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人心初定 渡口失守

石苞站在永安城外思索良久,隨後他的心中似乎是下了某個決定。

「將軍相信大司馬的判斷嗎?」

聽到石苞突然這麼問,韓綜有些不解。

「吾既奉大司馬爲主,自然唯大司馬之命是從。」

韓綜的回答讓石苞放下了心。

他繼續說道:「在苞來永安之前,大司馬曾多次言及,陸遜軍略非同一般。

苞既然可以能冒大雨前來,焉知吳軍不能乎?

請將軍試想一下,若陸遜真敢臨機決斷,率軍奇襲,以當下永安損壞的城防,將軍有把握能守住嗎?」

石苞的話,讓韓綜的神情發生了變化。

誠然石苞的話沒有任何根據,只能算一種猜測。

但重要的是,石苞將他的猜測,冠上了糜暘的名義。

正如後世有一句名言:「成功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

這樣的想法,放在古人身上也是適用的。

世上沒有人,敢輕易忽視糜暘的想法。

而石苞見韓綜被他的話打動了一些,他趁熱打鐵開口道:

「將軍是知道的,苞來了這永安城中,就是要與將軍生死與共的。

在苞看來,爲了自己的生命,小心一些總是無妨的。」

怪不得在糜暘麾下,石苞的人緣相比於鄧艾,總是好上許多。

看他勸韓綜的話,就能看出來石苞充滿與旁人「共情」的能力。

在石苞的共情下,韓綜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之前他之所以不抓緊整修城防,在於他沒往石苞說的那處想過。

現在石苞都這麼明白地提醒他了,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韓綜沒道理不照做。

反正冒雨整修城防,辛苦的是百姓,又不是他。

韓綜在思考後轉身對石苞說道:「仲容所言有理。

等回城後,吾就下令軍士組織百姓整修城防。」

得到韓綜的回答後,石苞這才放下了心。

「若是如此,苞也能放心的參加今晚的宴會了。」

說完這句話後,石苞便笑着跟韓綜進入了永安城中。

石苞到來的消息,在韓綜的有意傳播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座永安城。

而在這消息的影響下,韓綜發出去的邀請,幾乎得到了永安城內一切有身份的人迴應。

儘管那一場血色宴會剛發生不久,許多人都心有餘悸,可他們有必須見到石苞的緣由。

待夜色降臨,許多永安名宿懷抱着忐忑的心情,再次邁入了郡守府內。

而他們一來到宴席中,就用目光四處搜尋着石苞的蹤跡。

他們異樣的目光,自然逃不過韓綜的眼睛。

韓綜也是樂於見到這一幕的。

韓綜今夜要特意召開宴席,除去要好好款待石苞外,就是要讓石苞到來的消息人盡皆知。

唯有這樣,才能打消一些人心中隱藏的歹念。

見人都來得差不多後,韓綜便起身帶着石苞,特意在人羣密集的宴席中,四處拜訪着。

每拜訪一位名宿,韓綜就會對他們着重介紹石苞千里尋明主的事蹟。

聽聞石苞的事蹟後,許多上了年紀的永安名宿,幾乎是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臉上的皺紋,也好似變得舒展了許多。

得知石苞的事蹟後,就不難明白糜暘派他來永安的用意。

許多名宿是沒見過石苞的,但他們並不懷疑韓綜在哄騙他們。

原因很簡單,若韓綜敢以此事哄騙,等於是在拿糜暘的名譽開玩笑。

一旦韓綜做出這種事,就算韓綜最後守住了永安,糜暘也定然不可能饒了他。

韓綜是不敢,更沒緣由這麼做的。

今夜的宴席,最後當然是以兩相歡樂的結局收場。

而等赴宴的一位永安名宿回到家中後,他連忙就召來了兒子:

「告訴族裡的人,今日開始要盡心協助韓綜守城。」

突然聽聞父親這麼說,這位永安名宿的兒子,心中起了疑惑:

「父親你之前不是還說,要假意奉承,以待時機嗎?」

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到這一刻還這麼愚蠢,這位永安名宿就氣的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你怎麼這麼糊塗!

雖說吾之前是被韓綜脅迫,纔不得已追隨他的,但孫權性情多忌,就算來日吾幫他奪回永安城,他也並非一定會寬恕吾。

若是糜大司馬不曾派石苞前來,吾是認爲憑韓綜一己之力守不住永安的,那時吾沒的選,心有忌憚也不得不選擇更強的那方。

但今日石苞已至!

有着石苞在,糜大司馬是不可能會拋棄吾等的。

這樣一來,強弱之勢就轉變了,吾自然要一心一意侍奉糜大司馬。」

這位永安名宿,沒好氣地教導起他的兒子來。

可惜或許是他的兒子,沉迷酒色久了,腦袋不太靈光,他又下意識地問道:

「即便如此,父親又如何認爲,糜大司馬一定能擊敗陸遜呢?」

在常人的角度來說,要是陸遜籌劃得當,佔據着地利的吳軍,不一定會輸給糜暘。

但這位永安名宿在聽完自己兒子的話後,他又起身給了他的兒子一巴掌。

「公安之戰時,吾不認爲他會贏。

關中之戰時,吾也不認爲他會贏。

然結果呢?

人可以犯蠢,但不能繼續蠢下去。」

說完這番話後,這位永安名宿便負手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被他扇的眼冒金星的兒子,最後也只能無奈的傳命去了。

巧的是,同樣的一幕幾乎是同一刻,在許多族長的家中上演着。

或許不能保證永安城內的每位族長,都做出與這位永安名宿一樣的決定。

但只要大部分族長選擇了同樣的道路,那麼永安城的民心,就會徹底的站在糜暘這一方。

...

就在石苞到達永安城後的數日後,在永安城外的河面上,突然出現了上千只大小相間的戰船。

近日以來,江南一地暴雨連連,導致江水暴漲。

再加上每有暴雨,江上常有狂風。

在狂風暴雨的猛烈侵襲下,除去體積較大的樓船下,體積小一些的如艨艟、鬥艦等戰船,都如渺小的樹葉般,在波瀾起伏的江面上不斷搖曳着。

常言水火無情,每當有一股巨浪襲來,往往就會有一些小型戰船被掀翻。

船上的吳軍落入水軍後,除去水性極好的一些人,其他人幾乎都瞬間消失在洶涌的波濤之下。

高站在樓船之上的陸遜,有時會親眼目睹到這一幕。

但往日中一向愛兵如子的他,現在的臉色卻表現得極爲平靜。

慈不掌兵。

這時虞翻來到陸遜的身後,站在陸遜身後的虞翻,見到陸遜全身幾乎都被大雨淋透,他忍不住出言勸道:

「掌舵之事,自有臣等爲大將軍效勞。

大將軍千金之體,怎可一直露於風雨之中。」

聽到虞翻的勸說後,陸遜轉身看了虞翻一眼。

可惜

風猛雨急,哪怕是近在咫尺,虞翻的面容也看的不太清晰。

只是陸遜還是聽進去了虞翻的勸阻的。

陸遜隨後便轉身帶着虞翻朝樓船上的閣樓走去。

「仲翔所言有理,但一日不到永安,吾的心中就一日無法安定。」

「總想着不時出來看看。」

陸遜憂心國事的話語,讓虞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都怪那朱桓,要不是他泄露機密,大吳豈有今日之危?」

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多事陸遜也就不再瞞着衆將。

而衆將也是在近幾日才得知,原來陸遜在暗地中竟已經開始與那糜暘鬥上了法。

可惜的是,天時不在大吳這邊。

知道一切原委後,衆將除去心中有遺憾外,自然也有着憤恨。

朱桓!

可陸遜在聽完虞翻的話後,他搖了搖頭說道:

「這件事也怪吾疏忽了,過錯不都在朱桓一人身上。」

委過於人,從來不是陸遜的風格。

相比於論罪,陸遜在意的是怎麼補救。

陸遜在進入閣樓脫下溼透的盔甲後,便對虞翻說道:

「最遲下午,我軍的先鋒就可抵達永安渡口。

你去傳令給朱桓,讓他率先鋒軍強渡渡口,趕往永安城。

多日的暴雨連綿,肯定會使永安城防有所損壞。

要是朱桓速度夠快,我軍未必不能靠奇襲,一舉奪回永安城。」

陸遜這是存了讓朱桓戴罪立功的心思。

得到陸遜的命令後,虞翻連忙轉身傳令去了。

待虞翻離開後,陸遜站在窗口望着霧濛濛的外界,他口中喃喃道:

「若你在永安,吾是斷然不敢奇襲的。

可惜,你不在。

韓綜,又豈會想到這一點呢?」

...

不久之後,朱桓就得到了陸遜的命令。

而或許是老天開眼,在朱桓接到命令之時,大雨竟漸漸停歇了下來。

朱桓見狀大喜。

在起伏的戰船之上,朱桓揮舞令旗,召來了他的部曲們。

等到自己被部曲們的戰船包圍後,朱桓高舉手中的長刀吶喊道:

「自古兩軍對陣,勝負在於軍士的勇武,而不在於城池的險要。

你們聽聞韓綜的用兵,怎麼能和我朱桓比呢?

他的解煩兵,歷來劫掠爲生,目無軍紀,又怎會是你們的對手呢?

兵法所說防守方只需半數兵力就可以抵擋數倍大軍,但目前軍事危急,我軍只能逢山開山,遇敵殺敵!

我朱桓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願與你們一起衝擊高大的城牆,今我們的南面就是大江,一旦登岸我就不打算再退回來。

要是有人害怕,可以在這時提出,我絕不爲難!」

朱桓的部曲,俱是他親手調教多年的部曲,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

故而哪怕是朱桓這麼說,也沒人主動站出來表示退出,反而他的話,成功激勵起了部曲的士氣。

「願隨將軍衝鋒!」

在朱桓的吶喊結束後,數千部曲們頃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迴應。

部曲們的迴應,讓朱桓感到很滿意。

鼓舞完士氣後,朱桓就轉身駕船一馬當先朝着永安渡口襲去。

隨着朱桓的行動,他身後的百隻小舟也一瞬間動了起來。

永安渡口,作爲控扼江上要道的存在,本來韓綜是有在這處安排兵馬的。

但哪怕韓綜在石苞的提醒下,

有打算整修永安城防,可渡口這處他並未加強兵力防範。

再加上正如朱桓所說,解煩兵或許在韓當手中是精兵,可在韓綜手中後,軍紀敗壞,戰鬥意識早就不強。

故而面對朱桓突然的率軍奇襲,永安渡口內的解煩兵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組織防禦。

在幾乎沒有抵擋的情況下,朱桓率軍輕而易舉地奪下了永安渡口。

而在拿下永安渡口後,朱桓一方面命人將此事稟告給陸遜,一方面則率軍繼續朝着永安城前進。

永安渡口的輕易拿下,給了朱桓極大的信心。

渡口的防禦都如此大意,永安城那裡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懷抱着這樣的想法,哪怕是踩在泥濘的道路上,朱桓的心中也充滿了興奮。

他知道自己有罪在身,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場大勝,來爲自己洗刷罪責。

...

陸遜在樓船的閣樓後,一直緊張的走來走去。

他在等朱桓的回報。

雖說按他的推算,目前韓綜應該是處於不防備的狀態。

可未真正得到情報,陸遜的心中還是存在着一些擔憂。

就在陸遜焦急地等待着朱桓回報的時候,朱桓的信使也不負他期待地來到了他的身前。

「大將軍!」

見是朱桓的信使前來,陸遜連忙上前一把將他扶起,然後問道:

「如何?

你家將軍可是拿下永安渡口了?」

面對陸遜急切的詢問,信使一臉開心地答道:

「正是!

渡口的敵軍幾乎不做防備。」

聽到信使的回答後,陸遜喜上眉梢。

真正讓陸遜感到欣喜的,其實是信使的第二句話。

渡口這麼要緊的地方,解煩軍的防備都如此大意,那麼永安城的防備,也是可以想象出是怎麼樣的了。

想到這一點後,陸遜連忙讓人去召集衆將。

不久後當衆將到來,聽到陸遜說的喜訊後,他們幾乎是頃刻間就做出了與陸遜一樣的判斷。

「大將軍,事不宜遲,應速派援軍支援朱桓!」

說這句話的是經驗老道的老將呂岱。

呂岱這句話一出,立刻引起了衆將的支持。

陸遜當然知道呂岱說的話是對的,但他覺得還有一件事也要趕緊做。

「呂老將軍,你經驗豐富,現吾命你率一萬水軍,駕駛戰船封鎖長江沿途要道。」

「若無吾親筆手令,任何人不得再橫渡長江!」

既然搶佔先機,陸遜就要徹底截斷漢軍來援的通道。

將永安變爲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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