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晗沒有說話,他的呼吸噴灑在臉側,癢癢的,心頭也癢癢的,回憶起舊時,難免黯然悲傷。
“興許老天垂憐,我又遇見了你,還在你沒有定情前發現自己心意,裴晗,不論你信不信,這一次,我定是不會再放開手了。”任景煜聲音低低的,語氣裡帶着幾分堅定,“這一次我一定要牢牢抓住你,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死死捆着你。”
好霸道的男人!沈裴晗輕嗤,語氣卻沒有惱怒。“你以爲你是誰,我沈裴晗要走,沒人能夠攔得住!”
“自然是愛你的男人,”任景煜在她脖頸間蹭了蹭,“所以爲了以防你走,我會設下圈套把你牢牢套住,讓你離開不得。”
沈裴晗唏噓,面色微微黯然,雖然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姑娘,可如今他還願意哄着她,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只是想到父親,心頭止不住的堵。
縱然誤會消除,縱然她愛着他,他也愛着她,那又怎樣?他們之間,隔的東西太多了。
貪戀他的懷抱,貪戀他的溫暖,明明知道如今該一腳將他踹下牀讓他滾遠點,感受着他的氣息,卻遲遲狠不下心來,舍不下心來。
那麼,就這樣靜靜抱着,知道他還在身邊就好了。
任景煜有觀察她的神色,大抵也猜得出來她在想什麼,可他不願意讓氣氛就這麼僵滯着。“裴晗,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岳父將你介紹給我的時候,你分明害羞得臉都紅了,卻還要假裝大方,那模樣可好玩了,如今每每想起,我都忍不住笑開……”
沈裴晗也想起那時候兩家父母打算聯姻,將他們彼此介紹的情景。嗔怒:“你還說!一張臉板得跟個冰山似的,一臉不耐煩……”
說到舊時事情,兩人竟發現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蓋着被子純聊天說了一晚,越聊越開心,直到快天亮時候,沈裴晗困得不行才稍稍打盹睡過去。
等醒過來時候,天已經放亮,任景煜已經離開,她觸摸着
被子裡仍殘餘他的體溫,神情微微怔忪,腦袋蹭過去,繼續闔上眼皮。
這樣子的話,感覺他還沒有走似的。
怎麼辦,明明說要忘記,可他總是陰魂不散的糾纏,倒是把她心頭的那潭水,越攪越渾了。
方伯義子方査從國外回來了,方伯很喜悅,在家裡擺了酒席邀請沈氏兄妹作客。方伯是長輩,又待他們極好,沈裴安沈裴晗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備了禮物就過去了。
“這是我義子方查,從小生活在國外,你們沒見過面,不過這孩子倒是很討得人歡心,我膝下無子,有他在日子好過許多。”方伯哈哈哈笑,分別給兩方人相互介紹,“小查,這是我常跟你說的友人之後,沈裴安,沈裴晗,你們年紀相仿,沒有多少代溝,應該多多接近交流。”
“方伯說的是,我們一定友好相處。”
“父親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裴安和裴晗。”
方查和沈氏兄妹自是一番寒暄,方查模樣清俊,言辭得體,很快就獲得沈氏兄妹得好感。且爲人細心,吃飯時發現有沈裴晗不喜歡吃的菜,都不動聲色將菜挪開,又將喜歡的菜餚轉到沈裴晗面前,這一舉動,令沈家兄妹印象大好。
面對方查和沈裴晗的互動,方伯一臉的欣慰,任是誰都看得出來他想給自己義子和沈裴晗搭橋。沈裴安自然也看得出來,一臉若有所思,既不反對,也不對插話。
任景煜和喬康南,看着都喜歡自家小妹,其實那樣的家境並不太適合小妹生存,而方伯比較親近,如果方查和小妹好上,未必是件壞事。
吃過飯,方伯拉着沈裴安說些事情,讓方查先送沈裴晗回家。
沈裴安看了看自家妹妹和方查,又看看方伯,聳聳肩跟着方伯進了裡屋。
沈裴晗想反對,可沈裴安不幫她,方伯又在暗中撮合,面對方查誠摯的眼神,她只好說道:“那麻煩你了。”
方查笑了笑。“爲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然而回去的路上並不如方伯所想的浪漫,沈裴晗許是吃壞了腸胃,肚子一路上都在打着咕嚕,雖然方查表情並沒有異常,沈裴晗卻感到尷尬又無奈,一手捂着肚子臉垂得低低的,巴不得快點回到家中。
車子轉了一圈,卻沒有回沈家,而是在一家醫院門口停下來,方查打開車門。“吃壞肚子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傷了腸胃可對身體不好,去裡面檢查一下。”
沈裴晗沒想到他細心如此,一路上她都儘量憋着了,還是被他發現,望着他的神色吃驚中帶着感激。“謝謝。”
排隊,掛號,問診,方査倒是不嫌麻煩跑來跑去忙上忙下,絲毫不把沈裴晗當成外人,沈裴晗覺得方査爲人可靠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尷尬。
畢竟纔剛認識,方查過分的熱情,讓她有點無可適從。
醫生開了幾服藥,沈裴晗就着溫開水服下一服,再休息一會兒,肚子已經好多了。兩人從醫院出來,方査問道:“這天色還早,接下來你想去哪裡?”
沈裴晗看着手中的藥包。“回家吧,肚子依稀還是不舒服。”
“好。”方查爽快應答,扭轉方向盤,趁着空隙朝她打量幾眼,但見她容貌嬌美,舉止裝扮也很規矩,想到義父的心思,眼中浮上幾許滿意。
到了沈家樓下後,沈裴晗下了車,跟方查道謝。“多謝你今天送我回來,已經安全到家了,改天再讓哥哥請你吃頓飯。”
方查不可置否,正要說話,沈裴晗已經告辭往沈家大門走去,從頭到尾沒有邀請他上去喝杯茶。方査望着她的背影,覺得自己受到輕視,內心頗爲惱怒,也不願多留,啓動引擎便離開了。
沈裴晗並沒有順利到達家門口,拐角的時候,在黑暗中被人拉住,她驚惶欲喊,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轉頭,才發現那人是任景煜。不由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做什麼?”
“方纔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是誰?”任景煜抓着她肩膀,語氣酸酸的,滿臉寫着“我很鬱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