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微弱的火光之下,荷蘭人的淡紅色軍服清晰可見,四百步的距離,西寧步槍的準頭不會太高,加上又是夜晚,傷亡的荷蘭人不算太多,但傷兵的哭叫聲卻是非常瘮人。
荷蘭士兵大驚,沒想到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對面的火槍還能傷人,在長官亞當斯的指揮下,士兵們迅速散開,紛紛躲在土牆、樹木的背後,隊伍一時大亂。
鳳鳴來讓軍士們改齊射爲點射,步槍的準頭雖然不會太高,但總能射殺幾名荷蘭人,再說,只要步槍保持發射,荷蘭人就不敢靠近,就會一直被動挨打,消耗下去,他們遲早會撐不住,要麼撤退,要麼被殲滅。
果然,對面傳來了荷蘭人的聲音,不像是怒罵,明顯是喊話。
隨軍翻譯忙道“團座,荷蘭人責問,我們是誰,爲何偷襲麻六甲城!”
鳳鳴來冷笑着道“想要知道我們是誰,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優待戰俘,除此之外,只有戰場上見真章了!”
翻譯依言傳話,不一會兒,對面傳來荷蘭人的聲音,“你們究竟是誰,如果不繳械投降,一會就要開炮了!”
鳳鳴來乾脆放棄搭話,卻讓兩側的士兵,緩緩推進,向荷蘭人包抄過去。
亞當斯得不到迴應,只得胡亂開槍還擊,可惜,他們的火槍射程不夠,也就給自己壯壯膽。
麻六甲城內的總督範達姆被驚動了,他帶着護衛循着槍聲趕到西城,問明情況,頓時大驚失色,敵軍已經攻破了西城門,他卻連敵人是誰
都不知道!
藉着火槍射擊時發出的淡淡火光,範達姆親眼看到,荷蘭士兵不斷倒在血泊中……他的心在滴血,傷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但都是身邊的荷蘭人發出的,對面爲何沒有慘叫聲?
東印度公司的火槍一向是制敵的重要火器,對面不可能沒有沒有傷兵,究竟怎麼回事?
範達姆將守將亞當斯招過來,“爲何對面沒有慘叫聲?”
“這……”亞當斯支支吾吾,“或許對面沒有傷兵……”他剛纔親眼看到,四百步外,對面就開槍了,己方還有不少士兵中彈。
“沒有傷兵?”
“總督大人,對面的火槍,射程比我們遠,射速似乎也快……”
“什麼?”範達姆大驚,因爲發怒,他的身子微微發抖,“對面是什麼人?不可能是海盜,海盜不會有如此先進的火槍……”
“總督大人,屬下也認爲,對面不是海盜,而是某國的正規軍,不過,如此射程的火槍,屬下實在不知道……”
“喊過話了嗎?”
“喊過了,對方不應,對方只是讓我們放下武器投降……”亞當斯小心地道“對方來來回回只有這一句話,總督大人,怎麼辦?”
範達姆的耳邊,除了子彈的呼嘯聲,便是東印度公司傷兵的慘叫聲,這些都是東印度公司的私兵,從招募到操訓,以及平日的糧餉,都是東印度公司支付,士兵出現傷亡,還要向他們的家人支付撫卹金……
怎麼辦?
向對面不明身份的人投降,範達姆實在不甘心,但就這樣耗下去,傷亡就承受不起,撤軍也不能解決問題,敵軍既然入城,一定會銜尾追擊,麻六甲城就這麼大,又能撤至何處?
難道撤出城外,將麻六甲城拱手讓給敵人?
範達姆打個冷戰,麻六甲城控制這麻六甲水道,每年給東印度公司帶來數不清的賦稅,一旦撤出麻六甲城,港口定然不保……如果將水道拱手讓給他人,自己就是東印度公司的罪人……
再說了,城外情況不明,誰知道城外有沒有伏兵?
情急之下,範達姆忽地有了主意,“亞當斯,據你估計,對面的敵人是誰?”
“西班牙和葡萄牙,屬下都熟悉,他們絕對沒有這種火槍,”亞當斯道“便是英格蘭,也不可能造出這種火槍……”
範達姆喃喃地道“不是歐羅巴人,難道是東方人?”
“屬下也懷疑是東方人,”亞當斯道“東方諸國中,只有華夏有可能生產出這種火槍……”
“華夏?”範達姆恍然大悟,“一定是華夏!”他從身邊的職員中找出一名會說漢話的人,讓他向對面喊話“你們可是華夏人?”
鳳鳴來聽到對面傳過來的漢話,不覺吃了一驚,難道荷蘭人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他思索片刻,決定不予理睬,同時讓翻譯用荷語向對面喊話“我們已經佔據了麻六甲城,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人員,如果執迷不悟,我會堅決殲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