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宏列與田雨濃在書房裡,愁眉不展。
兒子的話,他們其實已經相信,對於突然冒出來自稱是兒子戀人的齊真真,當時出現得是多麼的突兀,他們曾問過公司,證實齊真真當時只是新錄用的助理,纔到崗三個多月。
但兒子當時情況萬分危險,全靠齊真真悉心照顧,夜夜守護,他們將信不信,最後也只好相信。
現在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失憶前的女友,與兒子感情深重,着實讓二老苦惱非常。
“這可怎麼是好,”田雨濃長嘆一聲道:“看起來,小辰現在跟這個小溪這麼要好,齊真真這邊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可怎麼是好?”
印宏列沉默着沒有說話,其實他的苦惱也和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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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真真斜倚着牀頭,眸光低垂,顯得很安靜。
她腦中卻在飛快地轉着,過着印辰自從婚禮那天從民政局出來以後的種種,一點一滴想着他的變化。
原來,從那天開始,他就已經變了,對她越來越疏遠冷淡,原本還會與她牽手相擁,但那以後卻從未特別靠近過她。
她摸着手機,想着這些變化背後可能的種種原因,卻沒有一個令自己信服。
手機又再一次叮地一聲細響,這已經是第五聲了。
她知道短消息的提示音,但她沒有興趣打開來看。
緊接着,又是一聲提示,她蹙着眉,劃亮手機屏幕,顯示有六封未讀消息。
她煩惱地輕嘆,按開。
是同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彩信。
照片,一張一張地緩存完畢,清晰地顯示出來。
她眼睛瞬間瞪圓,震驚,不信,痛苦掠過。
照片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印辰的正臉 ,側臉,他與一個女子站在水中擁吻,一起並排騎着水上木馬相對朗笑,他們在人羣中排在隊伍中間買食物……
這些照片瞬間刺得她心口巨痛,渾身顫抖,她再看了一遍,確定是印辰和靳小溪,一股恨意升騰起來,幾乎將她的理智燃盡。
她高高地揚起手機就要扔出去,卻又突然收了回來。
“我還要找人,不可以摔。”她自語着,閉上眼睛努力平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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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溪靠在沙發裡,擾着一隻靠枕,脣角含笑,正在通着電話。
“好的,小溪明天晚上會回來看小飛喲,”她寵溺地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小飛要乖乖睡覺了哦。”
說完,她仔細傾聽着電話另一端奶聲奶氣的聲音,“小溪,晚安。”
“寶貝晚安。”她滿意地,掛了電話,讓自己綣在沙發裡,看着電視裡演着的不知道什麼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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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辰撫摸着手機屏幕,被思念情緒包圍着。
如果不是因爲明天上午還有會議要開,他早就已經飛往梅臨了。
明天下午就可以見到她了。
她的存在已經被家人知曉,這令他在飛向她時更無負擔。
正以爲輕鬆着,突然接到了孫慕楊的電話,一接通就用十分嚴肅的語氣說道:“有人在調查你,正在查詢你最近的航班記錄,你知道最可能的是誰?”
印辰一驚,“調查我?誰會對我的行蹤這麼感興趣?”
“當然是關心你的
人。”孫慕楊語氣並不輕鬆,“最關心你的人是誰?要進行追蹤嗎?”
印辰想了想,反問道:“其實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吧?”
“我的確知道,但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孫慕楊皺眉,“不,其實我知道,她曾經去守梅臨,我想,她現在已經知道你也曾經去過。”
印辰閉着眼睛想了幾秒,“會不會對靳小溪不利?”
“她去的目的就是找靳小溪,”孫慕楊頗爲苦惱,“靳小溪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傷害,你看你們的事應該怎麼處理?”
“我明天下午會趕到梅臨。”印辰篤定地說。
孫慕楊卻在思索,“齊真真如果探知你和靳小溪的關係,想要挾靳小溪的話,跟要挾你一樣,方法可以有很多種,她一定會選擇最有效的一種。”
孫慕楊說得很對,齊真真只要抓住一點,就可以準確命中印辰的要害。
因爲他不能用靳小溪來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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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個月,一直在津海到長海機場之間來回飛?”齊真真寧願選擇不相信,“你確認好一點,我不希望錯怪他。”
“千真萬確,我託的人很可靠,”對方說,聲音陰惻惻的,“還有什麼需要做的嗎?”
齊真真一隻手指按着太陽穴,“查一下他到長海所有入住酒店的記錄……什麼?一次都沒有?再查一查……梅臨縣所有入住酒店的記錄……也沒有?”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狠狠將手機摔在牀上。
她不敢摔在地上,因爲她還要用手機辦好多事情。
許多事情的脈絡漸漸清晰。
什麼失聯,什麼安靜的休息,不過是要瞞她罷了!
可恨的是,印家全家人都幫着隱瞞!
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終於她又拿起手機,接號。
“高洋,你現在馬上與我飛梅臨。”她命令道:“就現在……什麼?不去?你妹妹的醫療費夠了嗎?這一次,你可以拿到的數額,足夠交完剩下的費用了。”
她握着拳,等待着高洋的答覆,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過後,終於說了話。
齊真真脣角一揚,“好,你馬上訂機票,我們馬上出發。”
結束了通話,她打開櫃子,將身份證和錢裝進包包裡,卻又接到了高洋的電話。
“……今晚沒有班機了?”她怒目圓睜,“那就訂明天最早的一班……七點?好,就這一班。”
現在,齊真真心急如焚,彷彿晚到一點,印辰就將從她身邊離開遠一點。
“高洋並不可靠。”她突然想到高洋原本的拒絕,終是不放心,又撥了肖霖的電話。
肖霖接到她的電話,自然是高興萬分,“我的女王,有什麼吩咐?”
聽到肖霖這麼死心塌地的聲音,心真真心裡感覺有了些底氣,“明天七點,跟我飛一次南方,去不去?”
仍是居高臨下的語氣,肖霖卻很樂意,“當然,我來接你?”
“好,五點來接我,七點的分機,記得帶身份證。”齊真真簡略地說完,馬上掛了電話,也不管對方是否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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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跑車亮着燈光停在齊真真家別墅的大鐵門外,接上齊真真,又很快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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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鐘,印辰起牀晨跑,一小時後,把自己整理清爽,出發前往天因公司。
今天早上有一個會議,討論新片宣傳方案,因爲李如歡的加入,原來的方案相當部分已經被推翻。
來接他的,是一輛全新的黑色轎車,司機也是公衆所不熟悉的。
“我會再留意齊真真的動向,不過幫我工作的人現在還沒起牀吧,昨晚弄到半夜。”孫慕楊駕着車,戴着寬大的墨鏡。
印辰坐在後座中央,透過前檔風玻璃望着前方車流,“齊真真,有很多事隱瞞了我。”
孫慕楊嗤地一笑,“你也一樣,所以,也別太怪她。”
印辰脣角一勾,“好象也是,她現在應該很抓狂。她一抓狂,就會做一些事,這次不知道又要使我的什麼出來炒。”
孫慕楊停在紅燈前,“靳小溪。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下一步,應該是逼你結婚了。”
印辰苦笑,“上一步和下一步,都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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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下班就回來哦,”靳小溪無奈地輕嘆,今天兒子特別粘人,今天早上已經打了兩通電話來催她回家了,“小溪要工作了哦,工作掙錢給小飛買玩具。”
放下電話,她又嘆息一聲,那個令人疼愛到骨子裡的小人兒,真是會折磨人,已經成功地令她沒有了工作情緒。
門上傳來輕響,藍新芸笑嘻嘻地站在門口,“喂,嘆什麼氣啊。”
靳小溪眼睛一亮,“晚上跟我回金葉島可好?小飛來電話催了好幾次了,你也好久沒上島了。”
“乍一聽,好象沒什麼關聯啊,”藍新芸走近,靠在靳小溪的辦公桌上,“不過,確實好久沒見到地個小傢伙了,怪想他的呢,去就去唄。”
靳小溪點頭,看了看計算機屏幕右下角,“那麼,中午一起去我那兒吃吧,還有十分鐘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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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飛機開始,高洋就一直疑惑齊真真此行的目的,問了幾次,她只說到了就知道了。
然後,現在,齊真真令他帶她到上次拍到靳小溪小孩的地方。
高洋猶豫了,他沒有馬上就說出靳小溪父母家的地址。
她這一次來到梅臨,一路上情緒都不太穩定,時時眼中露着冰冷的光,會不會對靳小溪不利?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會對靳小溪不利。
只是他以爲齊真真的案件已經結束了,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朝着另外的方向變化着。這種變化是什麼,他一時還想不明白。
“你還有顧忌?”齊真真的眼睛藏在墨鏡後面,“放心吧,我只是想到她生活的地方去看看,上次聽你說,那裡風景十分美。”
高洋將信將疑,“大老遠趕來,你就是想看風景嗎?”
齊真真笑,“那你以爲呢?我就是這樣的人,想一出是一出的,現在很想看那邊的風景,所以你必須帶我去。”
高洋苦笑一下,“好吧,得搭船過去。”
肖霖遠遠地望着,跟在齊真真後面,跟上了開往金葉島的渡船。
齊真真把自己的眼睛隱藏得更深了,脣角一抹冷笑卻是藏不住的。
高洋不時看看海面風光,或是看看齊真真,被她臉上一股冷肖驚得心裡一動,迅速掠過一絲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