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那原本還有些迷濛的雙眼猛地一下整個睜開,殘留的一點睏意徹底消失殆盡。她剛剛是聽錯了嗎?!
感覺整個房間裡氣氛似乎一下就尷尬了起來,林麗那原本規律的呼吸也一下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估計是真被周翰剛剛的話有些嚇到了。
好半天,林麗也沒開口說一句話,他剛剛的語氣太過一本正經,她無法若無其事的轉頭對他說‘你開玩笑呢?’。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林麗閉上眼決定裝睡裝死到底,當作沒有聽見他的話,這樣就不用煩惱該怎麼回話了。
周翰沒有再開口,許是真的以爲林麗睡着了,亦或者剛剛他根本也就是隨口說說,說過就算。
林麗屏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身後周翰再有什麼反應,心想着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準備安心的睡自己的覺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異動。
黑暗中,林麗感覺身邊的人一個轉身,然後那溫熱的氣息緩緩的朝她靠近過來,有些拿捏不住周翰想幹什麼,林麗整個驀地有些僵住。
身後周翰翻身靠近林麗,伸手將她那略顯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撈進懷裡,雙手緊緊扣着她那纖細的腰身。
林麗下意識的伸手要將腰間的手抓開,昨天是因爲酒精和情緒的關係,現在太過清醒的時候,她還真的有些適應不了這樣太超過的親密,尤其是在牀上。
“林麗。”周翰沒放手,身後頭抵着她的肩膀輕聲的呢喃,那聲音不僅僅帶着疲憊,還有一些些迷茫和無助,聽着讓人有絲心疼。
林麗抓着他的手頓住,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你開,開什麼玩笑。”那聲音帶着尷尬的顫抖,聽得出來的窘迫和慌亂。
周翰將頭埋在她的肩窩,手上那圈着她腰的力道更重了些,讓她更往自己懷裡靠去,呢喃着聲音開口說道:“有人說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我們都受傷過,我們都想努力忘記過去。”他是真的想徹底放下那段感情,可是每當他覺得自己已經放下忘記的時候,總有那麼些事情讓他想起,讓他不想再這樣下去,真的不想。
林麗睜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戶那邊,窗簾後面透着淡淡的街邊路燈那暗黃的燈光,牙齒輕咬着脣,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我,我已經放下了。”林麗咬牙,拒絕承認。
雖然昨天晚上喝多了,但是那些酒也把她喝醒了,喝理智了,她不會再執着那段十年的感情,因爲她知道自己已經浪費了一個十年,她不想再浪費更多得時間,也許現在一時不可能完全忘記所有和一切,但是她知道,這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時間久了,自然就淡忘了。
在林麗腦袋還有些迷糊的時候,突然周翰一個用力將她板過身子來,然後自己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黑暗中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臉,問道:“如果放下了,昨天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我……。”林麗我了個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被他這樣壓着她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的大腿緊壓着她那想掙脫的雙腳,兩人的身體這樣緊貼着,讓林麗臉一下紅了起來,不過同時也慶幸黑暗中他並看不到她臉紅的樣子。
“我什麼?”周翰看着她,咄咄的問着,“在想借口嗎?你其實根本就忘不了!”
“我纔沒有!”林麗急切的想澄清,她會忘掉的,就算是逼自己,她也會忘掉,但是得給她時間!
“沒有嗎?那是爲什麼?”周翰追問着,緊咬着不放。
不想被他看扁,林麗情急之下,顧不上太多,有些口不擇言的說道:“你們男人有慾望,女人,女人也有慾望啊!”說完,只覺得臉上的溫度比剛剛更燙了,整個人似乎都要被烤焦了似得。
周翰盯着她看了好半天,低沉着聲音開口說道:“你說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如果現在開着燈,周翰一定會發現林麗現在整個臉紅的跟那西紅柿差不多。
林麗紅着臉,強裝着鎮定的說道:“當然!”
“是嗎?”只聽見周翰低聲輕喃的說了一聲,然後就定定的看着她不再出聲。
林麗這樣被壓着有些喘不上氣來,很不舒服的伸手去推了推他,“你,你下來。”
周翰也不動,任由她推了幾下,就是定定的壓在她的身上。
推了幾下推不開他林麗便有些氣惱了,沉着聲音低聲的警告:“周翰!你給我下來。”兩人這樣貼着,太過容易出事了,她可不想真出點什麼事情來,更何況還是在大院這邊。
周翰不爲所動,索xing手也不撐着了,將整個人的重量全都往林麗身上落去,然後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輕的對着她的耳朵吹着熱氣,然後邪魅的開口,說道:“那就是說我們只**,不談愛是嗎?”
被他吹的很癢,林麗條件反射的微微縮了縮脖子,臉上的熱度也因爲他的話變的更燙了些,那抵在他胸前防止他整個人壓向自己的手緊了緊,咬咬牙不服輸的說道:“愛,呵呵,你還有嗎?一個僅僅只看到有關於前妻報道的人就可以亂了理智和分寸,看到自己親生兒子都厭惡不願意搭理的人,還有那所謂的愛情那東西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周翰在她耳邊低吼着,那聲音裡壓抑着的是無法言語的痛苦。
“我當然知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你前妻是爲什麼離婚,但是我知道你因爲凌苒的關係,把所有關於對凌苒的憎恨和厭惡全都轉嫁到小斌的身上,那根本就是因爲你愛得越深所以纔會恨得越深,你根本就忘不了之前的那段感情,根本就放不下之前的那段婚姻!”林麗直白的戳着他的痛楚,狠狠的戳着,力道很重!
“夠了!”周翰低吼着,聲音壓抑着情緒,雙手撐着稍稍的從她身上退開。
“怎麼,又想逃避是嗎?你是個懦夫,根本就沒有勇氣去面對,你總是一味的去避開以前的傷痛,可是就算避開了又怎麼樣,那傷口依舊在,你以爲你假裝看不到就可以無視,當做沒有那道傷嗎,那等你戳到的時候,再想起來的時候,那過往的傷害都是歷歷在目的,到時候疼痛更是記憶猶新!”說着,林麗整個人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你——”林麗還想說什麼,可這纔開口,嘴就被人狠狠的堵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黑暗中周翰準確的吻上她的脣,張口直接堵住她的嘴,堵住那即將要從她的口中蹦出來每一個讓他討厭的字。
“嗚嗚……放開,放……開……”林麗掙扎着,伸手推着他。
周翰伸手將那抵在胸口做垂死掙扎的雙手給拉開,直接舉起壓過她的頭點,林麗驚呼,張嘴的瞬間讓周翰有機可乘順勢將那靈舌探入到她的口中,然後攻城掠池,絲毫不見溫柔和憐惜。
林麗掙扎着,動不了手便想用腳去蹬他,卻被他那有力粗壯的大腿直接壓住完全動彈不得。
周翰的吻帶着懲罰的xing質,有些暴躁,毫無溫柔,此刻的他就如那被炸了毛的獅子,被人一腳踩到了尾巴上,狂暴極具攻擊力。
許久,當週翰放開她的時候林麗已經有些快喘不過氣來了,躺在那裡整個人胸前劇烈起伏着,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你以爲你有多好!”周翰那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還不是傻傻的愛了10年被傷得遍體鱗傷,你以爲你有多好,爲了那個男人折磨自己不好好吃飯,你以爲你有多好看見那個男人回來就喝酒買醉,別把自己說得好像沒事人似得,我們根本就是半斤八兩!”
林麗還順不過氣來,整個人除了低喘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見她如此,周翰倒是有些不忍心了,放開她的手,然後摟着她的腰一個轉身,讓兩人的位置直接調了個個兒,讓林麗趴在他的身上,然後大掌在她背上輕輕來回的撫着,讓她好好順順氣。
林麗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也顧不上此刻兩人的姿勢有多尷尬,狠狠的賭氣的說道:“我比你好,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放下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周翰看着她,藉由着外面路燈那昏暗的光線,他只能模糊的看清她的輪廓,並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無聲的輕嘆,好一會兒緩緩的開口,說道:“我們一定要這樣彼此揭彼此的傷疤嗎?”語氣低沉中帶着無奈和無力。
聞言,林麗愣住,定定的看着他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們彼此有着相似的經歷,其實戳着對方的痛楚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揭自己的傷疤,哪裡有誰好過誰,兩人不過都是被愛傷過的人。
“放下需要時間,你需要我也需要,只是想把這個過程縮短,有人說忘記一段感情帶來的傷痛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如果這樣真的能讓我們彼此能忘記傷痛,我們試試又何妨?”周翰緩緩的問。
剛剛父親叫他進去,這是7年後他跟父親第一次正式的談話,比較於7年前,這次父親說得很含蓄,只是提醒他要記住自己此刻的身份,提醒他既然選擇新的開始,就要放下那所有的過去。
如果真的只能用一段感情來忘記另一段感情,那麼他願意嘗試。
林麗愣了好一會兒,推開他從他的身上下來,翻身倒到一旁,揹着他,只說道:“我不會再愛了。”她已經愛不動了,十年的時間把她生命中的愛情全都用光了,她再也不敢也愛不動了。
周翰側頭看着她的背影,只緩緩開口,“所以你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完結那10年的感情嗎?”
聞言,林麗身子不自然的振了一下,然後就跟小斌手中那沒電了的變形金剛似,整個人僵硬着,一動不動。
見她不語,周翰又開口說道:“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忘記,所以你不願意去嘗試。”
“我沒有!”這次林麗回得又急又快,轉過頭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看着,說道:“我只是不想做了別人的替身!”當初她做了10年瀟瀟在程翔心中的替身,程翔想借她來忘記自己對瀟瀟的感情,可是最後呢,她不想再當凌苒的替身,讓周翰藉此來忘記凌苒。
身後周翰開口說道:“我不會,我不是程翔。”
林麗沒說話,也沒轉頭,睜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前面,一室的漆黑。
好一會兒,見林麗沒有動靜,身後周翰側過身來,伸手將她的攬進懷裡。
林麗僵着身子,卻並沒有拒絕。
周翰板過她的身子,伸手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低頭輕吻她的額頭,然後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呢喃着說道:“睡吧。”
他的聲音好似催眠的藥水,沒一會兒,林麗闔上眼睛便睡了過去。
當林麗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外面已經大亮,機關大院周邊的環境很美,因爲位於城郊,這裡的空氣很好,而周家的院子里正好種着一顆桂花樹,正栽在周翰房間的窗外,此刻幾隻鳥兒在樹上停歇,正唱着歡快的歌曲,那清脆的鳥叫是快節奏的城市難得聽到的,在江城待了10年多,最初幾年在學校的時候還能聽到這樣的鳥叫,但是出了社會後的這幾年,再好的小區裡也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
待眼睛適應了整個房間的亮度,林麗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牀上週翰已經不在,右側的牀鋪已經冰冷沒有溫度。
抓過昨晚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又在牀上多躺了幾分鐘,林麗這才翻身起來去浴室裡洗漱。
等林麗倒拾好自己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客廳裡周伽斌小盆友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的面前周翰正拿着醫藥箱來小心的給孩子的傷口清理換藥。看着,林麗擡步朝他們走過去。
廚房那邊周媽媽和阿姨忙着今天的早餐,當週媽媽端着幾樣下稀飯的小菜出來的時候,見到客廳那邊周翰半蹲着孩子面前換藥,一旁林麗邊遞着藥水和紗布,這樣的情形一派的祥和其樂融融,周媽***嘴角有些不自覺的彎彎翹起,那笑容是欣慰的。
待一家人吃過早餐,周爸爸由司機過來開車直接接走去了市委,而周伽斌小盆友的手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一般的時候注意別碰到水便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直接由周翰和林麗一起開車送他去上學,周媽媽雖然有些捨不得寶貝孫子,卻也支持周翰的想法,不要耽誤了學習和課業。
將周伽斌小朋友送到幼兒園交給他們的班主任陳老師之後,林麗特地跟陳老師講明瞭小傢伙的情況,讓她有空多注意一下,見陳老師點頭答應之後,林麗這才放心離開。
回到車上週翰正在打電話,聽談話的內容應該是跟徐特助。
“行了,我找到了,10分鐘後到公司,你通知下去半小時候會議室裡開會。”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看了眼林麗,然後沒多說什麼,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坐在車裡,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周翰專注的看着前面的路況,林麗專注的看着窗外的風景。整個車內氣氛略微顯得有些許的尷尬。
當週翰將車子駛進公司樓下的地下室,緩緩的在固定車位上將車子停好。
現在已過上班時間,整個車庫裡安靜的沒有一個人影。
坐在車裡,林麗喝周翰誰都沒有先開門準備下車,兩人就這樣坐着。
許久,周翰率先打破沉默,緩緩的開口說道:“有答案了嗎?”
沒有說明,但是兩人都很清楚說的是什麼。
林麗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閉了閉眼,再睜開,轉過頭定定的看着周翰,似是做了重大的決定,看着他決定的說道:“如果可以,我就試試。”
看着看着她,好一會兒,嘴角盪出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收回手的瞬間順勢一帶,勾着她的脖子直接將人帶到自己的面前,然後低下頭脣直接覆上她的脣,別於昨晚的懲罰和暴戾,這個吻周翰吻得特別的溫柔,起初林麗還有些放不開不好意思,最後心想自己既然決定去試了,再推拒那就太過矯情了,這樣一想通,便緩緩的閉上眼,伸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背上。
一吻結束,周翰放開她,將她擁在自己的胸前,讓她在自己的懷裡緩過氣來。
林麗靠在他的胸膛前,想開口說點什麼,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反覆了幾次,最終作罷。
兩人就這樣在車裡擁抱了好一會兒,最後周翰纔將她放開,伸手摸了摸她的她,辦她理了理頭髮,說道:“上去吧。”
開門下車的時候,林麗突然開口,說道:“周翰,如果真的忘不了就告訴我,別拿我當替身。”
周翰定定的看着她,最後點頭,鄭重的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