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二人雖遇到數次阻攔,但都被即墨以鳳公子親衛的名義打發。
初時二人還很忐忑,但到了後來,倒走的理直氣壯了。
不久後,兩人便走到崖邊,崖前有條石路,路旁是座涼亭,臨崖而掛,倒有幾分出塵之感。
二人走到那小亭前,正欲順路下山,即墨突感到一股殺氣臨體,驟然一驚,閃身跳過,只見他之前站之地,竟已插立數十根黑羽。
不容他站穩身,又是數十根黑羽從天而降,寒光閃爍,猶如鋒銳的利矢,刺破空間,眨眼便到來。
即墨沉喝,揮拳砸向那黑羽,鐵拳夾雜着空氣爆鳴,瞬間便與那法器相接。
蓬!
黑羽碎了一半,直接化爲齏粉殘片,餘下的黑羽也皆有損毀。
即墨收拳,緩緩起身,擡頭看向站在小亭上的黑衣大妖,那大妖身後懸掛無數黑羽,如滿天箭矢,雙翅扇動,狂風陣陣,毫不收斂的殺氣,幾乎都要凝爲實質。
“烏羽!”即墨臉色凝重,轉身抓住無名無姓,大步跨出,“快走!”
無名無姓微愣,尚未反應過來,便被即墨帶着飛向高空,頓時,地面的大妖都察覺異常,祭出道法和法器,直取二人。
“都給我退下,我要手刃這小賊。”烏羽怒嘯,振翅飛上高空,只是一閃,便出現在即墨頭頂,一腳踏落下來。
轟!
這一腳踏落,就像是太古神山鎮壓而來,即墨二人瞬間跌墜落地,便是以即墨的肉身,都感到骨頭似是散了架,而無名無姓則直接被摔的七葷八素。
即墨一個後滾翻,推開無名無姓,提起問心戟,化做一道流光衝向烏羽。
噬殘!
問心戟尖端,靈氣青龍張牙舞爪,宛如實質,似是天龍現世,攜帶呼嘯的颶風,撞向烏羽。
“不自量力!”烏羽眼中寒光凜凜,當日即墨誤殺烏榷,生撕其翅,便像是剜走烏羽的心頭肉,白髮妖送黑髮妖,其間痛苦,又有幾人得知。
轟!
青龍破碎了,炸作光雨,被翻滾的狂風捲上天穹,徹底消散無形。
“死!”只是一瞬,烏羽便撞碎青龍,如閃電般掐住即墨脖頸,將他高高舉起。
鏘!
問心戟在即墨手上一轉,寒光閃過,向烏羽腰際刺去。
“哼!”烏羽不屑輕哼,鐵臂驟然使力,即墨臉色直接變成醬紫色,四肢脫力,呼吸都停住。
實力相差太大,即墨僅是啓玄五重天,而烏羽卻是天乞大妖,兩人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死!”
烏羽鐵臂再振,即墨的掙扎逐漸停住,雙眼怒瞪,銅牙緊咬,卻無法脫身反抗,他肉身雖強悍,但不代表他能不呼吸,也不代表他可抗衡烏羽。
脖子本就是人類的弱點之一,再加上烏羽抱着必殺之心,即墨被扼住命脈,根本無以反抗,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到生命的流逝。
鏘!
問心戟墜落在地,即墨五指緊繃,全身經脈脹起,瞳孔渙散無光,眼角的景色越來越模糊。
豔陽高照,無數妖兵從四面八方涌來,有大妖踏着法器,臨空而立,手中暗掐道法,徹底封鎖住即墨二人的退路。
一襲紅衣踏空走來,背對豔陽,身後似有萬丈光芒,目光掃過即墨二人,不言不語。
狼王也從遠方趕來,不怒而威,“二弟,這人類做了何事,竟引起你如此大的怒火?”
“此子殺了我兒!”烏羽咬牙切齒,偏頭看向奄奄一息的少年,目中殺意沸滾,喪子之痛,滅族之恨,唯有手刃仇人,方能解心中怨氣。
即墨四肢癱軟,大腦嚴重的缺氧,使他他神志不清,烏羽那隻鐵手,便像是巨鉗,他的喉骨都差點被捏碎了。
哧!
突然,旋轉的摺扇擦着烏羽側臉切過,斬落無數黑色的絨羽,隨即,那摺扇勢頭一轉,迴旋切向烏羽右手。
它速度太快了,也很突然,連烏羽都差點中招。
摺扇旋轉,寒光閃爍,斬開黑羽,勢頭毫不漸弱,霎時,滿空都是破碎的黑羽。
狼王眼中寒光閃過,捏出一個大手印,想要抓住那摺扇。
烏羽擺手,森笑道,“大哥,你莫插手,我看誰能救得了他。”
無名無姓暗念法訣,翻飛的手印連成一串虛影,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卻並未停手,依舊控制摺扇殺向烏羽。
他一直覺得欠了即墨人情,心中有愧,且他本是執著之人,此刻即墨落難,他並未多想,便就出手了。
數十妖兵涌來,兵戈全部向內,直待一聲令下,便能將無名無姓刺成蜂窩。
似是察覺到無名無姓的舉動,即墨恢復一絲清明,睜眼模糊看向烏羽,他緩緩擡起雙手,抓住烏羽右臂,兩萬斤巨力驟然爆發。
蓬!
隨着即墨用力,烏羽也加大手中力氣,即墨好不容易聚起的力量,瞬間又散開了。
“報!”
正在此刻,一個大妖飛來,落在狼王身邊,附耳竊語。
狼王聞言,神色震怒,牽動氣機,鎖定數十個大妖,怒道,“你等隨我來。”
鳳公子臉上劃過些許異色,好看的眉頭蹙起,轉身落一間樓閣,消失不見。
烏羽神色陰沉,看着狼王遠去,揮手指向無名無姓,只見滿天黑羽翻滾,化作一直巨箭,橫呈天空,遮蔽天日,殺機肆意。
無名無姓神色鉅變,默唸法訣,那摺扇急閃,擦着烏羽手腕飛過去。
“吼!”
即墨怒喝,藉着摺扇劃破烏羽手腕的機會,急踩咫尺天涯,兩萬斤巨力全部調用到雙臂,推向烏羽,成功掙脫。
轟!
黑羽巨箭撞落地面,霎時滾滾濃煙,慘叫連連,白髮之恨,讓烏羽忘分敵我,根本沒有顧忌地上的妖兵,強大的道法釋放出,不但無名無姓未能躲過,許多妖兵也未能倖免。
即墨匆忙回頭,只見煙塵滾滾,數十丈內皆是瘡痍,他心頭大震,衝進黑煙中,四處尋找,卻只找到了問心戟,不見了無名無姓。
在無名無姓先前站立之地,只留下半片佔滿灰塵的白色衣角,風吹來,掀開那半片衣角,露出一朵石質蘭花。
嘯風石蘭!
即墨呆呆佇立,心中苦澀,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腦中只剩下一堆亂麻。
到底是無名無姓愧對他,還是他愧對無名無姓?爲了償還歉意,那白衣的公子哥竟然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世上真的有人,能捨己爲人?
即墨彎腰拾起那朵嘯風石蘭,翻手提起問心戟,向來時的那個山洞趕去。
他一定要活着,哪怕無法和烏羽拼命,爲無名無姓報仇,也要將嘯風石蘭帶回去,圓了無名無姓的執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