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溪語氣轉淡,“你且不用管我從哪裡知道,總之是事實就對了。”
印辰感覺對方語氣異樣,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了,鼠標一點,打開了瀏覽器,進了一個門戶網站,迅速翻到娛樂版面。
頭條,大幅的清晰照片,是齊真真駕車駛入鳳凰洲大門,駕駛座車窗降到最低位置,她的臉色平淡。
僅憑一張照片當然是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的,有問題的是,下面的一段猜測:齊女士入夜仍未從鳳凰洲出來,想必與印辰愛巢已築?……
好毒的眼睛,好敏感的觸角,好敬業的狗仔!
他又看到下面一則標題爲:印辰與齊真真好事將近?
他已經沒有興趣點開內容了。
與靳小溪的通話不知何時已經切斷,他思索了幾秒,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息。
“你應懂我。請不要懷疑我。過幾天我來看你。”
連續拍攝一個多月,他已感覺十分疲憊,按工作計劃向劇組提交了休息申請。
等待了幾分鐘,不見靳小溪回信,他拿了浴袍鑽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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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家的客房設在一樓,房間只有十來個平方,幸好設有獨立的浴室,不然住起來可不方便。
齊真真躺在牀上,她還沒有洗澡,習慣晚睡的她,也習慣了臨睡前才沐浴。
她靜靜地想着,來電鈴聲將她嚇了一跳,但聽到是那個專屬的鈴音,她迅速接聽。
“齊小姐,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網媒上已經發出來很多條了。”是閔京華。
齊真真平淡地接話,“好,明天繼續。我會很早到門口散步。明天報紙也要出。”
“知道了,我會安排好的。”閔京華老練地說,“保證萬無一失。”
齊真真滿意地點頭,“措施儘量曖-昧,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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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昏暗的燈光下,閔京華保證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些。”
等那頭齊真真收了線,她才調亮電燈,翻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拿起簽字筆,飛快地寫下今天接收的任務和操作過程,以及結果。
寫滿一頁紙,合上筆記本。
她脣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將筆記本鎖進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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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銀色水線下,印辰抹了把臉,手指一按牆上按鈕,水線頓時停了。
他擦乾身體,對着鏡子套上浴袍,突然看到腰上的一圈牙印,手指不禁輕輕撫了撫,脣角一揚,自語道:“一定是你乾的,靳小溪。咬得這麼深,當時一定很疼。”
忽然想到剛剛那條短信息,他拿過毛巾胡亂擦着溼發,一邊迅速出了浴室,從牀上拿起手機,按亮屏幕,果然有一條未讀短信息。
他心頭一喜,立即點開,可是,來信人是10086。
他懊惱地,“哎呀,怎麼這麼久不回?”他不服氣地,又發了一條過去。
“老婆,我腰上的牙齒印發炎了,又紅又腫,怎麼辦?”
不知道這樣她會不會回信過來。
他靠着牀頭等待着。
這一次,回信來得很快。
“第一點,你的媒體爆光率似乎很有規律,總是在你的婚訊平息下去時又起來。第二點,你的牙齒印不會發
炎,早就好了。看後請刪除。”
印辰哈一聲笑了,這個女人,連通個短信息,都象在寫合同文書。
看後請刪除?有必要嗎?
他猶豫了幾秒,把這條信息轉發到另一個號碼上以後,謹慎地刪掉了。
她說的很有規律,他也不是沒想過。
每一次剛剛風平浪靜下來,媒體就會出來翻炒,而且每次都是關於他的婚事的猜測。
“看來,我一日不結婚,狗仔對就一日不會消停。”他惱火地輸了這麼一句話,發給靳小溪。
很快,回信又來:“錯。即使你結了婚,狗仔隊也不會消停。他們會關心你和齊小姐什麼時候生孩子,孩子將來長得象誰,準備上哪個學校,會不會步你後塵進入演藝界,孩子將來會不會戀上女明星,等等。”
印辰又好氣又好笑地回覆道:“錯。他們會關心的是我和靳小溪什麼時候會生孩子,我的婚姻,和齊小姐無關。”
靳小溪說得不錯,他的人生已經變成透明,無論他做什麼,在什麼地方,都逃不過好事者的眼睛。
“無所遁形的人生,你又如何忍心讓我也陷落?”靳小溪回了這樣一句話。
印辰心頭微震,是啊,如何忍心拉着她一起陷落?
“我們當初選擇了彼此,想必已經準備好共同渡過。想你,晚安。”他篤定地回覆。
靳小溪沉默下去。他知道,她今晚不會再回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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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齊真真破例地起得很早,這不是她一慣的作風。
她是屬於晚睡晚起的人,但今天不一樣。
她知道印辰六點會起來晨跑。
她起牀時,已經六點半鐘,匆匆洗了把臉,胡亂用手指梳了梳頭髮,拿了一套白色運動衫穿上。
衣服有些緊了,這是田星送給她的。因爲來得突然,她沒有帶換洗衣服。
但是沒關係,緊一些更顯得她身材渾圓,裹在運動服裡,居然有幾分妖嬈。
她十分滿意這個效果,最後看了看鏡子,走出房間。
出了家門口,馬上就呼吸到小區清晨清爽的空氣,她知道小區很大,一時間也找不到印辰,便往鳳凰洲大門方向走。
小區外有一條環道,繞着小區圍牆一圈,她跑出門外,順着環道慢跑。
路上,早起晨練的人很多,攪動清晨的靜謐。
她只跑了小半圈就跑不動了,算了算印辰回家的時間,又順着原路折回大門,到家門口等着,因爲她沒有鑰匙。
幾分鐘後,印辰也從大門方向跑了過來,看到齊真真站在門口時,他停了下來。
“你也出來晨跑?”他頗爲詫異,淡淡地問。
齊真真尷尬地一笑,“我哪裡跑得動,只是在外面環道上走了半圈,怕進不了家,特意在門口等你的。”
印辰走上臺階,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大門門鎖,迅速按了密碼,大門打開。
“阿辰,我開不了門,總歸是不方便,你就告訴我密碼吧。”果然,齊真真又一次要求道。
印辰換了拖鞋,穿過客廳,到廚房向母親問了聲好,又折回來上了樓。
齊真真仰着腦袋,惱火地瞪着他的背影,“真是的,爲什麼這麼堅持不讓我知道密碼?”
她的話被廚房裡田雨濃聽到了,暗自嘆氣。
家裡的門鎖是配合了指紋和密碼的,印辰堅持不讓外人得到密碼,他不同意,家裡自沒有人敢將密碼告訴齊真真。
現在她道了兒子和另一個女孩關係頗深,更深切地明白,齊真真怕是永遠得不到家門的密碼的。
兒子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他心裡一定已經有了什麼決定,與齊真真雖然以情侶的關係交往多年,但他們之間真從來沒有熱絡起來過。
田雨濃又是一輕聲嘆,把早餐擺好。
印辰準時出現在廚房門口,他已經沐浴過了,身上帶着清晰的香皂氣息,輕輕擁了擁母親,“媽媽辛苦了。”
田雨濃喜歡兒子身上的味道,乾淨清爽的淡淡茶香,她綻放一個寵愛的笑容,“吃飯吧。”
印辰拉了母親也坐下,“媽,你也吃吧。”
“我等你爸爸。”田雨濃望着桌子對面的兒子,“不然,我叫真真過來陪你一起吃?”
印辰舉手阻止道:“別,我不想消化不良。”
母親皺眉,“你現在這麼不喜歡跟她相處?”
印辰咬了一口煎蛋,擡眸看了看母親,“如果今天她還不走,我晚上就不回來了。”
“不回來?又要關了手機消失?”田雨濃不贊成道,“你這樣處理很不成熟。”
印辰抿脣想了想,“我去朋友家,等她走了我再回來。”
田雨濃眉心糾結,心頭擔憂地望着兒子。
他真的變了,只差明確地攤牌了,因爲時機未到而已。
“不管是什麼原因,媽都希望你成熟地處理。”田雨濃又給兒子碗裡夾進一塊煎裡脊,“你走的路,跟別人不一樣。”
等印辰出門走了,田雨濃來到客房,輕輕旋開門,看到齊真真已經又睡下了,她輕悄悄地走開,滿臉憂愁地坐在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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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小溪,你看到網上新聞沒有?”藍新芸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很焦躁,“那個誰,他們一起過日子了。”
靳小溪把話筒拿開了一些,皺眉道:“你的聲音好暴躁。可不可以平靜一點?”
藍新芸平緩了一下語氣,“好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還真是淡定。”
“不淡定又能如何?”靳小溪嘆息道:“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又何必在意呢。”
“不是同一個世界?”藍新芸聲調又高亢起來,“你說得好奇怪哦,到底是想要怎樣?”
“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靳小溪肯定地道:“我不想我的人生籠罩在一張探照燈的網下,連最細微的隱私都被會扒出來,甚至那探照燈連你洗澡時用的什麼沐浴液都能知道,那還怎麼活?”
藍新芸突然沉默,她思索着靳小溪的話,“也有點道理,如果你暴光了,你就成了現在的齊真真,再也沒有隱私了。”
“我不會成爲齊真真。”靳小溪確定地,“她身上光環太多,適合站在探照燈下。”
“這樣一說,你處境好象很危險的樣子,”藍新芸突然認知,不禁有些緊張,“那你要怎麼辦?印辰明明表示,他要補給你一個婚禮。”
靳小溪苦惱地,迅速滾動着鼠標的滾輪,計算機屏幕上,網頁也上下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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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