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一想到跟你在一起,即使危險也得忍着。”印辰戲謔地道。
靳小溪接過收費員遞回來的找補零錢和票據,轉頭看看印辰,“爲什麼要忍着?你完全可以選擇避開危險的。”
印辰抓了抓頭髮,嘆道:“好累,快回家吧,我睡一會兒,真的好睏。”剛說完,腦袋便往後靠在靠枕上。
“叫你愛硬撐,”靳小溪看他幾乎是立即就睡着了,自語道,“還是不能堅持到家吧。”
將車速控制在一個適宜睡眠的範圍,她自己也舒了一口氣,行駛在熟悉的街道,看着熟悉的景物,呼吸着熟悉的帶着淡淡鹹味的海的氣息。
這裡是她的家,但看起來卻不是他的。
終於,車子轉進了藝海陽光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找到屬於她的那個停車位,小心地泊好,這纔開亮車內小燈。
轉頭看看旁邊位子上的男人,居然睡得很熟了,棱角分明的脣也緊緊抿着,濃眉一會皺起,一會兒又舒展開來。
她不覺微微笑着,有些不忍心叫醒他。她還沒想好怎麼叫醒他。
但是,又必須要叫醒他。
悄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無知覺,卻將眉頭鎖緊。
靳小溪忍不住,食指輕輕抹在他眉頭上,想抹去那緊皺的紋路。
他卻突然伸出來一隻手,一把捉住她那隻手指,驀然張開眼睛,盯着她瞧。
靳小溪的小動作突然被當面揭穿,感覺尷尬,急急地想要把手指抽回來,他卻用力抓住,放進嘴裡輕輕咬了一下。
“呀!”靳小溪一驚,手一用力,將手指奪了回來,“你屬狗的麼?還會咬人。”
印辰噗地一笑,“我好象真的是屬狗的,那麼,你是屬猴的吧。”
“我纔不是,”她抗議道:“我幹嘛要屬猴?”
“小猴子纔會這麼調皮啊,”印辰抿着脣笑,“如果我還不醒,你會不會在我臉上畫烏龜?”
靳小溪翻了個白眼,想了想,點頭,“本來我沒想到的,但你這樣一提醒,我很想試試。”
“我很期待。”印辰解開安全帶,伸了個懶腰,“快回家吧,真的好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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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安不停接到調酒單子,一連做了好幾杯,這才留意到還趴着吧檯一動不動的女客人。
剛剛的樣子,她看起來還算正常,這下子再看,似乎醉得不輕。
他用手指輕輕捅了捅齊真真,她似乎毫無知覺,動都沒動一下。
“喂?這位女士!”他拍拍她的肩,“你該回家了。”
齊真真一片安靜,何平安無奈。四周看看,酒吧的公主和少爺們都在忙着,只有他這個調酒師,似乎這會兒得一下空閒。
可是齊真真的醉,已經進入了不省人事的狀態,何平安不禁犯愁。
看來,只好找經理了,他按了桌上的鈴,那是連接經理室的。好半天,才聽見對講機裡傳來呼叫,“何平安,什麼事?”
“有一位客人喝得很醉了,”何平安望了望齊真真,皺着眉頭彙報,“一位女士。”
經理語氣不太好,“在你的地盤
,你負責搞定。”
何平安焦急地呼叫:“可是我很忙,還有很多訂單啊。”
這回,對講機徹底沉寂下去,不再回應他。
“哎呀,真是,一個女人家,沒事幹嘛喝那麼多酒!”何平安懊惱地走出吧檯,扶住齊真真肩膀,想要把她架起來,可她醉後身體頗沉重,歪歪扭扭不聽指揮。
齊真真當真是已經軟得似一攤爛泥,何平安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扶她站起來,愁得眉頭緊鎖。
“對了,她好象說,她不是單身,還可以叫家長!”何平安忙找她的隨身小包,被她放在吧檯一旁,他打開,找到手機,翻查着可以求助的電話號碼。
翻着最新通訊記錄,看稱呼還真不好判斷關係。
第一個是“父皇”,應該就是她爸爸了,這個時候打給爸爸,無疑是找削。
第二個是“辰”,判斷不出來歷。何平安撥了這個號碼,卻已經關機。
第三個是“肖霖”,何平安又撥這個號碼,很快便接通了。
那頭是個年輕的男人,一接電話,劈頭蓋臉就問,“喂,真真?你在哪裡?怎麼那麼吵?”
何平安猶豫了一下,才試探地說:“對不起,我不是真真,這裡是零點情酒吧,真真小姐喝醉了,你是她朋友嗎?”
“當然是……”肖霖接口,突然驚叫:“什麼?零點情?她在什麼位置?”
何平安聽對方的環境也很嘈雜,似乎還很熟悉,不由自主答首:“在吧檯。”
不到一分鐘,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男子便來到吧檯邊,手上還舉着手機,一眼便看到齊真真。
他俯低身子查看她的臉,確定正是齊真真,這才拍了拍她,大聲道:“喂,起牀啦。”
“她似乎很醉了,”何平安將她的手機放回隨身包包裡,對肖霖說:“拜託你送她回家,可以嗎?”
“當然,她是我朋友,”肖霖瞥了一眼何平安,“我送她。”
何平安如釋重負,說了聲“謝謝”,又回到吧檯,繼續他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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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海陽光公寓,31803號房,又再次迎來了它的男主人。
印辰跟着靳小溪,第二次踏進這個門,隨着電燈被靳小溪按亮,室內的一切突然間涌進視線,他突然有一瞬間的眩暈感。
彷彿一幕十分熟悉的場景,從他眼前一掠而過,快得他恰好看到,卻抓不住。
窗邊那套特製的茶具,清理得很整潔,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歸來。
“家”這個字,突然閃進他腦海。
然後,家裡還有一個“妻子”,他並不熟悉的“妻子”。
“靳小溪,”他突然叫道。
靳小溪正走進房間,聽到他的呼喚,又退了回來,探個腦袋在門口望他,“怎麼了?不是很困嗎?快洗洗休息吧。”
“我有話要問你,”印辰的揹包還提在手裡,走近她。
靳小溪閉着眼睛靠在門框上,點了點頭,“好,你問吧。我好睏,我不洗澡了,我要睡了。”
“我們結婚的事,都有誰知道?”他並不體恤她的睏倦。
靳
小溪突然睜開眼睛,“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只有你?”印辰不信地,“難道我不知道?”
靳小溪有氣無力地笑笑,“你曾經知道,但後來你忘記了。”
印辰聽了這話,一直盯着她,見她的眼皮真的越來越沉重,似乎真的困得厲害,拍了拍她的臉,“好了,去睡吧。”
靳小溪點頭,轉身,走到牀邊,倒下就睡着了。
印辰本來也很困,但看她這樣子,他的瞌睡卻被趕跑了不少。
只見她臉朝下斜斜倒在牀上,鞋子都沒脫。
“還真是毫無防備的,真是,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還好我不是色狼。”他一邊自語,一邊放了揹包,走到牀邊,將她鞋子脫下,再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在牀上擺放整齊。
因爲怕她呼吸不順,又替她解開了碎花襯衫最上面的兩粒釦子,扯過薄被蓋在她身上。
“看樣子,臉是不用洗了,腳也不用洗了,”印辰搖着頭,“能安全到家,真是個奇蹟。”
提起自己的揹包,走進他那間房間,在櫃子裡找到睡袍,一刻沒耽誤就鑽進浴室。
然後,他在浴室裡看到了那個形狀奇特的船形盆子,不禁好奇地拿過來看了看,研究着是用來做什麼的。
但他平時沒怎麼注意日常用具,猜不出來這是幹什麼用的。
其實那是給比較小的孩子洗澡用的浴盆,只是他從來沒留意過,所以不知道用途罷了。
迅速洗好了澡,出來時,不經意間看到那扇一直沒打開過的房門。
那應該是一間小房間,他走到門前,試圖扭了扭門把,已經被反鎖住了。
“奇怪的人,自己一個人在家還鎖着房門,”他自語道,抹了抹頭髮上的水,走進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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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海市,長洲。
法拉利跑車停在傳說中的富豪區,其中的一幛別墅前。
肖霖回頭看了看安靜躺在後座的齊真真,她睡得很沉。
他從來不知道,她醉酒後會是這樣沉默不語,他一直以爲,以她的個性,會是大吵大鬧的撒潑。
“看來,我還是不算了解你。”肖霖笑笑,打開車門,下車後徑直走到金色大門前,找到門鈴的開關,按了下去。
幾乎是立刻,對講機裡傳出來一個聲音,“是真真嗎?”聲音威嚴而焦急。
“我是齊真真的朋友,送她回家,請伯父開門。”肖霖恭敬地說,猜想着叫齊真真的父親一聲伯父親應該沒有叫錯。
大門嗒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齊萬聲問道:“真真怎麼了?”
“她喝醉了。”肖霖籤應一聲,轉身回到車邊,剛打開車門,背後已經有腳步聲傳來。
齊萬聲從敞開的車門看到躺在跑車後座的女兒,心頭一急,撥開肖霖,俯身將女兒抱了出來,卻見她渾身癱軟,根本站立不穩。
“呀,怎麼喝成這樣!”齊萬聲看了一眼肖霖,“你們怎麼可以玩到這麼晚?”
肖霖關了車門,幫忙扶住齊真真一邊胳膊,“我們不是一起的,是酒吧的人用她手機打我電話,我纔過去接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