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嗓音暗啞。
哭着哭着,雙眼紅腫。
枕巾溼透,她累極的睡去,噩夢卻不斷的侵擾她。
那個雷鳴閃電的雨夜……
居那個刺鼻得讓她想吐的醫院……
那張,已然失去了生命力的俊臉……
探手去抓,眼前那刻骨銘心的影像一下子就被碰睡。
赭身形微微一顫,猛然醒過來,蒼白的額間全是冷汗。
又是做夢……
巨大的失落,讓她垂下頭。
抱着被子,她冷得發顫。
爲什麼還沒有正式進入冬季,她就覺得冷得厲害?
無力的下牀,想倒杯水讓自己暖暖胃。
小手,摸索着要觸到燈掣的時候,她纖瘦的腰肢突然被一雙鐵臂從後鉗制住。
睡意,頓時全無。
驚恐,襲進眼底。
“你是什麼人?放開我,聽到沒有!”她掙扎,發狠的拍腰間的大掌,對方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無法掙脫,她只好探手去摸燈掣,手腕卻被被一隻大掌一下子強摁在牆壁上。緊接着,她的身子被強掰了過來,背脊硬抵上冰涼的牆壁。
剛想大聲呼救,鼻尖男人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
季川凌亂而粗重的吻,在黑暗中,罩着她的脣逼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抵抗,小手抵住他健碩的胸膛,“季川,你要幹什麼?”
沒有應答她,只是單手將她兩隻纖柔的手腕用力固定在頭頂。他深色瞳仁,在深邃的夜裡,像一隻盛怒的野獸,燃燒着讓喬安又驚又懼的火焰。
今夜的季川,很不一樣……
“季川,放手!你抓痛我了!!”手腕在他掌心裡,痛得彷彿要被捏碎了一般。
往常,只要喬安這樣抱怨,他一定會適度鬆懈力量,但這次……
他不但沒有鬆開她,反而驀地俯下臉來,潔白的牙齒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啃噬她的脣,彷彿在發泄着什麼凌遲一般的痛楚,又似乎是在激狂的汲取着讓他能稍微心安的氣息……
厭惡透了這種感覺,她胡亂的甩着頭,脣終於逃開他絲毫不憐惜的摧殘時,已經泛起了淡淡的血腥。
捂着吃痛的脣,她“啪”一聲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暈黃的燈光,一下子照出她委屈和憤怒得泫然欲泣的小臉,同時也印出他佈滿不甘和嫉妒的雙眸。
就彷彿一個受傷的野獸,緊緊盯着傷了他的獵人……
心房狠狠一顫,喬安退後一步,警惕的瞪着他,“你想幹什麼?”
季川一步逼過去,將她按在牆壁上。
“今晚你去哪了?”冷漠的語氣,森寒得仿若千年冰窖,落在她的耳畔,讓她有些不寒而慄。
如鷹隼般銳利的視線,逼得她莫名的心虛。
咬着脣,低低的回答:“去找一個朋友……”
“朋友?”季川勾脣冷笑,眸子裡是冰冷的嘲諷,“什麼朋友比陪你爸吃飯更重要?”
陪爸爸吃飯?
喬安紅腫的眸子,在燈光下瞠了瞠。
“對不起,我忘了。”老實承認,乖乖道歉。
這就是季川今晚這麼生氣的原因嗎?
實在不應該……
從來,他就不是個這般小氣的人……
季川的臉色,更加漠然。視線徐徐的移動,最終,落在了飄窗上被擺放得小心翼翼的一束睡蓮上……
複雜的光,在瞳孔中劃過,伴着深沉的痛……
突然鬆開她,他徐步走向飄窗。
喬安心一緊,旋身奔過去,一下子將睡蓮捧進懷裡,雙眼忌憚的瞪着他,彷彿下一秒他就會將她心愛的寶貝摧殘粉碎。
只覺得胸口被一種難以承受的巨痛擊中,季川的步伐硬生生頓在那,大掌探出,落到她頰上。
她沒有動,只是看着他……
“喬安,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傷人嗎?”他嗓音啞得彷彿沉入谷底。
“就是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他帶着槍繭的拇指,來回輕輕的摩挲着她柔軟顫抖的雙眼。
閉上眼,眼前浮現的都是她牴觸的、厭惡的、警惕的神情……
痛到無法呼吸。
喬安咬了咬脣,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自己怎麼了?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心底的嫉妒燒得讓他難受,讓他輾轉難眠……
他的手,漸漸往下,插-進她柔軟的髮絲中,一把托住她柔美的頸項,將她拉近自己。
他定定的鎖住她,眼底隱隱帶着殘酷,“喬安,顧易南已經死了!”
彷彿被電狠狠擊中,她整個人僵住,捧着睡蓮的雙手,無力到顫抖。
她卻執拗的,始終抓着花莖,不讓她掉落。
“你到底還在期盼什麼?期盼死了的人重新活過來嗎?”沉痛,讓他也跟着變得殘酷……
“夠了,季川!你不要再說了!!”終於崩潰,睡蓮凌亂的跌落在腳邊,喬安痛苦的捂住耳朵,徐徐蹲下身,“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惡!!爲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的一再粉碎我的夢,讓我連自我安慰的空間也不剩?”
“喬安,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幾乎是一字一句的,他提醒她。
她知道……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
所以,她努力的讓自己接受他……努力的讓自己愛上他……
可是,這並不代表,要把易南哥哥從她胸腔裡挖出來……
他將她拉起來,很用力,很用力的將她抱進懷裡,“喬安,你聽好了!就算顧易南真的活過來,我也不會再放你離開!”
因爲是他先選擇了放開喬安的手……先選擇了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再沒有後悔的空間。
喬安咬着脣,趴在他肩頭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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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喬安幽幽的轉醒。盯着天花板的眼神,有片刻的空洞。
昨夜,她哭了有多久,她已經忘了……
只模模糊糊記得,最後,她抽噎着在季川的肩上睡着了。
而後,那個熟悉的臂彎,僵硬的將她抱上了牀。
……
無力的坐起身,今天雙眼一定腫得可怕。
視線,飄移了下,赫然發現昨晚原本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睡蓮,竟然被一根根拾了起來,整齊的插-在飄窗上一個多出來的花瓶裡。
一定是吳媽收起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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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繼續多想,她走進盥洗室,果然,被鏡子裡雙眼紅得像小兔子一般的自己嚇到。苦笑,捧着冷水梳洗完畢,出來。
擱在牀頭的手機恰恰響起來。
“爸爸。”接起來,想到昨晚自己的失約,她有些理虧的撒嬌,嗓音卻是沙啞的。
“大清早的,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了?”喬銘一原本是想打電話過來好好說教女兒一頓,但一聽到她失常的嗓子,一下子又變得擔心起來。
喬安不敢說實話,只能心虛的撒謊,“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有點小感冒而已。待會喝點開水就不會再有問題。”
“嗯,那就好。”喬銘一微微放心了些,又提到正事,“你昨晚是怎麼回事?再三叮嚀你早點過來,結果你倒好,不但不過來還直接回去了。”
“對不起,爸。昨晚我有點累,所以就先回家了。電話也沒電。”
“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季川。昨晚他生日,特意挑了你喜歡的抹茶蛋糕,等着和你一起吹蠟燭,結果,希望落了個空。雖然他什麼都不說,那不代表他不失落。”
“生日?”喬安大吃一驚,“昨天是季川的生日?爲什麼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
難怪……
難怪昨晚季川會那麼生氣……那麼失常……
【第2更,今天的6000字更新完畢噠。筒子們多多支持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