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乾清宮。
樑文成將手中的訊息再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是不敢相信，“皇上，牛大人，安南的戰鬥這就進入尾聲了？”
李自成笑道“漢清部的人，什麼時候傳回虛假的訊息？”
樑文成訕訕一笑，“臣不是懷疑漢清部的人，而是不敢相信，安南不同於北方未開化的部落，便是東籲國也比不上，因爲受到華夏文明的影響，安南北方的黎朝、南方的阮氏的廣南國，軍隊都列裝了部分火器，只有高平的莫氏弱些……”
“黎朝與廣南國雖然列裝了火器，不過鳥槍而已，怎能比得上華夏的步槍與山地炮？”李自成心道，別說小小的安南，便是西洋的歐羅巴，這個時候也沒有列裝這些先進的火器吧？至少俄羅斯人列裝的還是鳥槍，“莫朝的土地，還不到一府，莫敬宇已經歸順了華夏，如今的高平，已經是華夏的高平府了，秉忠曾在高平待了一段時間，現在該去升龍城了吧？”
樑文成的目光，在李自成的臉上掃了一下，皇上是軍事上的天才嗎，不僅每戰必勝，自身損失不大，戰爭本身還能帶來財富……
算了，不想了，皇上對戰局的掌控，不是任何人可以想象的，“皇上，安南戰爭，就要結束了嗎？”
李自成向龍椅上一靠，看了眼牛金星，牛金星忙道“安南早已分裂爲三朝高平莫朝已滅，第十營在高平立府，原先的石臨、廣淵、上琅、下琅四州，都已經立縣，暫時留用了當地的官員，但漢清部的人，會盯緊了留用的官員，莫朝已經徹底滅亡，不過……”
“不過什麼？牛大人不妨直說!”
“南海艦隊連下廣南、順化，劉宗敏將軍親率第一師趙烈部、第三師賀錦部、第四師羅泰部，一路勢如破竹，已經攻破了黎朝國都升龍城，南方的阮氏、北方黎朝鄭氏已經被連根拔起!”
樑文成已經知道了上述訊息，遂皺眉道“這是好事呀，牛大人有什麼不滿意嗎？”
“屬下不敢，”牛金星道“第四營第二師高祿部並沒有參與攻打升龍城，從河口縣渡過白河後，一日之內破了老街關，然後直撲清化，與黎朝、阮氏的主力在清化對峙……”
樑文成一驚，“也就是說，鄭氏與阮氏的主力尚在？”
“並沒有被殲滅，”牛金星點頭，“不過，劉將軍已經派出第三師賀錦部、第四師羅泰部接應第二師高祿部，南海艦隊自南向北，一路平推過來，還將俘獲的近萬南軍整編過來，做爲攻打清化敵軍的先鋒……依屬下估計，殲滅黎朝鄭氏、廣南阮氏主力，不會太久了……”
樑文成的眼中，方纔露出一絲精光，“如此說來，戰爭果真進入尾聲了？”
“只要殲滅了清化的殘敵，”牛金星笑道“到了這個時候，天命軍攻破升龍與廣南的訊息，應該傳至清化了，就看鄭氏、阮氏如何選擇，或許戰爭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樑文成默然不語，思索良久，道“皇上，安南要立
省嗎？”
“那是自然，”李自成看了眼宋獻策，“今日召見你們三位，就是爲了安南立省的事!”
宋獻策明白，安南立省，需要增加許多官員，華夏雖然沒有開科取士，但各類高學畢業的學子，只要經過適當的培訓，都可以出任官員，現在的安南，並不需要官員有多強的能力和豐富的經驗，恩威並施歸化當地百姓，纔是頭等大事，他已經預備了不少能勝任知府知縣的官員，顯得十分自信，“皇上，臣洗耳恭聽!”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趁着北方黎朝與南方阮氏分裂的機會，朕打算將安南立爲兩省，北方叫廣中省，南方叫廣南省!”
“什麼，兩省？”宋獻策幾乎驚叫起來，他好不容易準備了一省官員，沒想到皇上在安南分立兩省，這是要增加一倍的官員!
“宋愛卿是無法湊足兩省的官員？”李自成笑道“其實，安南與華夏同源，深受華夏文化的影響，仰慕華夏文化的百姓、官員不在少數，國內會說漢話的人不在少數，只要遴選得當，可以用‘入漢籍’、‘奉天主’的形式，引導部分官員率先歸化，適當留用部分官員也未嘗不可!”
“臣多謝皇上……如此，臣也能稍稍喘口氣了……”
李自成哈哈大笑，“三位愛卿，你們知道，這爲何要將安南分立兩省？”
樑文成笑道“皇上既然要分立，自然有分立的道理，臣猜猜？”
李自成笑着揮手，“愛卿不妨試試!”
樑文成思索片刻，覺得有些冒失，不過，話已出口，無法收回，遂小心地道“皇上擔心，安南地區隻立一省，數十年、上百年之後，安南未必沒有要求獨立的聲音，如果安南分立兩省，就是讓兩省的官員、百姓之間，逐漸產生隔閡，將來即便要求獨立，兩省也很難齊心協力……”
“文臣不愧是華夏政務院總理，爲華夏將數十年、上百年後的事情都謀劃了，”李自成大笑，“朕分立兩省，的確有這方面的考慮，而且，等安南戰爭結束之後，朕會向北部的廣中省移民十萬，加快當地漢化，只要漢人達到一定的數量，加上一部分當地百姓真心歸化爲漢人，漢話在當地盛行，再推廣天主教，廣中省再難因爲民族、語言、宗教等原因要求獨立，南面的廣南省即便要求獨立，人口、土地大大縮小，聲音也就弱了!”
“皇上聖明!”
李自成心中高興，便道“其實，將安南分立兩省，主要還是因爲北方的黎朝與南方阮氏的廣南國分立多年，戰鬥久了，百姓、官員都會出現心理上的部分隔閡，正好相互牽制!”
樑文成不住點頭，“皇上運籌帷幄……”
“其實，朕也是迫不得已，”李自成擺擺手，道“安南的土地太過狹長，升龍是河谷平原，出產糧食，安南人口主要集中在這塊平原上，適合立爲首府，不過，升龍很難輻射至南方的順化、廣南，時間久了，必回產生分裂的傾向。”
“原來如此!”宋獻策一直想着派出
官員，“皇上，廣中、廣南兩省，府縣設置如何，臣回去之後，也好準備確切數量的官員!”
“朕並未得到詳細的安南地形圖，暫時沒有定論，甚至廣中、廣南兩省的分界線都難以確定，”李自成道“不過，大體可以確定，廣中省首府升龍，不，恢復交州府的稱謂吧!”
“……”
“交州府東北，與廣西鎮南關之間，已經立了高平府，連知府人選都有了，只要莫敬宇沒有二心，就不用撤換了。”
“臣遵旨!”
“交州府以東，沿海有一貿易港口，叫做庯憲，秉忠已經更名防城，賦稅不下交州府，爲了促進貿易的發展，朕打算立防城爲府，此外，南方的清化、西部紅河一線，也會立府，根據地形、人口等，再確定府城的數量與邊界，不過，這個紅河，是雲南境內元江的下游，還是恢復‘元江’的稱謂吧!”
“臣會記錄在冊!”
“至於廣南省，原先的重鎮廣南、順化需要立府，”李自成笑道“說起來十分奇怪，廣南城東北海岸，距離順化不過一百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個叫會安的小城，是廣南國貿易港口，每年的賦稅收入竟然超過廣南、順化這樣的大城!”
“難道廣南國什麼都要和北面的黎朝相比……”
“或許是吧，”李自成道“既然會安城貿易發達，朕打算在會安立府!”心中卻是想着，會安、防城，一直延續到廣東濠鏡、福建泉州，或許就是西洋人最初來到華夏東南沿海的貿易路線吧？
“臣記住了!”宋獻策一邊說，一邊在藍皮本上寫着什麼。
“周坤已經在會安立縣，知縣是在當地逗留的漢商劉秉承，”李自成道“現在會安立府，只要劉秉承願意，就讓他留任會安知府吧，宋愛卿也省得一番心思!”
“臣多謝皇上體恤!”
樑文成隱隱感覺到什麼，“皇上是要在南海西海岸建立海上貿易路線？”
“文成差矣，不是朕要在南海西海岸建立海上貿易路線，而是南海西海岸已經有了海上貿易路線，”李自成笑道“北方黎朝有庯憲，也就是防城府，南方廣南國有會安，不管是受到西洋人的逼迫被迫對外開放，還是爲了貿易的稅銀主動對外開放，結果都是一樣，南海的西海岸，已經形成了一條海上國際貿易路線，西洋人早已在當地建立商館。”
樑文成頓時用怪異的目光打量着李自成，皇上征伐安南，不會是爲了貿易路線吧？南海的東海岸，華夏不是有了一條基本完整的貿易路線嗎？
皇上的心思，永遠讓人看不懂!
李自成迎着樑文成的目光，淡淡一笑，“廣南省除了原先阮氏的廣南國，還應該包括南面的占城，前朝大明的典籍中見過，永樂時代，也是大明的藩屬國!”
“占城？”樑文成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皇上還要征伐占城？”
李自成笑道“今日的占城，與永樂時代的占城，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