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真的是累着她了,睡的竟然沒有聽到早上的起牀號,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早上9點多了,身邊蘇奕丞早已經沒了人影。
有些狼狽的洗漱換好衣服,再出來的時候房子裡只有阿姨在院子裡打掃着。
那阿姨見安然起來,忙說道:“少nainai起來啦,太太剛出去了。”
安然點點頭,朝她笑笑。
阿姨放下手中的掃帚,朝她過來,說道:“少nainai肚子餓了吧,今天太太一早熬了粥,見你沒起,現在還在爐子裡溫着呢,我去打過來給你吃。”說着就洗了洗手忙進了廚房。
安然跟着見去,原想幫忙做點什麼,卻被她趕了出去,說是廚房油煙太重。
百無聊賴的坐在餐桌前,心裡嘀咕着蘇奕丞去了哪,這屋子裡裡外外都沒見到人影。
阿姨端着粥出來,邊說道:“少nainai,這是太太早起熬得燕窩粥,來,小心燙。”
安然接過,朝她笑笑,“阿姨,你還是叫我安然吧。”少nainai少nainai叫的,咋叫咋不習慣。
阿姨笑笑,點點頭,催促道:“來,趁熱吃,太太說你得好好補補,太瘦了。”
安然汗顏,她不胖,倒也不至於太瘦,拿過勺子,小口小口舀着吃着,粥很甜,和稠,糯糯的,而她向來嗜甜,這樣的粥很是對胃。
待安然吃完早餐,也不見蘇奕丞或者秦芸回來,在花園裡陪着阿姨澆了會兒花,而後跟阿姨說了聲一個人便出了門。沿着大院周邊走去,耳邊時不時可以聽到訓練場那邊傳來的喊聲,幾個幹部孩子週末沒課,此刻正三三兩兩的從安然身邊跑過,看架勢,似乎在在玩兵抓賊的遊戲,有些樂不可支。
沿着房子走到了一活動中心,露天下放了好多強身健體的公共設備,蹺蹺板,轉輪,單杆,雙杆等等,有幾個婦女坐在一旁聊着,看穿着,應該是某幹部家裡的保姆或者阿姨。幾個孩子高興的圍着轉着玩,歡聲笑語的,心情很是不錯。
安然無所事事,卻也不知道去哪,對於這裡她完全的陌生,甚至有點害怕,因爲好多院子門口都站着勤務兵,而且各個面色嚴肅,讓人不由得有些敬畏。
幾個孩子跑跑鬧鬧玩着,安然盯着院中的一顆大槐樹看的有些出神,沒有留心,一個孩子笑鬧着朝她撞來,待安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閃躲,兩人直直的撞上,那孩子的力道很重,撞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安然也被撞得腳下一個不穩,頃刻便要朝身後倒去。
“啊!”下意識的驚叫,完全是出於本能。尖叫的同事安然有些認命的閉上眼,準備等待那即將到來的疼痛。
突然,只覺得身後一暖,而後那原本該來的疼痛沒來,安然直接跌進一個溫熱的懷抱,有人,從身後將她抱住,讓她免於跌倒的窘境。
“小姐,你沒事吧?”
溫厚的聲音在安然耳邊響起,安然這才猛的反應過來,忙從那人懷中退出,轉頭,忙說道,“額,沒,沒事,剛剛真的是謝謝你。”這纔將人看清,男人有着濃黑的眉毛,國字臉,穿着西裝,一副精英打扮,頭髮被梳理的一絲不苟,說不上有多帥,卻挺有味道。
男人朝她笑笑,目光沒有在她臉上停留,轉身將那跌坐在地上的男孩拉起,板着臉,訓道:“怎麼這麼毛毛躁躁,撞到人了還不趕緊道歉。”
那小男孩揉了揉跌疼的屁股,堅強的並沒有落淚,朝安然小聲的說道:“對不起!”
安然微笑的搖搖頭,眼尖的看見他那跌破了皮還在流血的手,忙說道:“你流血了,疼不疼,阿姨帶你去包紮下好不好。”
男孩搖搖頭,怯怯的看着安然身邊的男人。
只見安然身邊的男人抱歉的朝安然笑笑,說道:“抱歉,是孩子太調皮了。”
安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男人是這孩子的家長,忙笑着說,“沒事沒事,孩子總是愛玩些的,是天xing嘛,對了,您待會還是帶孩子去包下手吧,別感染了。”
男人點點頭,轉身看了男孩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好一會兒朝他伸出手。那男孩似乎有些怕他,不敢與他對視,卻還是怯怯的將手遞過去。
就在那男人牽着孩子準備同安然告別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蘇奕丞的聲音。
“安然。”
轉過頭,只見蘇奕丞站在離他幾步外,頭髮被風吹得有些亂,一身休閒的裝扮。
“奕丞。”安然朝他笑笑,轉身朝他過去。
蘇奕丞看了看她,又注意到那邊站着的男人,突然臉色微變,那嘴角的笑一下僵了在哪。
男人也看過來,對上蘇奕丞的眼,也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安然注意到兩個人的變化,試探的問蘇奕丞道:“你們認識嗎?”
蘇奕丞這才緩過神來,轉過頭,只對安然說道:“走吧,鄭秘書來了電話,下午有個會我必須要去,我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安然點點頭,轉頭看了眼那站着的男人,稍點了點頭,轉身由蘇奕丞牽着離開。
男人看着那慢慢遠去的身影,好一會兒才低頭同自己那牽着的孩子說了句,“走吧。”
一路上,氣氛有些尷尬,蘇奕丞一直沉默着,安然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這樣愣愣由着他牽着。看剛剛他跟那男人的反應,兩人應該是認識的纔是,不過如此看來,似乎關係並不怎麼好。
再回到蘇家大院的時候秦芸已經回來,正和阿姨倆在院子裡準備殺雞,這雞是她剛剛去抓了正宗老母雞,準備中午殺了燉雞湯給安然補補身子。可是着雞還沒殺成就聽聞兩人說這就要回去了,那好心情立馬就散了去,卻也知道工作的事並沒辦法,只叮囑兩人有空多回來看看,還說這雞湯明天殺了燉了給兩人送去。
一路上蘇奕丞專注的開着車,臉色微微緊繃着,不若以往的溫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看着有些可怕。
“工作很急嗎?”氣氛尷尬的有些詭異,安然試圖找點話題來打破轉頭的寂靜。
蘇奕丞似乎沒聽到似的,眼睛直視專注的開着車。
“奕丞?”安然試探的喚道。
蘇奕丞這才恍過神來,愣愣的轉頭,問,“呃,你剛剛說什麼?”
安然定定的看着他,最後搖搖頭,說道:“要不換換吧,我來開車,你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蘇奕丞搖搖頭,朝她笑笑,說道:“沒事,剛剛在想事,沒注意聽。”
安然輕嘆了聲,說道:“你跟剛剛那男的認識是嗎。”
蘇奕丞看了她眼,點點頭,沒有否認,“他是機關大院的,隔不遠,見過幾面。”
“恩。”安然點點頭,沒再多問,她一直覺得,他願意說的話自己人會跟她說,要不是願意說,那問了也是白問,自討沒趣。轉移開話題,問道:“下午的會很急嗎?”
“2點的會,不過得過去做下會前準備。”蘇奕丞據實說道。
“待會兒吃了飯再過去吧,醫生說你的三餐要正常。”這兩天稍微好點,要是再餓出個什麼問題,那就得不償失了。
蘇奕丞看了她眼,點點頭,嘴角浮起淡淡的笑。
再從大院回到市區公寓的時候正好11點,因爲知道他趕得及,安然趁他進去換衣服的時候趕忙抓緊時間來下了碗麪,清湯小菜,加個蛋花。
蘇奕丞梳洗好換過衣服出來的時候,安然正打好蛋花然後散在那清湯麪上,見他從房裡面出來,忙說道,“來,吃了再過去吧。”說着,將湯麪直接端到吧檯上。
蘇奕丞點點頭,過去在那高腳凳上坐下。喝了口湯,其實味道只能算是一般,但是心意十足,讓他覺得這碗麪特別的鮮美可口。讚賞的點頭,朝她說道:“味道很好。”
安然淡淡的淺笑,在他對面坐下,手託着腮,看着他吃,什麼也不做。
蘇奕丞吃得很快,但是吃相很優雅,沒有一點把湯汁灑到外面,就連碎屑也沒有。
吃着,突然夾了塊蛋花朝安然遞過去,示意她張嘴。
安然搖搖頭,“你吃啦。”這樣親密的舉動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臉兒微紅。
蘇奕丞並沒有把筷子收回來,夾着蛋花堅持要她吃下。
真的是有些被打敗,執拗不過他的堅持,安然只得張口把那蛋花吃下,臉因爲皮薄,紅撲撲的厲害。
蘇奕丞滿意的笑笑,然後又從碗裡夾了塊朝她遞過去。
安然蹙眉,卻還是無奈的張口吃下,待蘇奕丞再夾第三塊過來的時候,安然佯裝生氣一臉嚴肅的說道:“蘇奕丞,你這是嫌棄我做的太難吃,所以不要吃嗎?”
蘇奕丞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出這麼一手,搖搖頭,低頭大口將剩下的湯麪和蛋花,甚至麪湯,全都吃進了肚子裡,然後放下碗筷,認真的看着安然說道:“我媳婦兒做的面是最好吃的面,以後有多少我吃多少。”
安然被他那認真的表情逗笑,不去理會他,收拾了碗筷直接放進了洗碗池。
再看看手錶,確實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再留下來,蘇奕丞拿過公文包,朝安然說了聲,然後直接出門去。
‘碧湖園’的案子在施工建設,順利的話下個月將進入第二期工程,而市委政府大樓的案子她也已經退出,此刻的她算是清閒得有些無聊。
回到書房將那完成了四分之一的設計圖稿重新拿出來,她喜歡把每張設計圖衝頭畫到尾,縱使這個案子她失敗了,起碼這也算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交代。
靈感其實是一種非常渺茫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當初想了好久,構圖好多,參考好多,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畫得七七八八,現在也許是沒有了心裡負擔,今天下午,安然畫得特別的順,幾乎沒有斷鏈,一個下午,竟然畫好了圖稿大半,甚至相比起之前,這次的設計她更爲滿意。
突然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胡玲玲響着,安然放下畫筆,略帶着點疑惑的朝大門過去。
她並不知道是誰來找,不過應該是找蘇奕丞的,因爲這是蘇奕丞的房子,而她是最近搬進來的,甚至並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住這裡。
從貓眼裡望去,只見凌苒站在外面,身子歪歪斜斜的,整個人有些站不太穩。安然伸手去準備將門打開,卻在手握住門把的時候一下就踟躕了,她直覺該離這個凌苒遠一點,其實她似乎待人並不單純,她不曾一次大方的同她說她與蘇奕丞之間的一切。
門鈴依舊胡玲玲的叫囂着,大有那種你不開門呃並不罷休的決心。安然踟躕再踟躕,最後還是伸手將門打開。
纔開門,安然只覺得聞到一陣酒氣,味道濃烈得有些燻人,讓人覺得難受。
凌苒似乎有些醉了,整個人醉眼迷濛的。
“淩小姐?”安然輕喚的叫她。
凌苒歪歪斜斜的站着,看着她,眼皮似乎頗有些沉重,一眨一眨的。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癱坐跌倒。
還真的是怕她一個不小心真的跌倒了,安然只好伸手扶着她,“來,先進來吧。”
凌苒將整個人掛在安然身上,又哭又笑的抱着安然說道:“安然,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雖然她並不重,看起來也很瘦,可是這樣一個大人的力量壓到安然身上,安然真的是有些吃不消,況且,她還不消停,真醉得厲害似得,搖搖晃晃的。
“呼——”好不容易將她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安然長長嘆了口氣,轉身準備去給她倒杯水,可沒想,這才轉身想走,手又緊緊被她拉住了。
“你先放手,我去給你倒水,你現在這樣,喝點水會舒服一點。”安然說道。
凌苒搖頭,手緊抓着安然卻不鬆開,臉上一臉委屈的看着她,說道:“安然,我難受,好難受。”
“你難受是因爲你喝醉了,你先放開,我去給你衝杯解酒茶,喝了會舒服一點。”安然真的是有些被打敗,這按理說她跟她只見過兩面,根本就算不上朋友,可她現在這樣喝醉了跑來找她,這又算怎麼回事!安然心裡琢磨着,或許,她該打電話給凌琳,讓她來接人。
凌苒搖頭,用手指着自己胸口說道,“我沒有醉,我是這裡難受,特別難受!”
安然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被她拉着,卻又走不開,只得在她身邊坐下。
“我好愛他,真的好愛他,即使離開了7年,可是我無不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他,想着我們過去一起生活過的日子。我好後悔,好後悔當年爲什麼要喝酒,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喝的,不然,不然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說着,凌苒有些悲慼的哭了起來。
安然沒說話,因爲知道她口中的那個他應該指得是蘇奕丞,她是蘇奕丞的前女友,而自己是蘇奕丞的現任妻子,前女友來找現任妻子哭訴說有多愛自己的老公,多後悔當年分手,對於這樣的情況,她完全不知所措,因爲完全沒有經驗。
哭着,凌苒突然擡起頭,環顧着整個房子,然後突然又癡癡的笑了開來,說道:“你知道嗎,這屋子裡的一切全都沒有改變,依舊是當初的裝扮。”
安然蹙了蹙眉頭,環視整個房子的裝扮。
凌苒猛站起身,身子搖搖晃晃的,腳下也並不穩,跌跌撞撞的朝吧檯走去,手輕輕撫過吧檯上的大理石,那紅色的高腳凳,癡癡的笑着,低喃得說道:“當初,我總是坐在這張椅子上,然後阿丞會把做好的飯菜擺好,他的廚藝開始並不好,可是爲了我,因爲我挑食,他偷偷學了好久的廚藝,最後,做得甚至比外面餐廳裡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安然沒說話,定定的看着她,蘇奕丞的廚藝確實好,之前他做過一次,凌苒沒有誇張,確實比外面一般餐廳裡的還要好吃,只是她沒有想過的是,他的廚藝竟然是當初爲她學的。
跌跌撞撞的,凌苒又朝書房過去,推門進去,看着那一切依舊熟悉的擺設,手捂着嘴,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還,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真的沒變!”
安然看着她,那放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握,心裡,莫名的有一陣不快,說不上來原因,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凌苒跌撞的要朝主臥過去,安然心中猛地一緊,大步上前,握住她那放在門把上的手,冷冷的說道:“淩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上去吧。”臥室那是她和蘇奕丞的房間,一起相擁而眠,一起廝磨纏綿,她不想從別人嘴裡聽到任何的評價,更不想知道以前是怎麼樣。
藉着酒勁凌苒甩開她的手,又跌跌撞撞的轉身回了客廳,看着那銀灰色沙發,又癡癡傻傻的笑着,轉身,看着安然,說道:“以前阿丞特別喜歡抱着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喜歡看時事政治,可是我總喜歡看些肥皂劇,他覺得悶,卻再無聊每次也都會陪着我看完,我哭的時候給我遞紙巾,我笑的時候也跟着我笑,然後寵溺的捏捏我的鼻子,親親我的額頭,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日子。”說着,又悲悲慼慼的哭了起來,轉身走到安然面前,抓住她的衣服,哭着說:“你把阿丞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愛他,不可以沒有她!”
安然只皺眉,心裡難受的厲害,只覺得呼吸都開始有些緊迫急促,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了閉眼,說道:“淩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醉了,我送你上去!”
凌苒突然將她推開,有些激動的說道,“他不愛你,阿丞根本就不愛你。我離開7年,他身邊沒出現過一個女人,你以爲是爲什麼,他是在等我,在等我回來!”
“可是他最後還是娶了我,而現在我纔是蘇太太,他蘇奕丞的妻子!”安然定定的看着她說道,手緊緊的攥着。
凌苒看着她,定定的看着,然後突然癱坐了在地上,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毫無生氣。目光看着某處,雙眼卻完全沒有焦距,只納納的說着,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讓他等太久了,久到心都寒了,我錯了,我該早點回來的,我該早點回來的……”
安然心裡難受的緊,因爲她的話,因爲她的話想起當初結婚時的衝動,現在再來回想起當初他的那句合適,心突然就揪疼的厲害。
“呵呵,呵呵……”坐在地上的凌苒突然又笑出了聲,看着安然,語氣又尖酸又刻薄的說道:“你以爲阿丞爲什麼娶你?”
安然看着她,雙脣緊抿着,那修剪過的指甲因爲太過用力而深深陷入了掌心中的肉中,隱隱得發疼!
“那是因爲你的名字,安然!凌苒,此然非彼苒,你不過是我的代替!是我的替身!”凌苒尖叫,然後大聲的笑開,瘋瘋癲癲的嚷着,“哈哈哈,你是我的替身,阿丞愛的是我,愛得是我。”
凌苒……安然……
然等於苒?
安然只覺得有陣恍惚,整個人暈暈的。是這樣嗎?當初他娶她的原因是因爲名字,因爲她的名字裡有一個字跟他前女友同音?是啊,他那麼好的條件,何以愁找不到合適的女人結婚!
深吸口氣,痛楚的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底冷若冰霜,緊繃着語氣,“淩小姐,請你出去。”她不想跟她待一個空間,她只覺得胸口悶疼得厲害。
“我不要。”凌苒似乎真的喝醉了,孩子氣的朝她嗆聲,然後又愣愣傻傻的抓着頭髮朝沙發上過去,嘴裡呢呢喃喃的說着,“我要在這裡等阿丞回來,等他回來,像以前一樣抱着我,親親我……”說着朝客廳的沙發過去,然後抓過靠墊抱着窩到沙發裡,閉着眼睛,呢呢喃喃的說着,然後閉上眼,沒多久便傳來淡淡的呼吸,顯然是睡着了。
安然愣愣的站在那裡,整個人突然間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晚上,蘇奕丞捏了捏略有些痠疼得緊的眼眉,下午開了一下午的會議,盯着那銀幕看着,眼睛酸得厲害。從包裡將鑰匙拿出,開門,一室的黑寂,眉頭輕蹙,安然不在嗎?
伸手將燈打開,“啪——”的一聲,那白熾的光線照亮了整個屋子,單手扯了扯那脖子上的領帶,正想着給安然打電話,突看見那蹲坐在牆壁的安然,只見她木木的看着自己,臉上似乎還掛着眼淚的痕跡。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將公文包放到一旁的櫃檯上,大步朝她過去,半蹲在她面前,疑惑的看着她,問道:“怎麼了?怎麼不開燈?”
安然木木的搖頭,卻不說話。
“嗯……”沙發上凌苒因爲那突來的光線有些刺眼,擡手半遮着眼,呢喃着緩緩轉醒。
聞聲,蘇奕丞猛地轉過頭,這才注意到這個房間裡竟然還有第三個人,而那人還是凌苒!
凌苒睡眼惺忪的撐坐起身,似乎忘了之前的一切,擡手打着因爲酒醉疼得發緊的腦袋,迷濛着雙眼看着這略有些陌生的環境,最後對上蘇奕丞那錯愕的眼。
“阿丞?”凌苒試探的喚,她明明記得剛剛她買了好多酒回家,然後在家裡喝酒來着,阿丞怎麼會在這裡?“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蘇奕丞冷冽得說道,目光咄咄的看着她。
凌苒一愣,然瞥見他身後蹲坐着的安然,再轉頭看看這四周的擺設和裝潢,驀地發現這裡竟然不是自己的房子,而她完全沒有影響自己怎麼會在這裡!“我,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剛剛明明在家裡喝酒啊!”
深吸了口氣,蘇奕丞語氣冷冽的說道:“凌苒,該說的我一直以爲那晚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過去的事我們就當過去了,現在我們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很滿意和享受我現在的生活,並不希望你來打擾我或者我的家人。”
“我,我沒有……”凌苒看着他,眼裡有着委屈。
“請你出去吧。”蘇奕丞冷冷的說道,一點也不留情面。說完轉過身並不去看她,從地上將安然扶起。
“阿丞……”身後,凌苒輕喚他,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心裡疼的發緊,委屈的輕喃,“別這麼對我,別這麼對我好不好……”語氣帶着祈求,帶着奢望。
蘇奕丞無動於衷,半擁着安然朝主臥過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蘇奕丞扶着安然在牀上坐下,看着她臉上那還未乾的淚痕,心裡有種不捨,伸手撫觸着她的臉龐,低聲說了句,“傻瓜。”他不知道凌苒跟她說了什麼,不過看她這樣子,怕又胡思亂想了。她太過溫柔,xing格太過溫和,即使被欺負,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他喜歡她這樣淡淡柔柔的樣子和個xing,可是卻又要擔心她受了欺負,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一個怎麼矛盾的人。
輕嘆的搖頭,他不知道她這樣的xing格是好是壞,只是看着她這樣,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低頭在她額頭落下輕吻,然後轉身進了浴室,擰了把溫熱的毛巾,然後小心的替她擦拭去臉上的淚痕,邊說道:“別去想她說的話。”
安然任由着他替自己擦掉自己臉上的狼狽,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眉,看着這個其實嚴格算起來認識還不到一個月卻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好一會兒,再他轉身準備再進浴室的時候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開口問道:“當初爲什麼答應跟我結婚?”
她想知道答案,她不介意他們的婚姻不是因爲愛情的結合,不介意自己不過因爲合適才巧合的成了他的妻子,但是她介意的是自己在不清楚的情況下成了別人的替身,成了別人的影子。
蘇奕丞看着她,眉頭輕皺着,又是這個問題,他以爲他都解釋清楚了,今天凌苒又跟她說了什麼?
安然定定的看着他,執着的要從他口裡知道答案。
“如果我說我的理由跟你一樣,你相信嗎?”蘇奕丞發問道,他不想違心說愛,以爲那並不實際,原本兩個不相識的人,何來的愛情,即使現在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清楚自己是喜歡她的,也很慶幸自己當初答應跟她結婚,但是真要究其當初結婚的原因,那真不是愛情。
安然沉默,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不是,不是因爲把我當做凌苒的替身?”只要他說,她就相信。屏息着氣,等着他的回答。
“當然不是!”蘇奕丞肯定且嚴肅的說道。她跟凌苒哪裡有半點相似,他怎麼可能把她當做凌苒的替身!況且,他對凌苒早已經沒有了情感,不說愛,甚至連恨都沒了,完全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如同陌生。
“呵呵。”安然鬆了口氣,輕笑出聲,低聲吶吶自語着,“那就好,那就好。”
見她的反應,蘇奕丞猜出了大概,輕嘆的轉身,重新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拉過她的手,輕嘆了聲,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擡手將她額前那蓋住了眼睛的劉海撩到一邊,然後淡淡的開口,說道:“還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安然也定定回視着他的目光,其實只要知道自己不是別人的替身就好了,其他的,她不該強求,畢竟他們的婚姻並不是應該愛情,她自己之前甚至爲莫非空等了六年,又如何能要求他在遇到自己之前的感情全是一張白紙,那就太不切實際了。
纔想搖頭說沒有,可這話到了嘴邊,全然變了樣,“她之前也住這。”
蘇奕丞看着她,並不否認的點點頭,隨即又笑開來,心裡有種莫名的喜悅,她的介意至少證明了她在意,並非無動於衷,這樣的發現讓他突然覺得有些竊喜。
見他點頭,安然垂下眼眸,“哦。”輕輕應了一聲,坐在低垂着頭不再說話。許是心裡作用,突然覺得坐在這牀上很是不自在,想着當初他們也曾在這張牀上纏綿悱惻,心裡那悶的厲害。
蘇奕丞像是看出了她的心裡,嘴角微微上揚,板過她的身子,“安然,看着我。”讓她與自己對視着。
安然愣愣的看着他,不併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換過了,這個房間裡所有的一切,全在幾年前換過了,沒有別人的痕跡。”蘇奕丞定定的說道。其實沒有搬走是因爲在這裡住得習慣了,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改變過這屋子裡的格局和裝潢,但是時間久了,原先的裝修開始脫落,所以,後來他直接讓葉梓溫重新徹底的翻新了遍,格局倒是沒有太多改變,但傢俱什麼的,已經全換了新。
安然點點頭,淡淡的朝他笑笑,只是笑意完全沒有達眼底。
蘇奕丞不再多說什麼,其實說不上來,現在心中是什麼樣的一個情緒,因爲她的在意,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虛榮感。
不過看着她那不展的眉頭,和那並沒有笑意的微笑,卻又有些心疼,不捨她如此的不開心,輕嘆了聲,伸手勾起她那微尖的下巴,眼睛直直看着她,說道:“明天下班我去接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個地方。”
安然愣愣看着他,問道:“去哪裡?”
蘇奕丞淡淡一笑,只說道,“秘密,到時候就知道了。”
蘇奕丞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凌苒還在客廳坐着,美目含着淚,如若梨花帶雨一般惹人憐惜,心疼。只是這些,蘇奕丞再也看不見。
見蘇奕丞出來,凌苒忙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看着他,輕輕喚道:“阿丞……”
眉頭微微緊蹙,蘇奕丞那臉上絲毫沒有憐惜和心疼,只是平靜淡然的問道:“怎麼還沒走。”
“阿丞……”凌苒喚他,多麼深情,就如7年前一般,那語氣,甚至那聲音都不曾改變。
蘇奕丞平靜的看着她,她雖然沒變,依舊漂亮風情,但是終究時間過去了7年,就算她還是當年的她,他也已經不是當年的蘇奕丞了。
“我,我剛剛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來的這,不知道剛剛跟安然說了什麼,我,我不是故意的……”凌苒邊說邊掉着眼淚,那表情委屈得跟什麼似得。
蘇奕丞看了她眼,越過她從矮几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張紙巾遞給她,然後淡淡的開口,“不重要了,你回去吧。”
凌苒歉意的看着他,眼淚的淚落得更快了些,邊說道:“是不是安然誤會了什麼,我去給她解釋,不要因爲我,傷了你們間的感情。”
“不必了,我會跟她解釋清楚,你回去吧,不送了。”蘇奕丞不留情面毫不客氣的拒絕,說完轉身便想離開,卻在邁開腳的時候又轉過身來,想到什麼,說道:“對了,以後少喝點酒吧,我不想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
客廳裡,凌苒愣愣的站着,定定的看着他離開,臉頰上還掛着累,那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攥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