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缺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原本以爲,秦嘉應該放棄了自己,任由自己自生自滅,但是他相信,其實自己並不需要依靠秦嘉,他一樣可以成名,一樣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但秦嘉還是來了,卻是爲了自己的前世?這可真是嘲諷,她喜歡着你的前世,就要消滅現在的自己。
但有一點,霍缺卻是知道的。他現在,根本沒有實力與秦嘉對抗,還必須和秦嘉虛與委蛇。他收拾了一下煩躁的心情,在哨兵的帶領下,來到待客廳,看到秦嘉和小識正在被當作貴賓一般招待着,桌面上放着風豐盛的食物,有魚有肉,還有一罈自釀的果子酒。羅迦臉上佈滿笑容,看到霍缺到來,站起來笑道:“霍缺,我可是從這兩位姑娘這裡,聽到不少你的事蹟,真是難以想象,你竟然打敗了天下第一劍西門十里。”
原來,羅迦剛纔和秦嘉等人把酒暢談,聊到了霍缺,羅迦本事希望多瞭解霍缺一點,將話題往這邊引來,秦嘉也並不想隱瞞着什麼,當她知道,霍缺在這裡的威望頗高的時候,心情卻是無比複雜的。她再次的想到了他,林珏!他也是這樣啊,總是那麼的渴望着擁有無限的權利,這種對於權力的慾望無疑是林珏和霍缺共同的地方。
她附和着村長對霍缺的誇獎,也說了在霍缺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和西門十里比劍的日子。那無疑是一段溫馨的時光。回憶總是美好的,但兩個互有成見的人對峙的時候,卻並不如原本想象的那麼甘美。
“你還是找上來了?”霍缺道。秦嘉蹙眉道:“這不是你答應了的麼?半年早已經過去了,你不該東方作對的,你倆原本可是好朋友。”霍缺道:“是啊,你總是這麼喜歡爲我的前世考慮!”
羅迦詫異道:“仙長這是要帶霍缺離開這裡麼?”秦嘉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霍缺道:“我必須還留在這裡一天,這樣村中的事情纔不會了無頭緒。”秦嘉看着霍缺,心想一天也不是很長,霍缺應該耍不成什麼花招,便同意了。
飯後,霍缺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這裡了,但是他必須交代好一切,否則剛剛進入正軌的諸島嶼很可能再次變成了南洋商會的賺錢剝削之地。現在,木魚村已經有了十五艘船隻,不出意外,薩爾也將率領着十艘樓船會來,那麼擁有二十五艘軍事力量的船隻,無論如何看來,似乎都已經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但有一點,卻是無法隱瞞的,木魚村真正懂得海軍作用的人並不多,他們永遠相信自己手中的板斧,長矛,相信着他們贏得自由的機會是在陸上,而不是海上。
霍缺知道,一切的難關現在必須要木魚村自己做主了,但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自由之日,還能夠挽救木魚村這個讓他傾盡全力的村子,一個心中的理想。
村長目送着霍缺,秦嘉,小識三人乘坐着一艘走軻,竟這樣離去了,不禁唏噓不已。他想到還沒有爲霍缺找到他的妻子和兒子,慚愧不已。木魚村的上下都一律是愁苦的表情,羅迦知道,這是必然的,以前,木魚村因爲有霍缺在,無論經歷什麼風雨,都總是讓人安心,現在,他們只能一步一步小心向前探索,爲自己的氏族,探索出一條生存的道路來。
淡藍色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泡沫,一艘走軻,在海上飄蕩着,面無表情的霍缺,面無表情的秦嘉,和有趣的看着這一切的小識。他們在這大海中已經飄蕩了三天了,餓了便下海打魚,渴了還有小識的造水術。但是無論如何解釋,如此慢吞吞的航海旅程,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到達松風渡口了。
霍缺終於沉不住氣,問道:“你既然能找到我,那麼婉君呢?你可知道他的下落?”他必須問一下。秦嘉道:“我們看到她和十幾個水手居住在一個小島上,並沒有驚擾她,怎麼?你還想見她一面,說個再見麼?”
小識道:“霍缺,還是接受你的命運吧,凡塵的一切溫暖溫馨,並不屬於你。”霍缺嘆息一聲,望着一望無際的海水,道:“你們想要我修道,我便修道,想讓我練武,我便練武,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秦嘉問道:“什麼要求?”霍缺道:“我希望你們能夠讓婉君幸福起來。”秦嘉一愣,嘆了口氣,道:“幸福麼?什麼是幸福呢?我也在尋找。”霍缺道:“一個女人,渴望的幸福,便是有一個疼她愛她的丈夫,一個溫暖溫馨的家,這原本是我承諾她的,但是我是做不到了。”霍缺看着秦嘉,眼中再也沒有憤恨,“如果希望我甘心幫助你們的話,你們最好能夠答應我的要求。”
“一個疼她愛她的丈夫?不就是你麼?你這算是什麼條件要求!”霍缺解釋道:“我是說,希望有一個男子能夠代替我,喜歡她,疼她,我相信,你們明華派應該能夠有這樣的年輕俊才,是不是?即使不是真的喜歡她,至少你們明華派能夠保證,她能夠永遠沉浸在幸福中,是不是?而且,婉君也是個好女人,明華派的人肯定有人願意愛上她的。”
小識還沒有見到一個男子主動提出給自己戴一頂綠帽子的,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佔有,佔有對方的時間,佔有對方的心,佔有對方的一個呼吸。但小識並不明白,霍缺和婉君之間,彼此間生活的那一段時光,彼此依靠着,支撐着彼此,如果說霍缺與秦嘉之間存在着一種模糊的愛情的話,那霍缺與婉君之間,卻是一種夫妻之愛,親情之愛。
愛情,是燦爛的,短暫的,親情,卻是依靠着一輩子的,除非死,不能忘記。
秦嘉道:“好,我答應你,你便拜我和小識爲師,學習魔典和聖典中的武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