說話不算數吧,於是,李媛說道:
“……既然您已經向我們兩個保證他的安全,那您說話就一定要算數,我們這就去找他……”說完,她沖田玉乾使了個眼色,兩人就出來了。
田玉乾和李媛來到了穆春華和於麗麗的住處,他們兩個還沒等開口,穆春華便開口問道:
“二位一定是想找我瞭解一些漠北那邊的事情吧?”
田玉乾和李媛兩人一聽,不由得都愣住了,半晌,李媛才奇怪地問道:
“穆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穆春華笑了笑,說道:
“其實,你們這些軍帥一來這裡開會,我就已經猜出來了,現在你們的軍事形勢正是處於進攻的階段,漠北那邊則處於防守之勢,你們現在面臨的一個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障礙,就是必須先奪下塞北關口,否則,就無法開展大規模的有效進攻。你說我猜的對不對啊?”穆春華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問道。
李媛看了田玉乾一眼,也笑了:
“看來穆公子早有就有所預料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現在,我們也正是遇到了這個難題,所以想向你來請教一下那裡的情況。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穆春華看了看他們兩個,沉思了一下,嘴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似乎有些顧慮。
這時,坐在一邊的於麗麗說話了:
“相公,人家李小姐對你那麼好,爲了救你的性命,這才把你領了過來,給你吃給你喝,你難道就連人家這麼一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又不是要你身上的一塊肉,你怕什麼?咱們做人要有良心,不能知恩不抱,再說,你那個皇兄現在要取你的性命,你對他還有什麼顧慮的呢?”
穆春華看了於麗麗一眼,說道:
“不是我捨不得說,而是你們有所不知,那個地方,其實早在半年前,也就是我負責漠北軍隊的那個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那個地方的重要性,將來如果戰局發展不利,那個地方就是漠北防守的一個重要門戶,所以,當時是我讓下面的人在那個地方,開始着手修築防守設施,大概在半年前,那裡的防守設施已經完工了。”
穆春華說到這裡,田玉乾和李媛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開會的時候,李靜平還以爲漠北兵對那裡沒有重視,哪知道穆春華早就暗中在那裡修築的防守設施,看來,這個人還是很有遠見的。
穆春華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
“對於那裡的地形和軍事設施,我當然是很熟悉了,那個地方的地形,說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口袋,你們如果派兵從入口進去,裡面就是一個狹長的峽谷,隊伍一旦走了進去,只要他們把兩頭封死,裡面的人一個也別想逃出來,到了那個時候,我是擔心你們會怪罪於我,說我故意讓你們遭受損失,所以,我纔有所顧慮。”
田玉乾想了想,說道:
“要是像穆公子所言,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穆春華搖了搖頭,說道:
“僅憑你們這樣一味採取強硬的攻勢,恐怕是不行的,有多少兵馬也不夠。”穆春華態度十分堅定地說着。
李媛皺着眉頭,想了想,忽然說道:
“強攻不行,那就靠智取,穆公子既然知道那裡的防守設施,那一定也知道那裡防護設施的缺點了?”
穆春華聽了這話,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了話說,屋子裡陷入了一片沉寂。
正在這時,就聽門外有人高聲叫道:
“李香主到……”
裡面的人一聽,不由得都是一愣,他們立刻趕緊走到門口迎接,剛走到門口,李靜平就已經一腳跨入了房間,他一進門,擡頭向裡面看了看一圈兒,然後笑着說道:
“……你們幾個在這裡議論什麼呢?能讓我也過來聽一聽嗎?”
李媛和田玉乾沒有想到李靜平會在這個時候會來,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李媛趕緊向李靜平介紹穆春華和於麗麗兩個人,說這是她帶來的兩位朋友,李靜平對他們兩個笑了笑,說道:
“歡迎你們兩個啊,既然你們都是小女請來的朋友,那大家就都不是外人了,怎麼樣,在這裡還住的習慣嗎?咱們這裡的條件比較差,吃和住的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二位多加包涵……”
穆春華聽了這話,趕緊向李靜平躬身施了一禮,說道:
“多謝香主對我們的精心照料和款待,不敢勞煩香主費心,我們在這裡感到很好,……剛纔,我們是在討論漠北塞北關口的事情。”
“……哦,那很好啊,我倒是很想聽一聽你們的一些高見。”
穆春華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
“關於漠北兵在塞北關口的防務設施,實不相瞞,晚輩多少倒是知道一些。”
李靜平一聽,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他高興地說道:
“那好的很啊,只是這麼機密的事情,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不知穆公子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很明顯,李靜平對他的話多少有些懷疑,畢竟那裡的軍事設施,不是一般的機密,別說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就是那裡的漠北兵,有些也不會知道的。
穆春華挺了挺身子,緩緩地說道:
“李香主有所不知,晚輩正是漠北國的木醇化。”
李靜平本來正端着碗,準備喝水,一聽到穆春華的這句話,差點沒把碗掉在地上,他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彷彿沒有聽清楚他剛纔說的話:
“……什麼?你說什麼,你就是漠北的王爺木醇化?”
穆春華是他自己給自己起的一個華夏名字,他的真名,其實叫叫木醇化。
穆春華點了點頭,說道:
“正是晚輩。”
李靜平看着眼前的這個穆公子,他的臉漲的通紅,對於漠北國皇宮裡面老皇帝耶哥麼死去,他的赤和瑪奪得皇位,而後又到處捉拿他的弟弟木醇化的事情,他當然在後來也知道了,正因爲如此,他才抓住了這個有利的時機,組織他的義軍向漠北兵進攻,但是,他做夢也想不到,和他日日夜夜交戰的那個木醇化王爺,現在竟然是他女兒李媛的朋友,而且還成了他這裡的座上賓,這讓他怎麼能不感到震驚的呢?
這時候,李媛也緊張地站立起來,她用手緊緊地揪着李靜平的一隻胳膊,額頭上冒出了一頭汗;田玉乾也跟着站立起來,緊張地看着這兩個人;於麗麗則抱起了孩子,兩眼驚恐地看着李靜平,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時間,房屋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似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再看穆春華,到了這個時候反而顯得非常鎮定,只見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等着李靜平的發作,彷彿對剛纔這裡即將發生的一切,心中都早有了預料……
李靜平這才明白過來,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剛纔反覆讓自己做出保證,要保證這個人的安全,沒想到就是因爲這個緣故……
李靜平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上,簡直就要把血管崩裂,他呼吸急促,胸膛裡的一顆心好像要蹦了出來,他極力地剋制着自己情緒,過了半晌,他才漸漸地恢復了神志……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暗暗地想着:雖說漠北國現在正在攻打華夏國,但是,做出這個決定的,畢竟是他的父皇耶哥麼,而不是他,他當時只是一個皇子,不可能左右他父皇的決定,所以,不能把他父皇的罪過,都算在他的頭上,另外,他帶領漠北兵來攻打華夏國,那只是他作爲一個臣子的職責,必須執行他父皇的命令,還有,他現在已經是喪家之犬,一個落難的王爺,他的皇兄此時還正在到處追拿他,正是走投無路之際,才被自己的女兒收留了,躲在這裡,自己就是再恨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來羞辱他,想到這裡,他重新坐了下來,說道:
“……原來,公子是漠北的王爺,王爺請放心,你只要住在本香主這裡,王爺一家人的人生安全,就不用擔心。佛家有一句話,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王爺不再與我們華夏國爲敵,並且能夠做一些有益於我們兩國之間友好的事情,本香主就一定不會爲難王爺的。如果王爺能夠把塞北關口的軍事設施告訴了我們,那王爺就是有功之人,對於以往的那些事情,我們會既往不咎的。”
李媛聽到這裡,這才慢慢地放心坐了下來,田玉乾和於麗麗等人一看,也坐了下來。
穆春華聽完了李靜平剛纔說的這番話,心裡很是感動,他俯身施了一禮,說道:
“多謝香主寬容晚輩過去所做的那些事情,其實,晚輩對父皇攻打貴國的這件事上,本來從心裡上就不太同意,現在香主不計前嫌,能夠收留自己在這裡安生,晚輩怎麼不知道感恩?所以,只要是晚輩知道的,晚輩一定會毫不保留的告訴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