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天命軍攻城的訊息,高名衡吃驚不小,難道天命軍趁着明軍在城外傷亡慘重的機會,開始大規模攻城了?
城內的這點士兵,究竟能抵擋多久?
高名衡回到他負責守衛的西城,這才發現,天命軍攻城的人數並不多,而且也沒有動用令人頭疼的步槍、火炮。
如果只是這種規模的攻城,官兵還能堅守一段時間!
不過,他緊皺的眉頭根本沒有舒展,城防暫時沒有問題,關鍵是糧食,沒有糧食,士兵們吃什麼?
城內的富商大戶已經借過銀子了,難道還要逼迫他們捐出糧食?城內的風聲原本緊張,萬一激起他們的怨恨……
至於周王府……不久才從周王府出來,現在再要周王拿出錢糧,恐怕不太現實!
天命軍只攻城兩日,看着一時難以破城,便撤軍回到原先的大營,繼續在遠離城牆的地方,執行着“圍”城的目標。
城內的百姓見天命軍去得遠了,便聚集在城門處,要求出城挖野菜充飢,城門處一時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士兵驅逐不盡,便報告了高名衡。
高名衡知道城內有不少百姓已經斷糧,留在城內只能等死,依他的性子,乾脆將這部分百姓放出城,用他們消耗掉天命軍的糧食,如果天命軍沒了糧食,便會自動撤軍。
但關閉城門,不許百姓出城挖野菜的命令是他親自下達的,這才數日,要廢除,既不是朝令夕改?
城門處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羣情激奮,稍有不慎,有可能引發民變。
高名衡換了便裝,暗觀測了一柱香的時間,知道情勢危急,他不敢出面,只是給守城的士兵傳令:
出城挖野菜可以,但只能是沒有守城能力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青壯一律不得出城;出城的百姓,須是家已經斷糧的百姓;只能從南城門出城,每日不得超過五百人,天黑之前,必須回到城內。
士兵們貼出告示,飢餓的百姓終於生出一絲希望,數萬人便涌向南城門,其餘的四門,倒是清靜起來。
不過,每日只允許五百人出城,實在是太少了,城門處集的百姓,輪流出城一次,便要百日的時間,可是這些幾乎完全斷糧的百姓,能支撐百日嗎?
高名衡傳出的軍令,明確規定出城的百姓,必須是家已經斷糧的人,便是排隊輪到出城的百姓,也要被守城的士兵搜身。
便有一些攜帶財物的百姓,在城門處被搜出來,守城的士兵不但沒收了財物,免不了還是一頓毒打,稍有反抗,便以“通匪”之名投入大獄。
此時城的士兵都缺少軍糧,大獄如何還有糧食?明眼人一看知道,一旦被投入大獄,那是等死,除非家人用糧食、錢財贖人!
原本存了歪唸的百姓,在守城士兵的嚴密搜查之下,再也沒有了機會,南城們聚集的百姓,稍稍有減少的跡象。
守城的士兵失去了搜出財物的機會,但他們卻是找到了另外的樂子:出城挖野菜的百姓,都要被搜身,連女人也不會放過,便有那猥褻的士兵,當衆在女人的身亂摸亂捏,遇有些姿色的女人,搜查得更爲仔細,連肚兜內也要查過,避免夾帶糧食,財物出城,稍有不從,便被冠以“不肯配合檢查”爲由,直接取消出城的資格。
這樣的事情雖然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女人們似乎失去了羞恥之心,一個個乖乖
地任由這些猥褻男在她們身揩油……
搜查得緊了,每日還是放五百百姓出城,但排在後面的百姓,等到出城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午時了。
百姓們爲了出城,便起早排隊,但排隊的人越來越早,最後竟然夜不歸宿,直接宿在南城門附近,希望能排到頭隊,明日早早出城。
像這樣排着隊,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出城?或許等到機會的時候,自己已經餓得走不動路了……
便有那些“聰明人”看出門道,既然守城的士兵好色,何不以色相打動他們?
南城門,隨着大量饑民的聚集,逐漸變得“繁華”起來,特別是下半夜守夜的士兵,都成了百姓眼的“香餑餑”,他們一直守夜至天明,並負責打開城門,第一批出城的百姓,是由他們決定的。
下半夜守夜的士兵,雖然有一個小旗,但真正值守的士兵,通常只有一兩人,大部分士兵都會深入饑民當,進行着最原始的交易:晚陪#睡的女人,都會得到一面做標誌的木牌,憑着這個木牌,天明之後開城的時候,她的全家可以優先出城!
她們只要獻出自己的身子,可以得到別人排隊也等不來的機會!
開始還有百姓爭吵,明明自己排了頭隊,爲何這些人卻是最先出城?
昨晚獻出身子的女人都不敢回話,只是拉着自家的老小匆匆出城,守城的士兵卻是替她們擋駕:你們想要出城是吧?晚拿身子來換!
公平交易,明碼標價,誠實信用,老少無欺!
面對這赤裸裸的誘惑,“主動”要求獻身的女人越來越多,便是再節烈的婦人,在飢餓面前,在全家的生死麪前,也是失去了最後的防線。
她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財物,唯一的本錢,便是自己的身子。
南城門內悄悄發生着變化,有幸輪到下半夜守城的士兵,並不是等着獵物鉤,而是主動出擊,在百姓挨個尋找,只有之色出衆的婦人,和那些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纔有可能獲得機會,那些年老色衰、姿色平庸,甚至沒有妙年女子的家庭,便是等一年,也很難獲得出城挖野菜的機會,只能在城內等死。
雖然還有不少傻子繼續在南城門排隊等候出城,但大部分有“資本”的女人,已經不是在城門處排隊,而是在守夜士兵搭建的臨時營帳外排隊,她們一個個像宮的妃子似的,等着營帳內的“皇”來臨幸……
這一段時間,駐守在南城門的守軍,都是搶着值守下半夜,無論開封城能否守住,至少值守的這段時間,他們體會到了做皇的感覺:年輕、貌美的“妃子”們,一個個非常溫順地等着自己去“臨幸”,爲了得到“臨幸”的機會,“妃子”們甚至無師自通,學會了爭寵,主動將他們侍候得舒舒服服!
能在南城門值守半夜,死了也值!
那些姿色差些,無法得到值守士兵青睞的女人,便將目光投向半夜值守的士兵,只要侍候了任何一名士兵,都可以得到一個木牌,等到這名士兵把守城門的時候,她能出城了。
姿色不夠,只能提早投資了。
守衛南城門的主將,是總兵陳永福,從士兵的閒談得知訊息,暗吃了一驚,但仔細琢磨後,覺得這些出城的女人,很少會回到城內,與其留在城外讓天命軍糟蹋,不如慰勞守城的士兵,士兵們一向缺衣少食,如果在女人的身找到樂子,沒準能提升
士氣。
爲了這樣的生活,他們也會拼命守城!
這些女人出城之後,大部分都會投靠天命軍,在出城之前,爲辛辛苦苦守城的士兵做些貢獻,也是應當的……
屬下的士兵每日過得滋潤,自己卻是呆在軍營,過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陳永福輕撫着自己的下巴,臉發出詭異的微笑。
天黑之後,陳永福以查崗爲名,來到城門處,親眼目睹了守城的士兵過着皇帝般的夜生活,他假裝大怒,要砍了這些不尊軍紀的士兵。
隨行的親衛們急忙“勸慰”:“大人,現在流寇圍城,正是用人之際,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陳永福嘴脣翕動着,臉的神色轉緩,在那陪侍的女子臉掃了一眼,道:“我知道你們守城辛苦,又要面對城外的流賊,可是……”
親衛“敏銳”地抓住陳永福的話,忙道:“大人,可是什麼?”
“守衛南城的,不僅有本大人,還有知府吳士講大人,”陳永福幽幽嘆口氣,“若是被吳士講大人巡城時發現了,你們等着掉腦袋吧!”頓了一頓,指着跪在身前的士兵道:“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好!”
親衛偷笑,道:“大人,要不,讓他們分出人手,在城門外側立哨,若是吳大人來了,得避一避……”
“胡鬧!”陳永福呵斥道:“軍營不準藏女人,你不知道嗎?”瞥了跪在面前的幾名士兵,喝道:“先起身吧!”
幾名士兵見陳永福沒有處罰的意思,暗暗鬆了一口氣。
親衛不失時機道:“大人,雖說軍營不能藏女人,但非常時期,可以用非常法子,兄弟們提着腦袋過日子……咦,他們也沒帶女人入軍營呀——此處雖有兄弟們駐守,卻不是軍營!”
“嗯?”陳永福若有所思,卻是不說話。
親衛向守城的士兵使個眼色,守城的士兵見親衛處處爲自己說話,原本覺得怪,其時得了眼神示意,便有那機靈的士兵明白了,遂湊過來,小聲道:“大人,今日城門處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雛,十分機靈,異常水嫩,小人等不敢享用,特意留給大人……”
親衛佯怒:“軍營不準藏女人,你們讓大人將女人帶回去,一旦被巡撫大人得知,不是害了大人嗎?”
“不用帶回軍營,”那士兵偷偷窺了一眼,見陳永福沒有發怒,忙道:“小人等爲避夜晚的霜露,在此搭建了一座簡易的營帳……”
陳永福早看到了那座營帳,剛纔這幾名士兵,是被他這座營帳驅趕出來的,親衛見陳永福尚在遲疑,遂輕喝道:“還不將人帶過來?”一邊貼近陳永福的耳朵,小聲道:“大人守城數月,一直沒有回府……不如先去看看,若是不滿意,也別擾了大人的清名……”
陳永福半推半,隨親衛入了營帳。
早有人帶着一名年芳二八的佳人進來,佳人模樣兒不錯,已經是等的了,只是皮膚稍微黑些,顯然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不過,起陳永福的正妻小妾,至少年輕許多,又是眉目含情,雖是畏畏縮縮,卻也是滿懷期待……
陳永福怎會辜負了這樣的佳人?
至此以後,陳永福每日天黑後,都會來城門處巡視一番,方纔回到軍營,明着說是巡城勤快,嚴防死守城外的天命軍,暗卻是過着“夜夜做新郎、夜夜換新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