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熱衷於研究複雜的相機,所有的照片,全部出自於手機。
她打開相機功能,對準東邊海天一線處,微微泛紅的亮光,漸漸明亮。
過不了多久,就日出了,她有些激動,已經好久沒有閒情看日出了。
曾幾何時,浴室裡的那個男人,每天早晨起牀都要爬到公寓大廈的樓頂上去看日出,拍日出,他還說,從來沒有看過那麼美,那麼完整的日出。
此時的印辰,已經拿着相機也來到陽臺,看到靳小溪專注地對着天邊取景,他也將相機鏡頭從側面對準了她。
兩人各自連拍幾張之後,靳小溪終於發現他。
“你偷拍我!”她抗議道。
“哪裡是偷拍,明明光天化日。”他反駁。
她看看時間,哎呀一聲,拉着他就走,“快,船家說只等我二十分鐘,我們得跑步過去了。”
兩人各自戴上棒球帽,下樓,奔到海岸邊,在銀色的沙灘奔跑。
印辰原本是被她牽着,跑了一陣,她明顯體力下降,換成他牽着她。
遠遠的,看到一隻漁船靠在岸邊,舷邊一人正往這邊眺望。
“看,快到了,就是那條船哦。”靳小溪喘着氣說,“我跑不動了,你先過去,讓船家等我。”
印辰笑了,放慢速度,“他們會等的,跑不動就慢一點吧。”
因爲海灘水淺,船不能完全靠到岸邊,船家搭了一條寬木板到地面,兩人踩着木板上了船。
船家是一對三十來歲的夫妻,男主人笑咪咪地,“來得剛剛好,我們起航咯。”
此時的天空,雲朵漸散。
船家啓動引擎,將船開往深水區,來到漁網的位置,將船定住。
靳小溪對收網是相當熟悉的,印辰卻十分好奇,靳小溪站在船邊幫助拉網的樣子,令他感覺似乎見過同樣的場景,但又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便模糊一片。
難道是在夢中?
漁網漸漸收到船上,網上掛着各種海產品。
印辰相機忙個不停,拍完拉網的人,又拍網上掛着的海蟹和魚蝦。
“這麼多蟹,看起來好肥,我們可以吃到嗎?”他興奮地問,問話的樣子和語氣,完全不象全民偶像的樣子。
靳小溪回頭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說這麼不成熟的話噢。”
印辰抿着脣,相機早已經捕捉到她回眸瞬間的笑臉。
女船家回頭看了印辰好幾次,抿着脣暗笑,終於忍不住說道:“我看你男人很面熟哦。”
“呃……”靳小溪心頭微驚,回頭看了印辰一眼,他的帽檐已經壓得很低了,還有人能認出來。
印辰也聽到了,側轉身子去拍海面風光。
“那個,他大衆臉,”靳小溪嘿嘿笑道:“蠻多人說他面熟了。”
男船家正認真拉網,越到後面,網上收穫越是豐厚,高興地一直咧開嘴笑,突然說道:“我也是大衆臉。”
女船家瞪了丈夫一眼,嗔怪地笑道:“你大衆臉,你又沒成明星。”
話題的指向有些明顯了,靳小溪略感忐忑,又看了看印辰,他已經走到船頭,對準太陽即將出來的方向,趴在船頭上調着相機光圈
。
“他真的是大衆臉啦,”靳小溪分辯道:“全國各地,長得象他這樣的人有很多啦。”
“哎呀,網越來越重了,快用力拉。”男船家叫驚呼道,“大衆臉帥哥等一下再看。”
女船家笑嘻嘻地,手上用力,靳小溪也幫忙扯着網邊。
印辰則守着太陽。
等網子全部拉上來,太陽也已經完成了日出,紅色的雞蛋黃脫離了海面,跳到空中。
“呀,無比完美的日出!”他讚歎,一回頭,看到掛着的網上滿滿的蝦蟹,更是驚喜,“呀,更加完美的海鮮!”
靳小溪已經戴着手套,拿着工具,跟船家夫婦一起取海鮮。
“靳小溪,轉一下頭,”印辰央求道,鏡頭裡只看到她的背,“轉過來一點點,就完美了。”
靳小溪卻不依他央求,“幹嘛要拍我,拍我有什麼意思。”
印辰只好自己換了個位置,站到她側頁,卡卡拍了兩張,靳小溪雙又車轉身子,將背對着他,“都說不要拍我啦。”
“這麼好的場景,怎麼能放過。”印辰滿意地,又走到她另一邊側面,“等我回去給你的照片做個專輯,我暗中做了一個攝影專欄,粉絲也挺多哦。”
“不許放我照片!”她聲音大起來,“我纔不要進什麼專欄。”
印辰得意地搖搖手上的相機,“這一其就是你了,所以,你要配合一點哦。”
船家夫妻對望一眼,又同時偷偷轉臉去看印辰,然後又一起小聲商量似地說:“很象那個明星哦,真的很象。”
“象是象,但絕對不是,他怎麼可能到這裡來嘛。”男船家又否認。
女船家提議:“要不要偷拍一下?”
靳小溪聽到了,輕輕吐了一口氣道:“哥哥,等會我們跟你買些蝦和蟹回去,好不好?”
“哪裡用買,我送你們了。”男船家爽快地說,“想要多少自己拿。”
果真,就拿了船家送的蝦和蟹,找了鎮上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讓店家做了一頓海鮮大餐。
印辰吃得無比盡興。
“哎呀,這是什麼時間呀,這麼早就吃上海鮮了。”印辰感嘆,“有的人還在睡覺呢。”
靳小溪卻在指揮店員打包,“還剩這麼多,帶回去繼續吃。”
兩天兩夜的週末,時間過得飛快。
印辰用他的相機,深深地記錄下了這兩天的每一個瞬間。
早晨,他們早早起來,他跑步,她游泳。傍晚,他們一起到海里追逐。
他會央求她坐在岩石邊當他的模特,但她總是拒絕,或是極不配合,歪歪扭扭地不肯正面對他。
當他將相機交到她手裡,她拿着不知所措,對着他一陣亂按,但也捕到一個鏡頭極妙。據他晚上整理時說是“夕陽下沉思,畫面感極好”。
然後,最後一個晚上時,他收到導演的郵件,說他的休假結束,馬上趕回去工作。
靳小溪直接將他送到機場,然後才自己回了梅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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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印辰兩天兩夜的失聯,最爲關切的,應該是齊真真。
她在第三天終於沉不住氣,又來到印家等候。
田星看着
愁眉不展的準嫂子,也跟着發愁。
“唉,我哥真是……不過真姐,我有預感,他就快回來了。”田星語氣愉快地說,試圖提起氣氛。
齊真真柳眉倒豎,咬着銀牙,沒有接受田星的安慰,自顧沉浸在自己怨憤的小世界裡。
“田星,叫你爸吃飯了。”田雨濃的聲音從餐廳裡傳出來。
田星噢了一聲,奔到書房門口,腦袋探進門去,“爸,吃飯了。”
印宏列卻沒有迴應女兒,呆呆望着窗外。
田星又叫道:“爸,吃飯。”
做父親的,突然回神,看女兒正站在門口,向她招了招手,“田星,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田星蹭到父親身邊,拉了拉父親衣角,“關於哥哥?”
“嗯。你知道?”印宏列狐疑地看着女兒,“他無故不歸家,是什麼原因?”
“這次他真沒告訴我!”田星又手連搖,“什麼都沒告訴。”
“他是不是……在跟什麼別的女人走得很近?”印宏列追着又問。
田星大搖其頭,“不會不會,我哥怎麼會做那種事呢?”
“真不會?”印宏列斜睨着田星,“你可別幫他一起瞞我。”
田星拉着父親的手,“先吃飯,興許,吃完飯我哥就回來了。”
客廳裡,齊真真又再一次撥打印辰的手機,這次居然通了!
她激動地霍一下站起來,“你在哪裡?你告訴我你在哪裡?……就快到家了?……喂!喂1”
“我哥快到家了麼?”田星高興地,奔到齊真真面前,“太好了,這次要好好審審他。”
齊真真卻因爲被掛斷電話而氣得臉然蒼白,緊緊握着手機,咬牙切齒。
“真姐,你先坐下來,”田星接着齊真真忙安慰道:“我哥平安回來,你就不要生氣了。”
“他分明是故意在躲我!這不是第一次了,他怎麼可以這樣!”齊真真感覺無比委屈。
聽得大門上一聲輕響,齊真真立刻又跳了起來,衝向門口。
開門的是印辰,他站在玄關,剛剛脫下鞋子,準備換上拖鞋,齊真真便已經抓住他的揹包一陣亂搖,“你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連我都不能聯繫!”
印辰皺眉望着她,將她的手從他揹包帶子上推開,“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齊真真仍攔在他面前。
印辰將她輕輕推開,走進客廳,把揹包遞給田星,“幫我拿到房間去。”
田星愣愣地接過,“噢”了一聲,蹬蹬就往樓上去。
齊真真跟到印辰身邊,抓住他胳膊,“這次你無論如何一定要說個清楚!”
印辰想要再次所開她的手,她卻抓得死緊,手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傳來一陣刺痛。
“你放開,可以嗎?”他忍耐地說,“我想有一個自己私人的空間,你不要再問,好嗎?現在我也不會討論這個。”
齊真真眼裡,迅速聚集了淚滴,大眼一眨,兩行清淚滑下臉頰,“我沒有給你空間嗎?我限制你自由了嗎?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你爲什麼還要這樣故意躲我?你是要變心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