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8:00林勁東帶着500元錢,準時來到大華集團辦公室。任連華和範利華幾乎同時到達。三人一起來到企業辦公室。辦公室裡張主任正在寫文件。見到三人放下手中的筆,說:“稍等,請坐”。
三人找各自的座位坐下,林勁東環視一下,發現老呂正在做着《章程化驗室》的匾額。一個戴着草帽的年輕人坐在西牆邊,抽着煙,一雙小耗子眼不安分的亂轉。小王取了水壺去接開水。
張主任停下手來,轉過臉說,“企業安排三位到化驗室工作,這是企業對三位的厚愛,希望三位好好工作,先辦一下錄用手續,待會董事長還要召見三位”。
林勁東依次交了500元錢工作押金,辦理了入廠手續。
“各位請在這裡籤一份協議。”
這是一份不平等協議,上面規定必須工作夠三年,所交的500元押金才退回,幹不夠不予退取,在廠期間要遵守企業制度,發生工傷事故等企業不負任何責任等,幾乎滿紙都是資方一家之言。
林勁東、任連華、範利華猶豫了一下,還是各自簽下自己的名字,畢竟在當時中國的經濟並不發達,法制也不健全,這樣的協議到處都是,勞方能有個工作就不錯了,根本談不上維權。
所謂的工作押金其實是一種變相的集資,以大華當時的員工人數計算,每人500元,一千人就是500×1000=500000元的無償資金,每年按0%的流動率計算,每年新增無償資金1000×0%×500=150000元,10年就是1500000萬。這還不包括擴大生成新增的崗位。後來這種工作押金被禁止,但派生出培訓費,生活用品押金等“合法名目”,一直生存下來,並且在新唐縣的民營企業中推廣開來。
三人辦完手續,默默的坐着等候。“草帽”皮笑肉不笑的說,“化驗室是個好地方啊”。“草帽”名叫劉坤,是一個有點工作能力的“好和尚”。
張主任打了個電話,然後說道:“董事長召見,走”。帶領三人來到對面辦公室,張主任撿了座位客氣的坐下,三人客氣的坐在董事長對面的一個三人沙發上。林勁東偷眼觀瞧,這是一個帶套件的大辦公室,外間足有50平米,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朝西放着,一張高背轉椅坐着一個魁梧的中年人。背後的高檔書架裡擺滿了大部頭的管理書籍。南牆上掛着董事長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嚴肅威武。牆角里擺着名貴的闊葉植物。整個辦公室裝修的華貴典雅。
董事長放下手中筆,微笑着問:“今年畢業的?”“都考了多少分”。三人一一回答。董事長問林勁東爲什麼不再復讀一年呢,林勁東談了原因,董事長說:“既然選擇了工作,就好好幹,在企業也有深造的機會,我吃了沒有文化的虧,因此十分重視教育,化驗室是我們企業培養人才的搖籃,許多經理和重要崗位都是從化驗室裡提拔的,好好幹吧,年輕人,企業是不會虧待你們的。”董事長一直微笑着,態度隨和的猶如鄰家大哥。一直談了一個小時,張主任才帶領三人離開董事長辦公室。
張主任拿出三張錄取通知單,遞給三人,“到一樓西面化驗室找董主任報到。”
化驗室是什麼樣子呢,在林勁東的心理,是一羣穿着白大褂的人,整天的擺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在林勁東的心裡充滿了美好的畫面,笑容不知不覺的盪漾在林勁東的臉上。
三人來到化驗室門前,林勁東看到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臺階之上,上身一個豎條紋的T恤,開着釦子,下身一條休閒褲子,卷着褲管,手裡拿着一個嶄新的草帽,不停的扇着。這人便是生產廠長賈道思。三人從旁邊越過男子,走進化驗室。這是一個對開的建築,中間一個走到,南北兩排房子,首先,南面第一間是一個大套間,掛着分析室的牌子,外間有0平米開外,中間橫着一個操作檯,幾乎佔滿整個空間,只留下四周的走到,工作臺白瓷磚貼面,擦拭的沒有一點灰塵,上面整個一個盛滿藥品的木架,白漆漆面,物品擺放有序,整齊劃一,所有的容器統一標籤向外,同一高度,像接受檢閱的三軍儀仗隊士兵。北面東角一個小工作臺,白瓷磚貼面,上面放着盛滿溶液的下口瓶,北面西角一個小工作臺,白瓷磚貼面上面放着烘箱,中間門的兩側各一張桌子,上面整齊的擺放着計算器,臺帳。東面北角也放着一張桌子,東面南角一個小工作臺,上面擺着研鉢,樣品盒子,牆上掛着分析室崗位責任制。西面南角一個小工作臺,上面放着電爐,攪拌器,樣品。中間一道門,裡面是一間小套間,四周都是工作臺。上面放着高溫爐,安放着烘燈。
南面第二間是天平室,中間用鋁合金隔開,外面是一架千分之一分析天平,裡間兩架萬分之一分析天平。再向裡間就是主任室,三人來到主任室,這也是一個套間辦公室,外間南面靠窗兩張桌子,東牆一排書櫃,西牆一溜凳子,西面的牆上掛着化驗室主任責任制。面對面坐着兩個女人,東面坐着一箇中年女人,低眉順眼,面色紅潤,體態微豐,西面坐着一個年輕女孩,消肩細腰,眉目傳情,正是在企業辦公室見到的那個女孩名字叫做劉梅,是董主任秘書。任連華道:“請問哪位是董主任?我們是來報道的。”中年女人擡起頭,態度和藹接過三人的錄取通知單,對對面的女孩說:“存檔。去把永榮叫來。”不一會叫做永榮的女孩走了進來。林勁東回頭一看,十分意外,來着竟是初中同學,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打招呼。董主任介紹說:這是你們的組長,以後你們由她安排熟悉工作。永榮把他們帶到控制室,熟悉工作。多輔導。”三人給在永榮後面出了主任室,對面是配藥室,向西走是物理檢驗室,最西頭是控制室。
進入控制室,北面和東面是一溜的工作臺,也是白瓷磚貼面,上面放着一個白漆木架,木架上擺着盛滿氫氧化鈉的下口瓶,最顯眼的是一部紅色電話機,當時電話並不普及,還是奢侈品。西面也是一溜工作臺,西面北角一個水泥砌築的水池,水池中間放着一套衝細度的水篩。
場面完全顛覆林勁東的想象,這裡並沒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除了永榮還有4個穿着花花露露的女士。
一個18歲左右的女孩,矮胖渾圓,猶如一個皮球,冷臉冷麪,名字許箏,一個0歲婦女,頭髮上漂染一縷黃髮,眉目漂浮不定,名字叫做石麗影,一個0歲的黑麪女孩,沉默寡言,令人想起基督教的修女,最後一個是個靚麗的女孩,脣紅齒白,相貌俊美,細腰盈盈,不盡一握,明眸善睞,顧盼神飛,名字叫做王勤勤。
永榮明顯的比初中時瘦了,楊柳細腰的,出落的很好。林勁東和永榮談了些往事,不過某某的近況而已。永榮說:“今天過了點明時間,就不記工了,每天早上7:50點名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