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平這一年來,在趙江河組織召開的軍事會議上,他堅持自己的觀點,主張抓住時機,積極向外發展,並且對現在永昌軍的當前存在的主要問題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這讓趙江河心裡很不高興。
就在半年前的一次軍事會議上,李靜平又提出永昌軍應該向北發展,逐步把戰線向北推進,逐步改變現在被動挨打的局面。由於與趙江河的觀點相反,再加上劉其飛他爹劉護法等人的挑撥離間,趙江河認爲這是李靜平專門挑戰他的權威,想豎立自己的個人威信,專門和他對着幹,趙江河一氣之下,找了個理由,把李靜平的香主職位給罷免了,把他打發到了一個偏遠地方當一個閒職去了。
現在,劉其飛的爹劉護法,已經當上了永昌軍的副丞相了,比田松濤的官位要高半級。
所以,剛纔李媛向田松濤提出要見他爹李靜平時,田松濤不想和這個侄女提起這些永昌軍高層之間的事情,就趕緊找了個理由匆匆躲開了。
而李媛還不知道這些事,她也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覺得好像伯父不太願意提起自己的父親。
由於現在副丞相劉永亮在永昌軍的顯赫地位,再加上這個人報復心極強,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所以,李媛到永昌軍來找她爹的這件事,周圍也就當然沒有人通知李靜平。
李媛傻傻地在永昌軍總部閒着玩了兩天,感覺這裡的將領都好像對她躲躲閃閃,不大願意和她說話,而且,最讓她吃驚的是,就連田玉坤也總是找各種理由躲着她了,這讓她感到很傷心。
半個月過去了,李媛還是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她沉不住氣了,自己主動去找永昌王趙江河,哪知道連王府的大門也不讓進,問看守大門的衛士,人家只是說永昌王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召見見她。
這天,李媛吃完早飯,在山上閒着無聊,就到了訓練場上看永昌軍的士兵進行操練,結果正好遇到了宋茂。
宋茂現在已經被編在宮廷衛隊裡面了,當了一箇中隊的隊長。此時,他現在正在休息。
宋茂見了李媛很高興,就問她見到了他爹了沒有,當知道她這麼多天還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時,他先是感到不可思議,過了一會兒,他神秘地向她透漏了個消息:
“……李小姐,你知道嗎?咱們田公子現在要交鴻運了……”
“……宋大哥,我聽不明白,田公子怎麼就交了鴻運了?”李媛有些不解,她瞪着眼睛問道。
宋茂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對着李媛的耳朵悄悄地說道:
“……趙靈玉,也就是咱們永昌王的千金,永昌王派人來給她提親了,你知道說的是誰?就是你的表哥田公子,你說你表哥這還不是交上了鴻運了嗎?”
聽到這句話,李媛的腦子“轟”地一下,後面宋茂說的什麼都聽不清了……她晃了一晃,幸虧旁邊有顆大樹,她趕緊扶住,這才差點沒摔倒……
……訓練的號角又吹響了,宋茂趕緊去集合隊伍去了……
李媛感到渾身發冷,她看着操場上訓練的隊伍,剛纔還看得饒有興趣,現在看着就感到有些心煩,她一扭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怪不得這幾天總是找不見田玉乾(她以爲是田玉乾)呢,原來這個負心郎要當‘駙馬’了……”李媛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上的一隻叫不上名的蟲子,氣憤地想着……
李媛的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了兩行熱淚,她腦子裡很亂,一會兒眼前閃現出了趙靈玉那俊俏的面孔;一會兒耳邊又響起了田玉乾在荒島上對他發誓的聲音……
就這樣,李媛似睡非睡地躺着,連中午飯都沒有吃……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敲門,李媛沒好氣地說了一聲:
“……門沒關……自己進吧……”
……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中等身材,體型偏瘦,面容清秀,皮膚白淨,舉止儒雅,他站在當地,看着牀上躺着的李媛問道:
“……請問這裡有個李小姐嗎?”
李媛一聽有人找她,這才慢慢地從牀上懶洋洋地坐了起來,她先是揉了揉眼睛,看着地上的這個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就站了起來問道:
“……我就是,您是找我嗎?”
“……那,請問李小姐祖籍何方,現在家居何處,令尊大人是……”
李媛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這個人,……半晌,她纔回答:
“……小女祖籍河西,現家居江南麗水,家父現在就在永昌軍中……”
那個人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我就是李靜平呀,我……”
“……爹?真的是你嗎?”李媛這次有些謹慎了,她再次上下打量着他……對,這次沒錯了,就是她爹…..李媛頓時兩眼涌出了熱淚,動情地呼喚了一聲:
“……爹呀……”她一下就撲進了李靜平的懷抱,失聲痛哭起來……
李靜平也落淚了。他是田松濤派田玉坤專程告訴他的。當他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到今天,這纔在這裡和自己的親骨肉相聚。
李媛像個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把這些年遭受的各種委屈和忍受的痛苦,全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她一邊傾述,一邊流着淚……
李靜平靜靜地聽着,他爲自己這些年來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而感到深深地內疚,他撫摸着李媛的肩膀,對女兒說:
“……爹不好,這些年爹對不住你們,讓你們跟着爹受了不少罪……”
“……不,爹,女兒不怪爹爹,娘也從來沒有埋怨過爹爹,不是爹不管我們,而是爹沒有辦法才這樣的。”李媛很懂事,知道爹的難處,她看着李靜平說道。
看到女兒不僅長得這麼大了,而且還這麼懂事,李靜平心裡暖暖的,感到了一絲安慰,兩人坐在一起,談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了,這才休息了一會兒。
李媛本來昨天突然聽到永昌王正託人要把自己的女兒趙靈玉許配給田玉坤的這個消息,心裡就像是正在成長的莊稼,猛然間遭到了嚴酷的寒霜一樣,精神上受到嚴重的摧殘,再加上自從到了永昌軍這裡以來,發現這裡人人都像躲瘟疫一樣躲着她,使得她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失望和傷心,幸好李靜平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這使她多少又感受到了一些父愛的溫暖。
…………
再說田玉坤,他回到永昌軍之後的第二天,就被趙江河在王府裡面召見。
趙靈玉也在,兩人把他們這一年半多的大體經歷,都作了陳述……
雖然他們這次到萬州城的目的並沒有達到,但是,在趙江河看來,他原來也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他知道事情遠非像別人想象的那樣簡單,在他眼裡,他們還都是稚嫩的孩子。所以,他沒有責怪他們;反而,他覺得這是一次很好的鍛鍊機會,他其實有些事情在家裡已經聽女兒趙靈玉給他講了,當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田玉乾(其實是田玉坤)能夠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惜自己的身體,用寶劍果斷地砍掉了手指,趙江河深深地被這個孩子的舉動打動了。
當田玉坤離開王府的時候,趙江河回到了屋裡,和鴻安王后商量,決定把他們的寶貝女兒許配給田松濤的兒子。
泰安王后也對田玉乾(其實是田玉坤)很滿意,對於兩家人,他們原來就知根知底,所以,聽趙江河這麼一說,兩人的想法很快就達成了一致,並決定在年底就把他們兩個的婚事給辦了。
趙江河把這件事定下來以後,就委派王府裡面的一個官員專門負責操辦這件事情。
這天下午,趙靈玉剛剛睡完午覺起來,她娘泰安王后走進她的屋裡,把趙江河準備將她許配給田玉乾(其實是田玉坤)的決定告訴了女兒後,趙靈玉大吃一驚:
“……什麼?爹要把我許給了田公子?……這怎麼可能呢?”趙靈玉臉紅了,但更多的是驚訝。
“怎麼?你不願意?”鴻安王后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田公子,不,田公子的表妹其實一直心裡很喜歡他的,我怎麼能找他呢?”
泰安王后用手指點了一下趙靈玉的腦門笑道:
“……傻丫頭,兒女的婚事是大事,哪能由着你們個人的性子來呢?……光喜歡就行了?那還不亂了套?再說,喜歡田公子的人多了……關鍵是你喜不喜歡他,這纔是最重要的……”
“……我?……我也不知道……”
其實,在趙靈玉的心裡,對田玉坤這個人,經過這一路來的接觸,她倒是從內心深處也很喜歡他,只是她自己還不清楚罷了,所以,當她聽到了這個消息,內心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既感到有些歡喜,但又有些不安……
當永昌王託人把這個打算告訴田松濤的時候,田松濤高興得不得了,他當場謝過,沒有多想就一口答應了,趙靈玉是他多年來一手帶大的弟子,他對這個弟子太瞭解了,無論是人品,還是長相,還是武功,都是萬里挑一的。更別說人家是永昌王的千金小姐呢,所以,他怎麼能對這門親事有什麼不滿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